当黑死病从伦敦开始扩散时,因为德比郡亚姆村的村民们封闭了道路,让这致命的瘟疫没有继续向北延伸,因此亚姆村后来也被称为贤者之乡。
号召大家留下的是一个牧师,作出决定的则是所有村民,他们绝大多数都是矿工。从中世纪开始亚姆村就是英格兰重要的矿脉,因此英格兰政府就把链接南北的交通要道的交汇点设在了亚姆村。
马姆斯伯里则位于威尔特郡两条细流的交汇点上,历来都是学识渊博人士聚集的中心,围绕着马姆斯伯里成的护城河布局精巧合理,不过这样的地形却让马姆斯伯里无法容纳大量的交通流量,这也是该区工业不发达的一个原因。
护城河是中世纪重要的防御措施,如果说英吉利海峡是天然的护城河,那么大西洋则是护城海,将美洲与欧洲大陆断绝开来,可以安心得在北美州的处女地建设他们理想中的新国家。
杰斐逊因为宪法不同意国会通过收购路易斯安那州,却没说如果美国国民赋予国会这样的权力收购路易斯安那州他不会同意,能买到一块几乎和美国现有国土面积差不多的土地合法使用权的土地当然是非常合算的,更何况拿破仑现在那么缺钱。
小威廉·皮特小的时候和德尔米德一样体弱,以至于他无法和普通孩子一样去学校上学,只能请牧师爱德华·威尔逊到家中教导他。
可能体弱的孩子心思都容易朝着阴暗面发展,马姆斯伯里伯爵给乔治安娜带来了关于圣多明戈的消息,因为担心法国人会趁机占领特立尼达岛,英国也派了观察部队,战况只能用惨烈这个词来形容。
种植园被焚毁,屠杀和酷刑盛行,市镇被夷为平地,很多人被淹死,法国人甚至在船上搭建了临时毒气室,用火山硫磺让400名俘虏窒息死亡,然后弄沉船只。
战争能把人逼成疯子,乔治安娜几乎不敢相信有过一面之缘,看起来非常斯文的勒克莱尔会下这么残酷的命令。
这是战争罪,就算以后德尔米德能在家里学到一定时间,到学校去他还是会从同学们那里听说这个事的,这可不是“我爸爸是消防员”那么值得夸耀。
她讨厌战争,然而孟德斯鸠在书里却写了,共和国体制是最适合殖民的,小威廉·皮特致力于澳大利亚的殖民,将偷了1英镑物品的成年人绞死,将小孩子送到澳大利亚去殖民,同样的办法法国不适用,成年人去了圣多明戈都有去无回,何况是孩子。
连外籍军团的瑞士人都不愿意去,登船前哗变了,可能只有犯人可以被送到那边去了。
监狱里的犯人也是要吃食物的,还要看守看着他们,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如果粮食有限,人口少了,每个人分到的就会多一些。
根据缉私警杜布瓦的密报,从去年开始拿破仑就已经禁止粮食出口了,所有参与粮食走私的犯人全部都抓进了监狱里,狱卒无视宪法只能关押10天的规定,都不对这些犯人进行审判。
约翰·弥尔顿在失乐园里曾经写到过,天父安坐在天庭的圣庙里,早已把万物作了通盘的打算,这一场骚动他早已知晓。他对他最爱的儿子说,这些抗命者,两军相敌,以兵戎相见,战争激烈非常是因为我放任他们,让他们自由,你知道,创造他们时是平等的,但其中有的因犯罪而稍受损害,不过损害不明显,因为我延缓了他们的刑期。
她实在没法下这个命令,也觉得自己没有这个权力下,她只是告诉了杜布瓦,至于他会不会告诉拿破仑她就无从得知了。
瞧,这就是死得早的好处,莉莉的灵魂不会像乔治安娜这么堕落。
拿破仑的饮食习惯很节俭,他不是什么美食家,吃意大利通心粉一样也会非常开心,根本不需要聘几个切肉工给他切肉,他只是在创造就业机会,贵族和有钱人舍得花钱才能养活穷人。
她雇佣了塞夫尔镇20个镇民,为她打扫房子、照料花园,又从巴黎雇佣了一些厨师,让他们为赈济处做饭,他们的工钱不从拿破伦拨的款项里出,而是慈善会出。
趁着教会要忙复活节弥撒的机会,她要尽可能得抢占先机。
要创造大量就业机会是需要创意的,汽车制造业本来是个很不错的行业,不过19世纪初没有汽车,只有马车,而且就算马车做好了没有马也没用,巴黎的街道还那么狭窄,马车多了反而容易拥堵,必须波拿巴把城内给规划好了后才能继续下一步。
巴黎12个区并不是每个都穷困,需要赈济的街区主要在东城,圣日耳曼、布洛涅森林附近、塞纳河边、凡尔赛方向还是比较富裕的,也就是说通过赈济得到工作的人更少了。
巴黎不是全世界,虽然外省正在被巴黎吞噬,可是还有很多农村人目前是没有任何救济保障的。
戈丹·普瓦特温的朋友吉尔·戈贝尔将土豆的种植方法印刷成了小册子,带到乡下去发放,80万的经费一半是用来买爱尔兰土豆和德国土豆的,只要农村人不挑食吃土豆把这个荒年过了就好,反正乔治安娜的餐食已经包含土豆了。
她不会劝波拿巴吃土豆,吃肉在法国现在是有钱有地位的象征,更何况他还要通过肉制品收税,有钱人缴纳的税越多,穷人减免的税才越多,当然现阶段不可能,外国银行就是要趁着法国闹饥荒和军队即将从荷兰撤军的机会避债。
就算不卖路易斯安那州,烟草税和汞矿的开采权也是可以抵押的,贪婪是人永不衰老的激情,现在还没到安享太平的时候。
约瑟芬有时会犯糊涂,乔治安娜有点担心她是不是历史小说家让斯利夫人的对手,现在孟德斯鸠夫人又回到了乔治安娜的身边,虽然拿破仑一开始将孟德斯鸠夫人给调走是因为他不喜欢孟德斯鸠的“谬论”,怕孟德斯鸠夫人影响了乔治安娜。
孟德斯鸠家族也是法国的显赫名门,要调查小威廉·皮特的导师马姆斯伯里伯爵还是轻而易举的,马姆斯伯里伯爵名叫乔治·普雷蒂曼,小威廉·皮特14岁就在剑桥大学彭布罗克学院读书,虽然普雷蒂曼是导师,两人却很快就成了朋友,皮特担当首相后他成了林肯主教、温切斯特主教,后来他辞去了教职,受封为伯爵,进入上议院,成为小威廉·皮特在国会的重要支持者。
西耶斯也把教士的外袍脱了,现在成了共和国元老。但也有人不论怎么威逼利诱也不会背叛自己的信仰,法国的农村不仅很多人不会说法语,有的公社只有几百个居民,在这些公社中通常需要由接受过良好教育的人承担汇聚信息、宣读政府法令这一重要的社会职能。拿破仑试图在政教协议里把教区的神职人员拉入他的“道德高官”队伍。
可惜他没有成功,乔治安娜倒是想看看她看上的新管家能不能干这件事。
做高官的职务是什么?当然不是如大胆查理四世处理的那个贵族一样作威作福、欺男霸女的,他还要调拨粮草、征集军队、兴修各种工程,另外还要和教会打交道。
难得碰到亨利·格雷瓜尔这样开明的红衣主教,他的那个堂妹一定在保佑他。
乔治安娜刚想邀请孟德斯鸠夫人一起去那个曾经闹出事端的墓地看看,才刚到门口就看到米歇尔正一个人在哭,看到乔治安娜和孟德斯鸠夫人立刻将泪水擦干了。
“发生什么事了?”孟德斯鸠夫人问。
“没什么。”米歇尔抽抽嗒嗒得说。
乔治安娜不想笑,现在又觉得想笑。
“你这样说没什么明明是有什么,说给我听听。”
米歇尔犹豫了一下,将一封被捏皱的信交给了乔治安娜。
“阿盖索小姐以前和我是同学,塞居先生家在圣多明戈投了很多钱,跟我家一样。”米歇尔含着眼泪说“现在他们一无所有了。”
乔治安娜没有去接那封信,也没有拥抱米歇尔,后来是孟德斯鸠夫人带着她们两个回的屋。
那天乔治安娜没有再见任何人,包括来饯别的肖菲耶,她甚至不敢向上帝祈祷,因为这件事实在太罪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