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2年4月18日复活节,拿破仑要在巴黎圣母院参加弥撒,到时候约瑟芬会参加,那个场合穿什么是个很麻烦的事。
穿太豪华了,那么会有损拿破仑简朴的美名,穿太简单了,又和那种庄重的场合不适合。
拿破仑想要教会为死于卫国战争的法国军人举行弥撒,卡普拉拉则让宪政派的教士忏悔,两方僵持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妥协,和解从复活节的圣礼开始。那么胃疼的场合乔治安娜才不去。她去都不去当然就不用思考穿什么的问题,进而为约瑟芬“解忧”了。
在正式的政教协定签订前,双方至少拟定了十个版本的草案,和约重谈完全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莉莉说过,她小学的时候就不信圣诞老人了。
女王不能解散议会,但是她可以解散内阁,更换首相,首相的权力可以解散议会,前提是他必须掌握大多数党派。
拿破仑是武力胁迫解散议会的,对很多接受过教育的人来说,重归天主的怀抱是无法接受的事,但是现在拿破仑是要和政教协定有关的法律通过,为了这件事参议院、保民院、元老院、立法院一起反对他。
将那些反对他的人给换了,换上支持他的人再投票就方便了。
布隆尼亚尔虽然也会阿谀奉承,但他有专业知识,以后会有用得到他的地方,只是成了议员他就不能当塞夫尔的厂长了。
政治家和贪腐扯上关系基本上前程尽毁,以前约瑟芬也被卷入其中,她的那个小情人伊波利特·夏尔与博丹公司有非常密切的关系,诸如巴拉斯、塔列朗这些人卷入经济丑闻公众几乎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反响,可换做“民族英雄”就不一样了。
拿破仑的所作所为,就跟秦始皇初定天下时差不多,第一件事就是收缴兵器,当初他遇到约瑟芬就是因为他收缴了博阿尔内的佩剑。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焚书坑儒”了。
战国时期的秦国实行的是法家,法律、医学、科学、军事这些人对拿破仑都有用处,偏人文学科的他不需要。布隆尼亚尔很有希望成为议员,前提是他要找对方向,他要是和那些“被退休”的议员一样反对教会、反对政教协定,那么他不论如何卖力讨好,他都不可能成为议员的。
方法和方向乔治安娜都指给布隆尼亚尔了,能不能接受是他自己的问题。
和修建3个40匹马拉的水泵相比,拿破仑选择了用高低落差的方式来给巴黎供水,这样不会产生费用由全城人民负担,这是明智的。已经学会了付费喝水的巴黎人,得到了免费的水喝肯定会觉得高兴,以后再找他们收取费用就难办了。
水表是用来节制用水的,不是用来收取费用,不需要特别精确,乔治安娜让布隆尼亚尔介绍人来。
也许是因为她叽叽喳喳说的话把布隆尼亚尔给绕昏头了,又或者他深受感动,布隆尼亚尔凑近了些,以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告诉了乔治安娜一个秘密。
从3月开始就有人传说,只要给予一定贿赂,第一执政的亲属就可能会答应让暴怒的波拿巴平息下来,而且只要塔列朗也得到好处的话他也会帮忙的。
乔治安娜想起了上次拿破仑冲她发的火,忽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她让让利斯夫人送他出去,然后就躺在了雷卡米埃躺椅上,看着窗外的橘园发呆。
“你有空了?”她才安静一会儿,就听到卢浮·杜鲁门说。
“你想干什么?”
“魔法部长想和你见面,聊一下魁地奇世界杯合作的问题。”卢浮摘下了隐形斗篷说道。
“法国魔法部现在还有别的事,他们要先解决财务问题。”乔治安娜平静地说。
“她希望不要将麻瓜的战争引入巫师世界。”卢浮又说道。
“上次到圣卢克偷情报的是谁?”
“这我不知道。”
“我看到你很安心。”乔治安娜柔弱得说“有一个家乡人保护我,但你也要小心,周围的人并不友好。”
“为什么你选择拿破仑,留在英国向王室效忠不好吗?”卢浮又说道。
“你可能没注意到,汉诺威王室是德国人,现在是德国人在统治大不列颠。”乔治安娜平静得说“1802年的欧洲皇室都不正常,英国的乔治三世、丹麦国王克里斯蒂安七世、葡萄牙女王玛丽亚都是已经确诊的精神病患者,沙皇亚历山大目前还是正常的,但是他在叶卡捷琳娜女王的阴影下过双面人生那么多年,很难说会不会有什么精神问题,所以相比较而言拿破仑的那点破坏欲还算正常人的范畴。”
“那个搅乱了欧洲秩序的疯子哪里正常?”
“疯子和天才能有多大的区别?很少有麻瓜能让我觉得自叹不如,他比我小那么多,我跟他说话还是会忍不住用敬称。”乔治安娜无限感叹得说“换一个男人,我肯定不会背叛我的丈夫,甚至忍受成为他的情妇,我想挣脱他的控制,可是我觉得这可能很难做到。”
“为什么?”
“这是隐私。”她冷冷得说。
“那要是我问呢?”门外传来拿波里昂尼响亮的声音。
“你长了狗耳朵?这么远都听得到。”乔治安娜讽刺着。
穿着猎骑兵上校制服的波拿巴跳到了门口,一副演员登场的样子。
“特洛伊木马和达芬奇的铜马,你更喜欢哪个?”
“一个给特洛伊带来了毁灭,一个被法国人毁灭,你觉得呢?”她眼睁睁得看着他跟个意大利小流氓一样走到她的躺椅上坐下。
“你踹倒的可是我的雕塑,你不怕遭惩罚吗?”
“我还以为你要为那位伤心的艺术家讨伐我。”
“你还要在这儿站多久?”波拿巴换了张面孔看着卢浮。
卢浮直接走了。
他看着她的背影摇头,然后又凑到了乔治安娜的身边,将大头放在了她的肚子上。
“下次有别的这种雕像送来,你能帮我把它给踹了?”
“那别人会说我野蛮又没有教养。”
“你不是苏格兰女人么?”
“苏格兰也有文明人,我想订购几台脱粒机,或者说把发明那个机器的工程师找来,我听说他过得很不好。”
“你要多少钱?”
“这个你找人去谈,我只负责介绍。”
“我想要一样东西,让别人记住那是我做的,不是图拉真,也不是达芬奇。”他把玩着躺椅上的流苏,有些落寞得说“也不是那个难看的雕像。”
“你的皮肤就跟白瓷一样发光。”乔治安娜取笑着“要不然下次换成古铜色试试。”
他重新坐直了,用手抓她的耳朵,她连忙捂着不让他抓到。
过了一会儿后,他又重新安静下来,然后很沉稳得说道“你的那个招待会什么时候召开?”
“过两天吧。”
“我到时会出席半个点钟,还有你把约瑟夫叫来,这种场合不能没有他。”
“他不是在亚眠吗?”
“康华里都在巴黎,他一个人在亚眠干什么?”他忽然回头冲着她不怀好意地微笑“被鲜血浸过的土地会变得更加肥沃,来年结出更多的麦穗,圣日尔曼郊外的那片森林我原本打算还给那些流亡者,但是原来占据林地家族因此而和我疏远,现在他们又来巴结我了。”
“为什么?”
“他们相信那片森林被用过黑魔法,已经被诅咒了。”拿破仑怪异得笑着“我是不是该找人洒点圣水?”
“你告诉他们,这个世界是没有魔法的。”乔治安娜坏心眼得笑着说“他们那是迷信。”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上次奥坦斯和路易结婚,约瑟芬就希望和我举行宗教仪式,我没有答应她……”
“我不觉得复活节举行婚礼合适。”乔治安娜冷冰冰得说。
“你不希望我跟她举办仪式?”
“只是时机没到。”她铁石心肠得说“你说过希望她能快乐。”
拿波里昂尼脸上的笑容没有了。
他怒气冲冲得站了起来,以迅捷的步伐走了出去。
“西弗勒斯用命救了我的命,我不能太对不起他。”她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说“对不起,利昂。”
然后她重新躺回了躺椅上,看起来半死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