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需要休息,尤其是当他老了、精力大不如前的时候,更想过安宁的生活。
世袭的好处就在于,可以将某一种专权一代接着一代继承,直到改朝换代或者占据这个专权的家族在政治斗争中失败为止。
西耶斯自己没有结婚,也没有旁枝可以继承他元老院议长的职位,他将元老院的议席设为世袭其实是拉拢元老院的其他人,但这些元老获得了世袭权之后又有多少人会继续听他的呢?
元老院原本有500个议席,雾月政变后宪法规定元老院议席缩减为80人,先选60人,以后每年增加2人,但上次元老院投票决定由自己决定卸任成员名单的时候,是以四十六票对十三票通过的,加在一起只有59票。西耶斯自己提出的议题,所以他自己不参与投票,也就是说到元老院的成员并没有如同宪法规定的那样每年增加2人。
蛋糕只有一块,当然越少人分,吃到自己嘴里的就越多了。从500人院里卸任的元老们有的分去了立法院,有的分去了保民院,分别为300人和100人,保民院有券讨论法律草案却无权表决,立法院有权表决却无权讨论,保民院可以将意见告知立法院,相比较而言,保民院是最弱势的。比如拿破仑现在想让一些与教务专约有关的法律通过,可以不问保民院的意见,直接让立法院通过,他就可以安排一个如夏多布里昂这样的流亡贵族进入立法院,他只需要举手通过同意就可以了。
法兰西共和国成立后一周有十天,十天有一天是休息日,当然,工厂主是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工人去干活的,让教会回归后一周有7天,按照一个月30天来算,10日轮休只能休息3天,7日轮休可以休息4天,劳动阶级是同意那种法律呢?
这些人在人口中占大多数,更何况还有农村中大量的信徒,舆论是有利于拿破仑的,所以他才一点都不慌。一如雾月政变时他回巴黎时全城市民把他当英雄般迎接,有了舆论的支持他这个擅自离开埃及,本来该被军事法庭送去枪毙的将军才有信心发动政变。
拿破仑现在穿的法兰西学院制服是1797年做的,现在穿着好像小了一些,这可能是因为他长胖了。
他身上有皮癣,最近他都住在马尔梅松接受科尔维萨医生的治疗,这位医生是约瑟芬父亲的约瑟夫·德塔谢尔的家庭医生,前段时间才被约瑟芬的父母从老家带到了巴黎。
博阿尔内的姓氏是约瑟芬第一任丈夫的,总而言之拿破仑的岳父母在巴黎“做客”期间他不会再跟过去一样明目张胆,只会偷偷摸摸得和乔治安娜这么见面。
乔治安娜还在奇怪,他为什么一直暗示她打听他的近况,原来是这么回事。
按照真实年龄,她本来该是莱蒂齐亚和德尔谢尔夫妇的同辈,现在她却成了这桩婚姻家长之间博弈的工具,莱蒂齐亚估计是支持乔治安娜的,虽然她也和约瑟芬一样生不出孩子。
都是丑闻,约瑟芬是让莱蒂齐亚的儿子蒙羞,乔治安娜则是让儿子以外的男人蒙羞。
这就是不要稀里糊涂答应和有妇之夫“不情之请”的原因,她都颜面扫地了还出现在公共场合干什么?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抨击她。
别人做梦都是梦一些轻松美好的事,可是她却梦到这些内容,真是可笑至极。
但这却让她感觉到了一种很奇怪的舒适和踏实感。
有那么多人帮着西弗勒斯骂她了,他应该会觉得很出气,等气消了他就可以重新调整,像拉纳一样再去找一个出身高贵的人类女性,然后开始过新的生活。
有很多纯血贵族因为绝嗣而被迫消亡了,包括布莱克家族,她希望普林斯家族能延续下去,再说成家之后也会稳定很多,尤其是有了孩子之后,詹姆·波特都因为哈利变得稳重了很多,只有西里斯还跟孩子似的。
拿破仑很想做父亲,不过他对德尔米德的态度很谨慎,一点都不像他的教父,甚至不如西弗勒斯和德拉科的那种从属关系,更别提西里斯和哈利的那种亲呢了。
德尔米德当着拿破仑的面很听话的样子,一直低着头,等他一走了就变成了猴子,闹着要她带他出去玩溜冰。
现在天气还没有回暖的迹象,她料想着冰面应该不会那么轻易就开裂,就带着他出去了。因为森林被封锁了,除了少数住在布洛涅森林里的有钱人外,几乎没有外人。他们穿着体面,举止有教养,让人看着觉得自己身处文明的世界。
她要是将德尔米德教养到以为这种“影子”是真的,那她就可以现在就跳进冰湖里,但是她现在确实需要假借着看孩子的理由,在湖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清净一会儿。
这位“小王子”身边有两个马穆鲁克护卫着,拿破仑对他们放心得很,一点都不担心他们会干不利的事。
他们称呼拿破仑用的是苏丹,称呼乔治安娜则用的王妃,对这些东方人来说苏丹有几个妻子是正常的事,遇到了约瑟芬他们也会称呼她为王妃的。
她并不为自己获得的这个头衔感到骄傲自豪,拿破仑·波拿巴对不列颠的恨意由来已久,但是因为有海峡存在挡住了他的陆军,他从俄国买木头不全是为了修“铁路”的。
他还在备战,安特卫普只是军港之一,但这件事他不放心让外人去办,因为英国目前因为海军造船厂的问题,托利党又开始闹起来了。
他们相信和平会让法国得到喘息的机会,进而发动对不列颠的又一轮袭击,所以他们像一百年前的辉格党人一样呼吁作战到底。
这些反对派控制了一些报纸,一个名为佩尔蒂埃的法国流亡者帮着他们诅咒法国革命以及波拿巴独裁。
另外还有一些小册子,这些英文资料以后乔治安娜要和阿梅代·若贝尔、勒罗尼·德伊德维先生一起翻译,他们都是内阁成员,阿梅代主要负责东方语言的翻译,而德伊德维尔则负责波兰、俄国、瑞典和丹麦等地的新闻通读分类,以及战俘审讯,将他们说的话翻译成法文。
如果说约瑟芬要去学宫廷礼仪,那么乔治安娜则被另一种方式限制自由了。
除非她和那个波兰女人一样,爱他爱到神智不清了,她才会让他如意!
拿破仑从来不管英国叫不列颠,而是叫英格兰,《苏格兰的爱德华》这部戏有明显的意图,虽然武装的战争结束了,但是英法并没有真的实现全面和平,亲密到和20世纪般合作挖通一条海底隧道的地步。
“女士。”乔治安娜回头看向那个跟她说话的人,他不是马穆鲁克,而是法国魔法部的成员。
“洞口已经找到了。”那个人接着说。
有了头衔和官职之后,那些昔日的纯血贵族很快就稳定下来了,缉私警杜布瓦截获了一个消息,有人正在布洛涅森林附近挖隧道。
这片区域本来就靠近18世纪的包税人城墙,杜布瓦以为又是一条新的走私通道,结合了乔治安娜的情报后,对方的进攻计划就有了大致的轮廓了。
因为害怕对方有和卡略斯特罗般擅长幻术的人,拿破仑就命令魔法部和缉私警一起搜查入口。他一直都是个擅长发号施令的人,一如他要修一个水闹钟,就直接将命令发布给了那些艺术家,他完全不给别人机会想象那座水塔可以建成别的东西。
专制成这样,难怪他说自己是个法国人,意大利文艺复兴的光辉根本就没普及到他,满脑子想的都是“罗马”。
“带我去看。”她很不忿得说,然后叫上了德尔米德。
他穿着冰鞋,摇摇晃晃得自己溜了过来,不像他的叔叔,第一次溜冰根本不敢松开乔治安娜的手,他可怕自己摔冰上出丑了。
那样子其实更滑稽,而且拿破仑最终还是没有学会溜冰。
“别换鞋了,直接抱着他走。”乔治安娜对马穆鲁克们说,其中一个男兵就将德尔米德抱起来了。
她很庆幸德尔米德不是那种“在玩五分钟”的小孩,可她也说不清这个小子是真的听话,还是装的乖顺。
拿破仑是典型的狮子座,他从某个意义来说很好懂,这个小子却是双子座的,他很擅长演戏,上次就是他扮成拿破仑的样子,送了乔治安娜一捧紫罗兰,他说“台词”的时候可顺了。
这小子很有心机。
这是乔治安娜的结论,但她又觉得自己很可笑,一个三岁的孩子能有什么心机,她真是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