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坐。”莱尔·梅耶对客人们说。
他的办公桌对面放着两把椅子。
“我想信使先生的意思是你可以坐下,克利切。”西弗勒斯对老家养小精灵说。
克利切看着周围的人类,他们都以很平静的眼神看着它。
“克利切更想站着。”老家养小精灵搓着瘦骨嶙峋的爪子说。
西弗勒斯没有再理会它,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他的条件是什么?”西弗勒斯直接开门见山地问。
“首先,我先表明一下我们的立场。”莱尔说“作为中立方,如果你有什么条件和要求,我们也可以代为传达……”
“看起来你好像不那么着急想要地图了。”西弗勒斯冷笑着打断了莱尔“他给了你什么承诺?”
“另一个女人,红头发的莉莉。”莱尔靠着椅背坐着“他可以将她带回来。”
“这不可能。”西弗勒斯阴沉着脸看着莱尔。
“让我给你算一笔账,斯内普先生,我们这里的一分钟相当于另一个世界的八个小时,一天就是三分钟,一个小时就是20天,我们的一天几乎等于那边的一年,等6年之后通道的入口再开,她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女人了,你不接受他的条件得不到任何好处。”
“你想跟我说这个世界是天堂?”西弗勒斯怪异地笑了起来。
莱尔笑了“你也听过那个东方的传说。”
“天堂度过一天,人间便要度过一年,住在天堂的神仙宛如长生不老,定期还会有宴会举行,但还是有很多仙女想要到人间去,我愿意像她们一样去试试。”西弗勒斯慢条斯理地说。
“你应该听一点别人善意的提醒,她警告过你那是个陷阱,你为什么还要冒险呢?”
“等她回来之后,她说什么我都会听,只除了一件事。”西弗勒斯站了起来“她休想再管麻瓜的死活。”
“就算黑魔王回归,执行七年前的恐怖统治?”
西弗勒斯转身就走。
“希望你下次来的时候能保持清醒的头脑,斯内普先生。”莱尔慢悠悠地说“你现在的随从只有一个小精灵了?”
“把昨天那个小精灵叫出来,我信不过它。”
“我们已经管教过波卡了……”
“你敢一个人呆在这儿吗?克利切?”西弗勒斯又打断了莱尔。
克利切看着周围的人类,谦卑地弯下腰。
“克利切尊从主人的吩咐。”
“让那个波卡把昨天的魔法教给克利切,我还会帮你找地图。”西弗勒斯盯着莱尔说“不论他承诺给你什么好处,那个无耻之徒的话不能信,我看需要清醒头脑的是是你才对。”
“如果黑魔王没有复活,我也不会将他说的条件,莉莉,当成一回事。”莱尔故意将那个名字重复了一遍“那是违背规则的,在我漫长的生命中我遇到了很多像你一样的人,你们以为,只要将爱人召唤回来,一切都会和以前一样,我不想这么说,年轻人,那个媚娃混血给你带来的是耻辱,你会时刻想着她经历过什么,莉莉给你带来的却是荣耀。”
“你再说一个字。”西弗勒斯红着眼睛看着莱尔。
“她不干净了,我以为纯血主义者都喜欢‘纯粹’的。”莱尔冷笑着。
西弗勒斯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等他走了之后,莱尔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带我们的客人下去。”莱尔吩咐道。
一个姜黄色头发的男巫带着克利切离开了书房。
等克利切也走了,莱尔长叹了一口气。
“我觉得挑衅这样的人不是明智的决定。”娜迪亚走到莱尔身边,恭顺地说。
“我们不可能和他成为盟友。”莱尔说“此时表现虚假的友谊不如真实的敌意更容易获取他的信任。”
“你或许会觉得我很懦弱,但我刚才很怕。”娜迪亚颤声说。
“你确定是害怕,不是爱上他了?”莱尔平淡地说。
娜迪亚吓得倒退一步。
“让心脏狂跳的理由有很多,我能理解你,娜迪亚,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在那个人身上投入感情是一种浪费,他不会爱上你的。”
“是因为我老了?”娜迪亚气息不匀得说“还是因为我没她漂亮?”
“我教授你知识是希望你能用脑子思考……下去。”莱尔忍着怒火说。
娜迪亚满脸不服气得离开了。
等书房的门再次关上后,莱尔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封信,信的右下角有死亡圣器,或者说是格林德沃的标志。
“想不到我在教学生方面也输给你。”莱尔苦笑着“我真是虚长了那么多岁。”
莱尔说着闭上了眼睛,捂着心脏所在的位置,像是沉浸在一段回忆里,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
================================================================
“你做的这是什么东西!”乔治安娜小姐的新任监护人,夏普塔尔先生将刚印刷出来的可食用植物的小册子扔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从他的语气和表情来看,乔治安娜可以肯定不是赞美。
领主既然已经说了要开糖厂,那么就算乳制品厂不高兴也要腾出办公室给她用。
关于甜菜制糖的知识她是一窍不通,只能等着夏普塔尔来才能开始规划,结果他一下马车,刚到他的办公室就冲着乔治安娜一通怒吼。
这要是换个普通的20岁小女孩早就骂哭了,但乔治安娜却注意到了一个细节,有的人喜欢波旁宫廷华丽的风格,也有人喜欢穿黑色的套装,这是每个人对自己身份的认知倾向,让·安托万·夏普塔尔虽然是个文化人,举手投足却有军旅的风范,这或许是因为他是做火药的化学家。
英国对硝石进行了管控,法国需要新的化学办法制作火药,再加上教务改革、买粮食这些事,“重臣”夏普塔尔应该很忙,但他还是抽空看了一下他要监护的人所写的小册子。
“有什么问题?”她忍气吞声得问。
“你根本没有标明这些植物哪些是整株可以食用。”夏普塔尔敲着小册子,严厉地说“还有哪些病人不能吃特定食材,你以为饥民里只有健康人吗?”
乔治安娜这才想起来,有人会对坚果过敏,幸好没批量印刷,不然就要出大麻烦了。
“谢谢您的指点。”她立刻虚心地说“是我考虑不周。”
发怒的夏普塔尔先生虽然脸色还是不好看,口气却没有之前那么冲了。
毕竟她是个女孩,男士在女孩面前都会温柔克制地多。
他有罗列了一些注意事项,将它写成了一个单子递给了乔治安娜,然后他就跟她开始说关于制糖的原材料问题了。
甘蔗制糖单纯靠榨,甜菜制糖靠提取,还要储存和堆放,朗布里埃的糖厂只是个试点,真正的工业化糖厂将在别的城市开设。
科西嘉人的野心是将糖厂开在法兰克福和马格德堡,他说他曾经梦到过自己到过美因河畔,有一只母鹿在岸边散步。
他描述的画面很美,却被乔治安娜打了一个巴掌,他至今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打。
化工她不懂,但是她料想设备稍微调整一下,民用的制糖厂就能转成军工的火药厂。她还在间谍小说上看到,特工可以用糖做炸弹,这时候她倒是希望自己不懂得多了。
牛奶、糖还有坚果在她的脑子里会被组装成巧克力、蛋糕和糖果,拿破仑则想到的是火药、税收和战争,他们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权威往往有高傲的脾气,购买粮食需要和数据打交道,有社会地位、德高望重的夏普塔尔被一个投机商给替换了,他会生气是正常的。
要是换做别的大臣,波拿巴根本就不会理会,他教训大臣的样子乔治安娜见过,但对办砸了差事的夏普塔尔他却让乔治安娜去哄,夏普塔尔好像也并不是真的为自己被撤换生气,男人的友情真是让人费解。
7月14日是共和国建国纪念日,那一天朗布里埃的盛宴也会举行,到时波拿巴将对为共和国作出杰出贡献的人颁发奖章,“总司令”交代给她的任务是说服夏普塔尔接受这份荣誉。
普通人争抢着要的东西,夏普塔尔却拒绝,谁说女人的心很难猜的,明明男人的心也很难猜。
她被灌输了一大堆东西,然后夏普塔尔就离开了还没坐热的椅子,到外面寻找适合建设新工厂的土地去了。
“甜菜夏天可以种吗?”乔治安娜晕头转向得自语着,她貌似还要从耕地里划拨出一部分土地出来开辟苗圃。
“有这么忙吗?”就在她路过楼梯口的时候,她听到了波拿巴的声音。
“你有那么闲吗?”她盯着穿着黑色便服,靠墙站着的第一执政。
他真的很年轻,乳制品厂的会计和他差不多大,可是身份却天差地别。
他用手指勾着她的手指。
“想我没有?”
她看着他深邃的眼睛,很难将这个文质彬彬的人和那个战场上的战神联系在一起。
“你在看什么?”他用蛊惑一样的笑容对她说。
“我在分辨你是神还是魔鬼。”她低声说。
“过来,我有礼物送你。”
“现在是工作时间。”
“我想厂长肯定会同意放你休息一会儿的。”这个有钱的混蛋得意得说。
她倒想看看他会耍什么花样。
于是带着手里的文件,跟着他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