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的颗粒尝起来是甜的,感觉好像是糖果。
“好吃吗?”利昂温柔地问她。
“这是什么材料做的?”乔治安娜问,事实上她想问的是吃了这个东西她是不是永远都离不开这个世界了?
“莫扎特巧克力,里面有夹心,你咬开它试试。”
她小心地照做了,外面的巧克力外衣咬破后,里面的夹心流了出来,虽然甜得有点腻,却有一股淡淡的薄荷味。
“喜欢吗?”利昂又问。
她点头。
“以后宫里常备这种食物怎么样?”
“它是哪里出产的?”
“奥地利。”
“因为你要和奥地利维持友好往来?”
利昂很高兴得捏了一下她的耳朵。
“本国的糖果业怎么办?”
“首先你要明白一点,法国的农民不愿意种甜菜,你在乡下看到有人种甜菜了?”拿破仑问。
“没有。”
“如果我从外国买糖就是养活了别人的农民,法国人觉得粮食都不够吃,种什么甜菜,所以法国根本没有制糖业。”拿破仑有些恼怒得说。
乔治安娜惊讶得张大了嘴。
“等会儿那些女孩儿下课后给她们送点这种巧克力过去,她们会很高兴的。”
“我觉得这会引起她们不好的习惯,觉得学习是为了获得奖励,一旦这种奖励取消了,她们就没有学习的动力了。”乔治安娜不自在得说,她居然在和拿破仑·波拿巴讨论培养下一代的问题。
“想什么时候分随便你。
“你想弄制糖业吗?”乔治安娜问“我对植物略有心得。”
拿破仑高兴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我们夏天去朗布依埃怎么样?”
“你的工作怎么办?”
“你知道朗布依埃在什么地方?”
她想说那是法国总统的夏季办公地,但她转念一想,嘿,现在没法国总统,于是她无知得摇头。
“那是我的封地。”拿破仑满怀期待得看着她说。
现在她对“我的”这个词有些反感,什么都是他的,他有没有给别人留点?
但她认为现在不是“驯狮”的时候,于是说道“你想现在自己的领地种甜菜,开制糖厂?”
他激动得抱着她狠狠亲了一口“我就知道你能明白!”
“我不是你手下的官员,老爷,别人去避暑胜地是去玩,我却要继续工作。”
“那你想干什么?”
“宴会、音乐还有社交,不只是莫扎特,还要有其他的音乐家。”
“这个你自己去准备。”
“我想负责准备食物,以前我布置舞会会场累死了。”她温柔地说“就让约瑟芬来当舞会的女王吧。”
他捏着她的手“除了你们两个,我发誓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她微笑着点头,却一个字都没信,为了港口但泽,他肯定会有一位波兰夫人。
“你想准备些什么食物?”在情意绵绵一阵后,利昂又开启了一个新的话题,这下他们说话感觉轻松多了。
“猫肉。”
他哑然失笑。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吗?人类之所以能存活是因为我们什么都吃,森林里有很多可以吃的东西,我想这能缓解一下粮食的负担。”乔治安娜说“亚洲人度荒时会吃野菜,如果把它们做得好吃了,在宴会上让权贵们带头吃,这样向下推广的时候就会容易多了。”
“你可以试试。”拿破仑幸灾乐祸得笑着。
“你觉得法国人教不会?”
“不是教不会,我年轻时一定会维护卢梭,现在我更愿意相信伏尔泰是对的。”
“你每天上哪儿找的时间读书?”
“当你在睡觉的时候,我喜欢看着你睡觉,午夜的精灵。”
她觉得那样子可能有点恐怖,就像是一个守财奴守着自己的金币。
“当心你自己的身体,别忘了琴纳先生是怎么说的。”
他又开始吻她了。
“嫁给我。”在结束这个吻之后,他低声说“宫里有个小教堂,我去找神父。”
“你让我在牧师的面前发誓?”她痴笑着“我只希望他们别把我送上火刑架。”
“你怎么也喜欢说不?”他有些挫败得说。
“那些轻易对你说‘是’的人你瞧得起么?”乔治安娜反问。
他揉了揉鼻子,从头到脚得打量她。
“这是你的手段?”
“我对神发过一次誓了。”乔治安娜说“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活着,我违背了这个誓言,有一天我会下地狱的。”
“别提起那个人。”利昂有些不高兴得说“别扫了我们的兴致。”
她看着这个强盗,明明是他抢了别人的,怎么他反而觉得别人是有罪的。
“你知道勃艮第的‘好人菲利普’吗?”
“是的。”
“那你知不知道雉鸡之宴?”
他没有说话,狡猾得看着她。
“我想在郎布依埃举行那种规模的宴会,当然,宴会不需要那么多名贵珍稀的美食,主角是那些可以渡荒的菜肴,我要巴黎最好的厨子,摆出充满艺术感的菜品,就像你说的,法国人民喜欢让人炫目的胜利,你可以在宴会上颁发奖章。”
“好的,女王。”荒野的狮子听话得说。
“别叫我女王,叫我公主,别忘了我是谁,伊阿宋。”乔治安娜提醒道。
“你们英国人对法国都那么熟悉吗?”
“不,我是个老师,要随时准备回答孩子们的问题。”
“那尊敬的老师,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好人菲利普没有成为国王?”拿破仑问。
“他没有足够的军功?”
“是因为他没有和他的将士们一起冲锋在前,他的儿子查理则只会冲锋,我跟你说过,我虽然在指挥部里,但我依旧在敌人的炮火射击范围内,士兵们知道我和他们在一起。”拿破仑坚毅而自信得说“找一天我会向你询问关于西弗勒斯的情况,只有在充分了解敌人之后我才能做出正确的部署,但不是今天,今天我新婚。”
她也不知道科西嘉矮子哪儿想出“新婚”这个词的,就好像她已经答应嫁给他似的。
“你是怎么知道亚洲人用野菜充饥的?”拿破仑问。
“魔药里面有很多材料,都是可以吃的。”她决定给这个骄傲的家伙添点堵“西弗勒斯是魔药天才。”
“那你呢?只教历史?”拿破仑很平静得问。
“我是草药学教授。”
“听起来可真像是天生一对。”拿破仑讽刺着“可是草药不给人用也是一堆杂草。”
她忍气吞声得一言不发,西弗勒斯也说她的苗圃是“花园”,这个麻瓜更是贬低成了杂草。
“使劲花钱吧,乔治安娜,既然你要办雉鸡之宴,就要办到最好,明天我会派人来。”
“为什么不是今天?”
“今天我新婚。”他理直气壮地说。
“巧克力呢?我还要。”她朝他伸手。
他从制服口袋里拿了一颗,却没有给她,而是把糖果放在自己嘴里了。
然后他很不要脸地指着自己的嘴。
“你自己吃吧。”她跺脚转身,还没走两步就被扯了回去。
这一次这个巧克力是利口酒味的,尝着有种醉人的感觉。
“我们去浴室怎么样?”他摸索着她的嘴唇“我的埃及艳后。”
“她的两个男人,凯撒和安东尼下场可都不好,你想成为他们吗?”
他的眼睛清明了一些,他在自制力方面也比西弗勒斯强,又或者是因为他没有活人的身体。
“将军,别逼着你的士兵们杀我。”乔治安娜哀求着“他们需要一个清醒的领袖。”
“我现在知道那个男人为什么那么为你拼命了。”拿破仑彻底清醒了,却苦笑着摇头,随即他松开了乔治安娜的手,重新回去工作了。
“你可真有一手。”卡罗兰·莱斯特兰奇从宫里走了出来“我听说是因为您,我们才能特赦。”
“你们不该杀了我吗?”波莫娜冷漠得说“我应该算是一种危险生物。”
“这就是为什么族长派了我,一个女人,而不是男人过来的理由。”卡罗兰得意得笑着“这世界恐怕没几个男人能逃脱你的掌控。”
“我没想掌控他们。”波莫娜说。
“我瞧你这儿好像缺个管家,我介绍几个人给你如何?”卡罗兰说“还是你想让利昂库尔家给你介绍?”
“你现在就打算开始斗了?”波莫娜无奈得说“我们现在是站在流沙上。”
“甜心,你要是觉得不安全就要给守卫多一点好处,这样他们才不会被外人收买。”卡罗兰微笑着“这是经验之谈。”
“他一个月给我多少生活费?”乔治安娜问。
“50万法郎。”卡罗兰像无所不知一样开口说道“别担心,约瑟芬的生活费比你还要多。”
波莫娜想起了琴纳先生所说的那句“真是大方”,法国国库只有67万法郎,他个人资产这么多,难怪他那么招议员们恨。
“你喜欢丝绸的裙子吗?”乔治安娜问卡罗兰“就当是支持民族工业复兴。”
“哈哈哈。”卡罗兰用扇子遮住脸大笑“我总算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喜欢你的原因了。”
“您有喜欢的设计师?”
“我不引领潮流,我是个女巫,隐藏身份才是最重要的。”卡罗兰微笑着说“我劝你也一样。”
“我知道。”乔治安娜微笑着“因为我也是个女巫。”
她将裙摆撩起来,露出自己的脚镣。
“你知道我不会帮你解开的。”卡罗兰收回视线,看着乔治安娜的眼睛“这是国王的命令。”
“他不是国王。”
“这可很难说,你知道的,男人。”卡罗兰撇着嘴,用小扇子给自己扇风“波拿巴阁下打算指定谁成为他的继承者?”
“反正不是我的孩子。”她避重就轻得说“来点点心怎么样?”
“要叫上利昂库尔夫人吗?”卡罗兰问。
“我只准备茶点。”乔治安娜微笑着朝卡罗兰说,然后离开了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