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乔治安娜”事先知道,传说中专情的拿破仑·波拿巴除了那几个着名的情妇以外,还有诸如歌剧院女明星这种绯闻,她肯定会厌恶他,真是个说一套做一套的家伙。
西弗勒斯很专情,除了莉莉以外就只有波莫娜,当拿破仑知道约瑟芬和别的男人有染,他都不敢再把所有的爱都放在一个人的身上了,那西弗勒斯也会跟他一样吗?
她总是在做一些让人觉得失望的事,一开始是阿不思,然后是西弗勒斯,就像她正在慢慢地堕落。
也许等这一切都结束后,她可能会孤独终老,但此时此刻她却感觉美妙极了。
相比起喜欢偷偷摸摸的西弗勒斯,拿破仑更喜欢“听”,毕竟他是麻瓜,不会用魔咒。战场上传令不一定总是靠传令兵,鼓点和音乐也有类似的作用,又因为鼓声没有音准,只有快慢,因此不会出现差错。
只有等冲锋号响起的时候才会全速冲锋。
拿破仑一直都是那个战场上发号施令的人,现在他也可以听声音行事了。至于“乔治安娜”则像是一个离开了乡下,却幸运地爬上了第一执政床铺的村姑,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梦幻感包裹着她,不敢相信“好运”会真的降临在自己的身上。
如果除掉了第一执政的光环,拿破仑只是一个在巴黎街头潦倒流浪的穷小子,估计也不会有哪个女子会对他垂青。马伦哥原本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庄,却因为那里发生了第二次反法联盟关键会战而变得举世闻名。
在讲这段往事时,拿破仑的脸上流露出难忘而自豪的表情,用他的话来说就像是一部没看过的歌剧,充满了跌宕起伏。
那场战役他要是输了,那他也猜不到自己会是个什么下场,好在他赢了,于是他第一执政的地位变得不可动摇。
他禁止别人赌博,自己却是个赌徒,只是他不玩钱,在他的认知里钱是用来养家不是用来玩的。
约瑟芬和他相敬如宾,除了她欠债的事以外他们很少有争吵,但话题也没那么多,尤其是因为孩子的问题,有件事变得越来越烦人。
他更像是“种马”,很难和结婚前一样愉悦地享受整个过程,即便约瑟芬还是和以前一样撩人,那股曾经让他冲昏头脑,才认识几个月就结婚的热情已经没有了。
唯有战争才会让他重新感觉那种热血沸腾。
如果波莫娜先入为主地知道拿破仑利用了圣诞的暗杀,将收容他的雅各宾派大肆迫害流放,她也会认为这个科西嘉人太狼性了。
现在她知道,这一切不完全是他为了铲除异己。被拿破仑打压迫害的人,对波旁王室来说就是潜在的盟友,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但这是政治家的看法。
雅各宾派擅长煽动,拿破仑三言两语就把那些银行家的野心和贪欲给勾起来了,钱多到一定份上就会失去概念,反正买两三个勃艮第酒庄是绝对够的。男人一样存在嫉妒心,拿破仑没发际以前也很嫉妒那些一出生就应有尽有的有钱人的孩子。
只是和怨天尤人抱怨命运不公相比,闲赋的中尉选择蔑视他们。
当无产阶级组成的巴黎公社闹到杜伊勒里宫的时候,拿破仑也和很多人一样围观,他没有做梦想象自己入住杜伊勒里宫,而是思考怎么镇压发起动乱的暴徒。
波莫娜可不知道威灵顿将军有没有参与过镇压市民暴动,军队对平民出手一向是让人诟病的,但是暴徒不仅仅只是会抢劫,还会放火,作为重要的港口兼首都伦敦,如果再发生1666年的那种大火,因为贸易封锁,伦敦恐怕很难像中立国的哥本哈根一样快速重建了。
木制房子建起来快,烧起来也快,杜伊勒里宫第二次被巴黎公社占领就被一把火给烧掉了,最后只剩下了外立面,等波莫娜在21世纪去游览时,连外立面都没有了,只剩外面的花园。
火元素跳跃、活泼,和天性阳光的狮子座很相配,但是火也代表着毁灭,往往和战争联系在一起。
既然是不可能发生的梦,何不任意为之?也许一觉醒来,这个梦就会被遗忘了。
她就像是女骑士一样,将男人们眼中的战神给压倒了。那个并不强壮,头却很大的科西嘉人仰躺着,好像很享受被人支配的感觉。
哈托尔说他渴望身上有锁链,这才是文明的做法,但是渴望自由的心却让他排斥任何形式的锁链,包括宪法。
塔罗牌中有一张牌,牌面上女神驯服了狮子,这张牌名为力量,她感觉到了一种力量充盈全身。
六月卧室壁炉还在燃,小冰期的天气虽然有点冷,烧到现在也觉得有点过热了。
她浑身都是汗水黏腻的感觉,虽然她知道自己不会流汗,因为她的身体不在这个世界。
潜意识是不会说谎的,这种时刻该流汗,她就会流汗。
以前她觉得格兰芬多休息室臭气熏天,那么多格兰芬多女孩都忍受了,更何况野生动物的味道比那还难闻,习惯了就没所谓了。
去她的村姑爬贵族老爷床的戏码,她是乔治安娜,这个名字是为纪念自由的尼卡和最美的紫袍而取的,希腊语中代表女王,威尼斯不是亚得里亚海的女王么?比起让男孩子们把矛盾激化到无法挽回,女孩出面会更好,但她首先要做的是让这个爱抢劫的强盗把别人家的东西还回去。
“你在想什么?”他仰躺着,笑着仰视着她,那个勤奋工作的第一执政也开始像昏君一样在女人身上浪费时间了,他明知道她不可能怀孕的。
“我讨厌战争。”她冷着脸说,虽然她的身体还是热的,呼吸也很急促“我父亲因为失去了挚爱的妹妹,选择和他曾经的恋人敌对,你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有多难受么?”
他像是陷入了某种癫狂的联想,有点疯疯癫癫的样子。
“你没有失去过什么,却总是在想不断得到,约瑟芬背叛你,你只感觉到了愤怒,你是被伤害的一方,你有没有想过,约瑟芬可以不回来,跟着她的小情人走了。”
“她欠了一大笔钱。”
波莫娜给了他一个耳光。
他忍了一下,最终还是发狠回扇了她一个耳光。
有点疼,可是却让她觉得好多了,她就当是他替西弗勒斯扇的。
“你是个很优秀的男人,拿破仑·波拿巴,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你可以做得比富翁更好。”波莫娜鄙夷地笑着“我认识一个有钱人,他把怀着自己孩子的女人赶出家门,后来这个孩子长大成人,把他全家都杀了,你觉得他是不是罪有应得?”
“你蔑视有钱人?”
“不,谁会跟你那么傻,蔑视他们。”乔治安娜捏了一下他希腊式的鼻子“你现在还嫉妒他们吗?”
“你想和我要什么?”他反问道。
她想说,她和他睡不是为了索取什么,她其实挺享受这个过程。
“能不能取消悬赏,我不想全城的亡命徒都想要他的命。”
那种到处都是敌人,漫天都是匕首的感觉太糟糕了,他要是只是一个人,那么要保持警戒,要是身边有同伙,也要担心他会不会因为悬赏而出卖他。
拿破仑看着她,那眼神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恨意。
“可以。”他答应了,然后他侧身躺着“你可以走了。”
她看着他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觉得就这么走了可能不行,他会胡思乱想。
“你把那笔赏钱给我怎么样?”
“你想干什么?”
“帮你。”波莫娜说“做善事也是需要钱的。”
他没有回答,波莫娜就当他答应了。
她离开了第一执政的床,将床头的黑天鹅项坠重新戴上,然后开始穿衣服,天鹅绒发出沙沙的声音。
“你有没有看过戴珍珠耳环的女孩这幅画?”她一边穿衣服一边说“我觉得那副画很好看。”
“你想要?”
“我想问你,你想不想我也像她一样戴着珍珠耳环?”波莫娜说“我想我不点醒你,你是不会明白的,亏你还说自己是会鉴赏美的人。”
他回头看着她。
“晚安,我的狮子,做个好梦。”她穿好了衣服,毫不留恋地离开了他的卧室。
这是规矩,除了约瑟芬不论是哪个女人都不可以在他的房间里过夜。
而她又不像女明星般可以回剧院,所以等会儿她睡那儿都是个问题。
女孩儿流落街头有时是很惨,但也有可能是她自找的。
也许她可以去卢浮宫找个没人的角落呆一晚,在名画的包围下,让她觉得自己回到了格兰芬多的塔楼,那里的墙上也挂着很多油画,兴许她还能遇到什么奇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