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不太对了。”陈达听完徐良的描述,若有所思的说道:“为什么童年所有记录都有痕迹可查,唯独夜会孟海之后,这些东西就都消失了?”
徐良:“我也纳闷,当天夜里他通过自己的手机叫了一台出租车去的污水处理厂,但手机上并没有打车从污水处理厂离开的记录,问题是,我们不能因为这个就怀疑童年在污水处理厂发生了什么,毕竟第二天在医院的监控之下,这小子自己出现在了医院门口,也就是说,孟海即便什么都不说,在法律上,也不具备任何嫌疑。”
“童年与孟海当天晚上会不会发生了争执导致受伤,所以第二天才会去医院?”
“什么伤可以挺到第二天才去医院?”
“那到底是为什么啊?还有,我找过监控记录,童年离开医院去过一片拆迁区,走进去以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陈达愣了一下:“什么叫没有出来过?”
“就是字面意思,他进去以后,还进去很多推车的拾荒者,可是,负责看监控的同事告诉我,他在监控前一直守到了三天之后,都没有看见童年的身影。”
“那些拾荒者找到了么?”
“唉,我还在真找了,除了一个居住在贫民区的老人以外,其他的拾荒者都找到了,这一行都是分地盘的,所以流动量不大……”徐良还想介绍一下行业情况,陈达却快速打断他:“没找到的拾荒者住哪?”徐良看了他半天:“我不是说了么,临市有名的城中村,贫民区,房租百八十一个月,环境非常吵杂。”
“租的房子?”
“还真不是,那是老人名下唯一的财产。”
陈达这个气啊:“那你跟我提什么租金?”
“这不是给你介绍情况么。”
“别介绍情况了,赶紧走吧。”
“去哪?”
“去找那个拾荒者。”
“找过了,没人,周围邻居说啊,房子空了好几年了。”
陈达看着他说道:“千万别告诉我这房子空置时间和童年消失又出现的时间对得上。”
徐良刚点个头,陈达就怀疑这小子的脑子有可能是个榆木疙瘩:“还吃,赶紧走吧!”
刑警队的人还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个的都放下了手上的食物上了车,两台车拉着陈达直奔临市城中村,到了地方,陈达胆大心细的让人撬了锁以后,刚进屋就闻见了一股怪味。
“老徐,味儿不对。”
徐良掏出了枪独自一人走了进去,进屋以后对手下人吩咐道:“你们几个看好了陈队长。”说完开始往屋里摸,他用手机的电棒作为照明设备,架着枪往里走,等找到了墙壁上的开关时伸手去按,连续按了几次发现根本没用,才听陈达在门口喊了一句:“都空了几年了,电费早用光了,哪可能有点。”
“没危险,进来吧。”
陈达在徐良的声音中走了进去,身后那些刑警队的队员们一个个都拿起了手机,将这个屋子照射的还算可以视物以后,搜索了起来。老陈却在迈步时踢到了什么东西似得停下脚步,等看过去的一瞬间,随口说了一句:“奇怪。”
听到声音的徐良闻讯赶来,陈达问道:“老徐,这个拾荒者是个什么家庭背景?”
“没有家庭背景,在他们那个年代来说,这就是盲流子,不上班、不做生意、也没什么爱好,整天的无所事事,靠着捡破烂混到了两个钱儿以后,最喜欢的事就是闭门不出。”陈达听着徐良的话,看向墙边,墙边摆满了一摞武侠,除此之外还有很火的盗版网络,他似乎有点明白了,这是个活在幻想世界里的人,属于那个时代的宅男。
此刻,陈达回头看了一眼老徐:“你确定这个人,没有女朋友?”
“调查的时候都问过了,周围认识这老头的都说是独居。”
独居!
陈达看见了地上的杜蕾斯盒子,那个盒子应该是在阳光可以照射到的位置,目前来看,已经掉色了。一个独居的老人用这东西干啥?他指了指地上,徐良蹲下来去捡,打开被捏扁的盒子,竟然在里边找到了剩余的两个还没有拆封的……也就是说,这是一盒还没用完的……
徐良:“会不会是他有花钱解决需求的习惯?”
“没查过这类案子?那些姑娘会用你们自己提供的这玩意儿么?人家还怕染病和怀孕呢。”陈达说的事实,那些职业者绝不会用别人的这东西,虽然她们使用的廉价,但是,能保证不被动手脚,否则也是一件特别麻烦的事情。
此时,陈达又看见了屋里摆放着的超市小推车,问道:“这是什么?”
“哦,这个啊,是拾荒者的装备,一般都是从超市偷的,可以在拾荒的途中装更多东西。”徐良认真讲解:“一般来说拾荒者从超市把这车偷回来都会进行改装,比如这台,铁网已经被拆了,三面钉上木板,更能装……”
“装个人呢?”
陈达说完,徐良愣了也就两秒,立马吩咐道:“大刘,马上回队里重新查看监控,看看这个拾荒者进入当年的拆迁区的时候,有没有推这台车。”
此刻,一名刑警走了出去,陈达再次开口:“假如,当年的童年受伤了,在拆迁区晕倒恰巧被拾荒者看到,他会不会把童年带回来?”
“没有理由啊。”徐良否定道:“他不报警把人带回来的目的是什么?这要是个大姑娘还能说是生了邪念……”此时,屋子里的所有人都看向了那盒杜蕾斯,一时间,全部人集体打了个冷战!
这就是理由,这不光是拾荒者把童年带回来的理由,还很有可能是当年那个年代让拾荒者成为盲流子的理由,更是他深居简出的理由。在那个年代,这种事情是不可能被理解的,他也无法诉说心里的苦闷,可这就是事实,无法改变。于是,拾荒者开始沉浸于的世界里,用幻想来逃避。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拾荒的过程中居然能朋友一个白白净净的小伙子,压抑了这么多年的心会怎么想?一个穷鬼碰见一叠钞票的第一反应绝不可能是上交国家,占为己有才是正常心态,要不然怎么会说穷**计富长良心呢,他先得有才能善良,不然善良从何说起?
“老陈,还是说不通。”徐良解释道:“我能理解你想把这归结为童年从一个正常人转变成罪犯的心里转变过程,问题是,即便如此,他第一个该杀的人也应该是拾荒者,而不是那么多无辜的人。”
“谁告诉你那个拾荒者还活着?”
陈达又分析道:“一个独居且只有一处住处的拾荒者怎么可能好几年不回家?他能去哪?又可以去做什么?即便是想去另外一个城市散散心,也不可能一出去就是好几年咱们还查不到吧?”
“你的意思是,童年已经把他杀了,还伪装了案发现场?”
徐良明白了,立即下命令道:“让技侦的人过来。”下达完命令,又好奇的看着陈达:“你这么一个大宝贝梁城市局怎么会闲置了呢?”一句话,说到了陈达的心坎里,那种五味杂陈顿时翻涌起来,常人难以明白的痛苦让他闭上了眼睛。
“唉,陈队,既然都分析到这儿,能不能接着分析分析这童年到底为什么一定通过杀人的方式来举报孟海是---毒---贩---?”
陈达摇摇头:“分析不了。”
“为什么?”
“在拼图上缺失了能和全部案情联系上的线索,除非,你能弄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在此之前,很多事情都只能成为一个谜。”陈达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目前可以肯定的是,如果童年报复性杀了拾荒者,那接下来的藏匿就很好解释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还不是通缉犯的情况下已经在把自己当成通缉犯处理,自然不会使用身份证,咱们当然找不到之后的所有痕迹。”
“你想说什么?”
陈达继续说道:“可是他必须要生活,那么,一个没有身份证的想要生活下去,在临市能赚到钱的方法不多吧?你就算来临市的日子不久,也应该比我更清楚从哪里下手比较合适,对么?”
徐良激动的伸出食指在空中不停晃动,随后说道:“老陈啊,老陈,你可算是帮了我大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