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被踹了一脚,立马往后一倒,许久都不出声。
慕瑶抬脚,将两条腿都搭在弘昼的腰间,有一下没一下的踩着。
弘昼不得已又直起身来,控制住了慕瑶那作乱的两条腿。
慕瑶哼哼两声,脚尖勾了勾,弘昼无奈调整姿势继续任劳任怨地给慕瑶按起来。
弘昼:“一会晚膳想吃什么?”
慕瑶听见弘昼的话不由得思索起来,然后口水开始分泌:
“辣子鸡,麻辣水煮鱼,爆辣蹄花,红烧鹿筋……”
弘昼听了全盘否决:“很好,一个也不行。”
慕瑶怒了:“凭什么?”
弘昼一边按着腿,一边说道:“是谁之前吃的太辣闹得肚子痛?”
慕瑶冷哼一声:“那是谁听到我说肚子疼就招呼着接生嬷嬷说我要生了?”
弘昼和慕瑶两人对视一眼,决定不要揪着对方的黑历史不放,果断转换话题。
“那就要一个锅子吧,到时候想吃什么都能涮。”
慕瑶点点头,虽然大热天吃锅子大概率会被其他人怀疑是不是脑子不正常,但是正好慕瑶和弘昼两个都是不太正常的人丝毫不会在乎别人的想法。
一旦开始想一会吃什么的时候,人总是会饿得非常快。
慕瑶和弘昼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进食的欲望。
于是……
圆桌上便满满当当地摆好了各种准备好的食材。
慕瑶吃的速度比较慢,她可不像弘昼似得有一个铁嘴和铁胃。
她时不时便停下来吹吹气。
弘昼见了干脆接过了吹气大业。
慕瑶即使有了专门吃凉的人还是吃得慢,吃一口视线便在桌面上扫视下一口该吃什么,是不是该换换口味了。
看得弘昼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牙疼。
等用完晚膳,慕瑶先去洗漱,结果出来便发现弘昼被雍正紧急叫走了。
慕瑶看了一眼天色,眉头慢慢皱起。
一直到深夜也没见弘昼回来。
翌日,慕瑶醒来之时,太阳已经高悬在头顶了。
屋内的冰山不断地散发着凉意。
慕瑶换了一身轻柔、舒适的纱衣便又窝在了摇椅上。
宫中一直有小太监拿着粘杆四处去将那放声高歌的蝉捉走,因此慕瑶倒是没听见什么蝉鸣声。
不过她听说雍正的一个小贵人最近因为这事闹得欢。
熹贵妃甚至还因为此事挨了雍正的训斥。
慕瑶知道消息时啧啧出声。
她有时候真的觉得雍正是一个特别矛盾的人。
他一边放出风声似乎要立熹贵妃为后,一边又似乎还在深深地怀疑着熹贵妃。
慕瑶都没查出来对方到底在怀疑什么?
为此,慕瑶不得不叹息一声她错过了吃瓜的最好时间,很多消息若是第一时间没有把握住,那么接下来便很难再被发现了。
慕瑶有些遗憾。
但是她总觉得自己总有一天能吃到第一手瓜。
因此慕瑶没有让人卖力去挖掘其中的秘密。
最近风声有些紧,她还是让她的人在宫里老实一点吧。
别被其他人的争斗波及了。用午膳的时候弘昼让人送了消息过来,说是让她少用些冰。
慕瑶念叨了两遍然后让人去领这个月的月例。
等人将月例拿回来立马告诉慕瑶,“茶库被封了,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不过奴才看他们都是人心惶惶的,还有人被拉去了慎刑司。”
慕瑶闻言眼睛闪了闪,弘昼突然被人叫走,甚至都不能说自己去干什么,只说不让她用冰。
那估摸着便是线索在内务府。
茶库有问题。
慕瑶手搭在肚子上,“红拂,这夏日的鸟雀惹人心烦,派人把阿哥所附近的鸟雀都赶走。”
红拂闻言立马明白了慕瑶的意思,带着人四处赶鸟雀,红拂看着扑腾着翅膀离开的傀儡鸟,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
“仔细一些,看看那里有没有遗漏的……”
红拂话音刚落,便有一个面生的圆脸小宫女上前好奇地问道:
“姐姐,这是在做什么?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红拂像是随口说道:“这几日鸟雀不知道怎么得,吵得我们福晋睡不着。倒也不用你帮忙,这么热的天还是去歇着吧,一会就好了。”
说着,红拂像是反应过来:
“哎呦,是不是哪位娘娘在附近被吵着了?你是那个宫里的?”
那圆脸小宫女闻言连忙说道:“不是、不是,奴婢就是清扫宫道的,只是看着这里多了不少落叶,便过来问问……”
红拂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塞给那圆脸小宫女,满脸歉意地说道:“是我们对不住,给你添了麻烦,不过你不用担心,这里等我们离开的时候会清理干净的。”
小宫女下意识一捏手中的荷包,硬邦邦的碎银子让她下意识笑了起来。
等去向人回话的时候,便一脸肯定地说道。
“没什么问题,五福晋不是怀孕了吗?这怀孕的人总是这样爱折腾,看什么都不顺心的。”
慕瑶操控着几只傀儡鸟满宫溜达,在养心殿的偏殿发现了弘昼。
一个人待在殿内,殿外不仅有太监看门,附近更是有几个侍卫在暗处看着。
慕瑶轻啧一声,意识到这是遭人陷害了。
不过……
可以让雍正派人将弘昼没有任何理由地关起来,却要让人偷偷调查的事情,估计也只有是雍正自己出事了吧?
茶库……
莫非是雍正中毒了?
可惜养心殿正殿门窗紧闭,也没看见殿内之人有什么慌乱之色,只是一个个瞧着都像是鹌鹑一样,谨小慎微。
慕瑶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叩了两下,眼中亮光一闪而过。
既然如此,便是雍正在中毒之前提前发现了,然后顺藤摸瓜找到了弘昼身上。
只是雍正不相信这个结果,继续派人调查。
慕瑶再顺一遍确认没有什么疏漏之后便放心了。
她让绿萼去裕妃宫中送一盒子点心。
自己则是唤人传膳像是什么都没发现一般。
而裕妃宫中,此时此刻,雍正竟然也在此地。
绿萼带着那一盒子点心献给裕妃的时候显然没有想到雍正在此。
好在裕妃让人接过了点心,便让绿萼离开了。
雍正看着那食盒中的几碟子模样小巧的点心,豌豆黄、芋泥酥、蟹粉酥……都是寻常的点心。
雍正淡淡说道:“老五福晋经常给你送东西?”
裕妃满脸高兴地吃着点头,闻言点点头:
“是啊!衣裳、首饰、吃食这类东西都经常送来,平日里也经常过来陪我用膳。”
雍正淡笑了一声:“朕那倒是什么都没有。”
裕妃安静了下来,在心里腹诽雍正不知道抽什么疯。
裕妃尴尬笑了一声,“许是富察氏担心打扰到皇上吧。”
雍正没说话,只是转了转手上的珠串,然后开口道:
“你可还想出宫?”
裕妃当然是想出宫,但是暂时不是现在。
“臣妾在圆明园住习惯了,只是如今富察氏还怀着身孕,我也想亲眼看着那个孩子出生……”
雍正倒是对裕妃不想在宫里有什么想法。
反正裕妃自始至终在他这里都不算多有存在感。
不然人回宫之后,他不会拖了半年多才在弘昼结婚前一天才下旨给人晋位。
雍正喝了一口茶,普洱,啧。
所以雍正觉得裕妃得不到他的喜爱也是正常的。
毕竟从前在王府时,裕妃就是这样的看不懂人眼色,一天到晚自怨自艾为什么他不愿意去见她,但是他每次去了,却是处处不如意。
在裕妃样貌、性子都不是特别对他胃口的情况他才不愿意委屈自己。
雍正开口说道:“你既然还要在宫中待一段时间,不如和熹贵妃一起处理宫务吧。”
“?”
裕妃被雍正的一番话打蒙了。
“皇……皇上?臣妾从来没有……”
雍正打断了她的话:“不过是协理,若是有什么不会,便向熹贵妃学便是。”
裕妃心里一下子火就起来了,这老登到底有没有想过,熹贵妃比她小多少啊?!
这让她怎么开得了口?
更何况,之前不是一直有消息传说他要立熹贵妃为后吗?
怎么一下子连宫权都要分出去一部分了?裕妃狐疑地看了一眼雍正,恰好此时雍正正低头喝茶没有注意到裕妃的视线。
裕妃拿不准雍正的心意,于是踌躇着将此事应下来。
雍正见裕妃将事情应下,连演都不演随意找了一个借口便离开了。
裕妃送雍正离开,回来之后一屁股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视线又落在慕瑶派人送来的点心上。
“去库房里挑些燕窝给五福晋送去。”
………………
慕瑶接到裕妃送来的赏赐之后,便将弘昼一夜未归的消息透露了出去。
“替我多谢额娘,只是如今我身子重不方便亲自去向额娘道谢。等王爷回来了,定然让王爷亲自去向额娘道谢。”
裕妃派来的宫女心里嘀咕,觉得慕瑶这话说的可真不客气。
她们裕妃娘娘可是和郡王的额娘!如此明目张胆地使唤和郡王,难道是向她们娘娘展示和郡王心中她才是最重要的不成?
这是闲日子过的太顺畅了吗?
不过她回宫之后还是将慕瑶说的话一字不落地告诉了裕妃。
她就是一个小宫女,裕妃若是回圆明园都不知道会不会带上她呢,她那么费心费力干什么?
然而裕妃听了慕瑶的话却思索了起来。
“你是说……五福晋说她不方便前来,让弘昼来向本宫道谢……”
裕妃眉头逐渐拧起,她抬手挥退了殿中的其他人。
然后对着身旁的嬷嬷说道:
“富察氏不是没脑子的人,不会说出这种不合常理的话。”
“你说会不会弘昼出事了?但是她自己也不确定,所以她悄摸摸向我传消息啊?”
裕妃不太关注阿哥所,但是她身边的嬷嬷可不一样。
因此她想了想说道:“好像还真有些问题,据说昨夜和郡王快入夜的时候被皇上叫走了,一夜未归呢。”
裕妃闻言有些烦躁:“看来还真是出事了,但是本宫又能做些什么呢?”
她连出了什么事都不知道,而且刚刚皇上还来她宫里……
等等。
裕妃低眸沉思一番,对啊!刚刚皇上还特意来她宫里让她协助熹贵妃处理六宫事宜。
既然如此,说明并不是弘昼自己做错了事。
是旁人连累了他?
可若是如此,朝中不应该没有一丝消息才是。
富察氏也不至于向她一个深宫妇人求救。
那么便是遭人陷害了。
裕妃眼眸低垂,她在思索后宫中有谁能有这个本事不动声色地坑了弘昼一手。
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熹贵妃。
但是……
不应该啊!
熹贵妃和那四贝勒都闹得那么难堪,据说熹贵妃宁愿将自己的六阿哥过继出去都要让四贝勒和她的母子关系断了。
裕妃其实是敬佩熹贵妃的。
在她的视角看来,那便是熹贵妃为了皇后之位甚至愿意舍去自己的亲子和养子。
哪怕她和弘昼之间母子关系也是淡淡的,弘昼如今也娶妻生子,但是她也不敢让弘昼记在别人名下。
太恐怖了……
怎么会有如此狠心的女人?
正是怀着对熹贵妃这样冷血无情的认知,裕妃才越觉得这事不应该是熹贵妃做的。
那还有谁呢?
裕妃陷入深思。
慕瑶也同样在思考这个问题。
直到她突然想起一个人。
景仁宫皇后,乌拉那拉氏。
她如今虽无皇后之实,却有皇后之名。
慕瑶怀疑之心一起,便再也无法消减下去。
哪怕如今的傀儡鸟告诉她,景仁宫还是和从前一般枯寂,但是慕瑶也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想法。
慕瑶努力推测对方的想法。
乌拉那拉一族确实是人才凋零,她这个皇后更是处于摇摇欲坠的位置上,那么乌拉那拉青樱便是下一辈中最后的可能性。
更别提对方还诡异地坐上了宝亲王福晋的位置。
这岂不是让人心中的期望更大了?
不过很可惜,乌拉那拉一族的气运似乎在青樱坐上宝亲王福晋的位置之后便彻底消耗殆尽了。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弘历从宝亲王的位置上连滚带爬地落到了贝勒的爵位上。
最开始可能还能沉住气,毕竟弘历的‘生母’可是熹贵妃。
她觉得弘历还是能在熹贵妃的指点上重新爬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