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洛洛带着王福一行人缓步朝城门走去,走近了些,瞥见南宫凌风一脸焦急,目光正朝她身后飘忽着。
苏洛洛自然知道南宫凌风在找什么,面上却未表现出来,酝酿了一下情绪,快步走到南宫凌风跟前。
“父皇,玥儿,回来了……”
南宫凌风回神,一把扶住苏洛洛,满脸担忧。
“父皇的玥儿回来了?可叫父皇担心死了,快叫父皇看看,你这段时间受苦了。”
南宫凌风扶着苏洛洛起身,认真的看着苏洛洛,眼中似乎有泪盈动。
“父皇……”苏洛洛凄苦出声,话还没说,泪就落了下来。
旁边一些大臣与百姓们瞧见了,纷纷暗道,看来公主这一路着实吃了不少苦,瞧瞧这委屈的模样!
父女情深的戏码上演的差不多了,南宫凌风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父皇知道你这一路受苦了,好在如今东胡族被赶出了凉州,那独孤夏生死不明,想来也是不敢再造次。”
“此番是父皇没有思虑周全,才叫你去凉州遭受了这番祸患,好在父皇让南宫将军去救你。”
“是啊!玥儿这一路可真是惊险重重。”苏洛洛知道南宫凌风想说什么,一把抢过了南宫凌风的话头。
“这要怪,便先怪那独孤夏居心叵测,既然说了要与周国联姻,却无半点诚意。”
“派人将我迎到遂城附近便让人截杀我,若不是宁世子拼死相互,玥儿只怕早就是在遂城那了。”
“还要怪,便怪父皇识人不清,周国那么多将士,派谁不好,非派一个无什么经验的南宫凛前去营救玥儿。南宫凛非但没有救出玥儿,还险些将父皇十万兵马悉数断送在遂城。”
“若不是这位王副将临了不顾性命,将将士们救下,赶去凉州,只怕如今父皇见不到我们了。”
四下的人听了苏洛洛的话,不由小声嘀咕起来,不是说南宫凛带兵前去营救公主吗?怎的,听这意思,好像其中出了什么岔子?
南宫凌风的神色变了变,自然是没料到苏洛洛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了南宫凛的面子,凉州那边的消息他自然是听到了的。
只是刻意压着这些消息没在汇京中传开,因此如今汇京中所有人都以为是南宫凛救下了公主夺回了凉州。
往后就算是有什么风言风语传来,在他的威压下,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但如今,堂堂公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件事,便是他想圆都难圆过去。
“玥儿,此事……”南宫凌风示意苏洛洛先不要再说这些,回宫再说。
苏洛洛却像是没听到南宫凌风的话,一挥手,示意王福上前。
“当然,这王副将虽然有功,但玥儿听说他对南宫凛不敬,玥儿想着南宫凛便是行事再不妥,害死了四五万将士与士兵,那他也是父皇亲自封的将军。”
“只有父皇才能降罪于他,旁人是不能越俎代庖的,所以,王副将此举极为不妥。好在他早已知道了自己的错误,预备向父皇负荆请罪。”
“至于要如何处置他这越矩之罪,又该如何赏赐他这营救公主之功,便都看父皇抉择。”
王福几步上前,重重跪在南宫凌风跟前,狠狠磕头。
“王福有罪,还望皇上惩处。”
此刻,周围的人都已经议论开了,虽说声音不大,但还是叫人听得真切。
“这王副将好歹也救下了公主,还帮忙夺回了凉州,怎么说,都是功大过罪吧!”
“那可难说,就算那南宫将军有错,岂是他一个副将以下犯上的理由?若都如他这般,以后军中还有何人听管教?”
“话可不是这么说,你们没听见吗?因为那南宫将军的错处,害死了军中四五万人,那些人难道就该死?”
“想来,那王副将也是忍无可忍才以下犯上吧!不然,这剩下的四五万人怕是都保不住了。”
“就是,听说那东胡族不过区区几万人,皇上可派了十万人马前去征讨,却折损了四五万人,也不知道到底算胜了还是败了……”
那些声音不大,却像是虫子一样直往人耳朵里钻,南宫凌风想当没听到都不行,他神色变了变。
微微俯身,一把扶起地上的王福。
“王将军这是何必?朕知道你定是有必须那样做的理由,朕感念你救回了公主,夺回了凉州,罚这个字从何说起?”
“从今日起,朕封你为镇北大将军,往后便镇守漠北,以防那外族再来进犯。”
这明面上是升了王福的官,其实是将王福贬到了漠北,那远离汇京的地头,想来王福这辈子再难回汇京了。
南宫凌风这般做法叫苏洛洛不由一笑,王福倒是十分满意的模样,当即便磕头谢恩。
“王福谢皇上恩典。”
南宫凌风刚要让王福退下,却听王福一字一顿道。
“但夺回凉州的是公主,这份功劳,王福不敢冒领,公主趁独孤夏与我们缠斗的功夫,暗中夺下了凉州,若不是公主兵行险着,王福认为,凉州绝对夺不回来,东胡族,也绝对不会败退……”
王福的声音十分大,叫在场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众人此刻看向苏洛洛的神情十分复杂,有怀疑,一个嚣张跋扈的公主哪儿有那么大的本事?
有好奇,就连皇上派去的人都没能夺回凉州,一个养在宫中的公主能做到?
更多的是钦佩,不管如何,公主夺回了凉州击退了东胡族不假,许多男子都做不到的事,她一个女子,做到了。
不等南宫凌风说话,周围的大臣便纷纷跪地道贺。
“虎父无犬女,皇上有此公主,乃是江山社稷之福。”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听着那此起彼伏的声音,南宫凌风头一次认真打量自己这女儿,阳光下,她挺直脊背逆光而立。
周身萦绕的气势,叫他觉得有些可怕,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女儿,已经长成了他不认识的模样。
他以前并未将之当成威胁,只想用来离间世子们的女儿,似乎给他带来了新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