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煊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神色都没变一下,好像被抽打的不是他一样。
容福成到底是怕将容煊打死,发泄了一通后扔下鞭子,气喘吁吁回到自己的座位。
“你乖乖去赴宴,若是林仁那边有一点不满意,我定拿了那丫头出气。”
容煊并未出声,大步朝外走去。
容齐见状,立马窜到容福成身边。
“父亲,你看,这外头的野种就是野种,这般不懂规矩,父亲好歹也养了他一年多,教了他许多东西。”
“让他从一个乞丐,变成了人人都羡慕的容家公子,可是他非但不感激父亲恩情,居然还对父亲甩脸子。”
“这样的人,若是以后有了本事,可不会将容家与父亲放在眼里。”
容福成冷哼一声,不以为然道。
“我自然知道这是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若不是他那张脸我当初才不会留下他。你放心,父亲用他,是给你们兄弟两开路的。”
“等他到时候讨好了林仁,待林仁登基为帝许给容家好处,这些都是你们的,到时候父亲会再给林仁寻些新鲜人送过去,这样他便彻底没用了。”
“到时候,便也不用留着了!”
容业与容齐闻言,纷纷点头。
“还是父亲英明。”
容煊从容府出来,脚步有些趔趄,背上的血渗透了衣服,黏腻腻的贴在身上十分不舒服。
他没有上马车,而是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街上人来人往,他却觉得自己是截然一人,身后无人依靠,身前无人担忧。
一直走到天黑,才回到府邸,他浑身冰冷,背上的血早已和衣服干在一块。
伤口很痛,浑身很冷,他很需要一点温暖,可是自娘死后,他已经许久没有过温暖的感觉了。
好不容易有过的温暖,却一次次从他指缝溜走,叫他看到了希望,又绝望到了极点。
容煊不受控制的走到苏洛洛房间外,看着房中那一点暖融的灯火,想借此来取暖。
苏洛洛刚准备去吃饭,一出门便见容煊站在门口。
他一身红衣,衬得面色苍白如纸,就连平日殷红的唇这会儿也苍白得吓人。
苏洛洛不由几步上前,探了探容煊的鼻息。
“你怎么了?还活着吗?”
走近了才发现,容煊身上一股子血腥味,她眼尖的发现容煊背上的衣服烂了。
急忙绕到容煊背后一看,那背上横七竖八的鞭痕着实是叫人看的触目惊心。
“你这,你被打了?”苏洛洛看着那血肉模糊的背部,不由惊呼出声。
“嗯,我,有些疼!”
容煊忽然全身卸了力,重重朝前摔去。
苏洛洛见状,急忙一把接住了容煊,连拖带拽的将容煊拖进了房间。
又立马叫来府上的人去请郎中,然后又让人送来热水,给容煊擦身换衣。
丫鬟将热水送到便退了下去,活像容煊是洪水猛兽一样,不敢近身。
苏洛洛无奈,只能又担起了给容煊擦身换衣的重任。
待给容煊换衣服的时候,苏洛洛才发现容煊的伤势比她想的更严重,伤口的血粘在衣服上。
稍微用力便会加深伤势,她只能一点一点用温水沾湿衣服好将衣服脱下来。
过程中,她怕容煊觉得疼,不时给容煊吹上两口,那模样倒是将容煊当成孩子了。
“娘子……”容煊趴在枕头上,忽然发出一声闷哼,也不知道是疼还是怎么。
苏洛洛放柔了一些语气,安抚道。
“我知道你疼,但没办法,只有将衣服脱下来换干净的衣服才行,你忍着点。”
“嗯,我忍着!”
因为趴在枕头上,因此容煊的声音听着闷闷的,倒是有几分孩子气。
苏洛洛好不容易给容煊脱下了衣服,又将伤口擦拭了一遍,上好药再给容煊换上干净的衣服。
这才起身,走到桌前洗手。
这档口丫鬟熬好药送进来,依旧是将药放下便退了下去。
苏洛洛扶着容煊半躺好,端着药上前给容煊喂药。
容煊脸上有些发红,桃花目也带着不正常的水泽,他低头看着苏洛洛,一口一口乖乖的喝着药。
“以前,也有人对我这样好的!”
他缓缓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沙哑,莫名的有些诱人。
“我知道,你娘嘛!”
苏洛洛听容煊说过一些他以前的事,虽说知道容煊那爹对他不怎么样,但容煊的娘似乎是个十分温柔的人。
“不是,她是自我娘之后,对我最好的人,除了我娘,我最喜欢她了,可是,她并不喜欢我!”
“我说过,我会变得很好看,也会变得很强,她想要的一切我都能给她,可是她就是不喜欢我。”
“我只能一次又一次的目送她,随着别人离去。”
容煊的语气低落到了极点,一把扣住苏洛洛的手,偏着头看着苏洛洛。
“你告诉我,怎么才能让她喜欢我好不好?我以前,有些事做错了,她肯定生我的气了……”
苏洛洛这会儿才觉出味儿来,抬眼认真看着容煊,伸手摸了摸容煊的额头。
“你发烧了!”
她说怎么一会儿工夫容煊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从一个笑面虎变成了萌兔子,这反差转变还真是大。
容煊将额头往苏洛洛手上贴了贴,闭上眼蹭了蹭。
“不要离我那么远,靠我近一些,这次,我会保护好好你的,你可以相信我!”
苏洛洛看着容煊发烧,也不与一个病号计较,不管容煊说什么,她都顺着容煊的话说。
“嗯,好,相信你,现在,你休息一会儿吧!”
容煊乖乖躺下,却拉着苏洛洛的手不放。
“娘子,我伤了,也病了。”
“嗯,伤了,病了,很可怜,要好好休息,”
“那娘子,是不是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会答应?”
“嗯,说什么都会答应。”
“那娘子,我们洞房吧……”
“嗯?”苏洛洛猛然回神看去,眉头一皱,想将手从容煊手中抽出来。
“你丫是不是故意装病?”
容煊没有出声,只是死死抓着苏洛洛的手,嘴角勾了勾,很快便传来沉沉的呼吸声。
苏洛洛等了半晌,见容煊再没动静,这才确认,这货当真是在说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