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煊没有看林广德,而是给苏洛洛夹了一筷子菜,笑着劝道。
“娘子可得多吃一些,最近娘子都瘦了,我还是喜欢娘子胖一些,那样好看。”
苏洛洛心不在焉的吃着饭,不时偷眼看一眼林广德。
这明明是林府,而且林广德好歹也是一个县令,可是却站在门口连门都不敢进。
就连她都看得出来容煊是故意晾着林广德,可偏生林广德却一点脾气都没有。
上回她与裴铮和凤清凌来婺城,林广德虽然对他们客气有加,却没有今天对容煊这般。
惧怕,是的,她看得出,林广德是在害怕容煊。
可是,为什么?
“我吃饱了!”苏洛洛实在无法视若无睹,只能放下筷子。
容煊拿出帕子慢条斯理的擦过嘴,又擦干净手。
这才像是看到了林广德,转头一笑。
“看来,林大人办事还是十分利落的,只是不知这早就该办好的事,为何林大人拖了这么些时日?”
林广德低着头,不敢去看容煊的目光。
分明那眸中带着几分笑意,可是却叫他觉得犹如隆冬寒风刮骨。
“容公子,我只是一介小小县令,许多事不能自己做主,早在灾民涌向婺城的时候,我便已经上书朝廷询问解决之法。”
“这一来二去,耽搁了一些时日,叫容公子费心这些,实在是我的不是。”
“罢了,我的目的只是想让林大人帮助那些灾民,等过了这段风波,那些灾民会感激林大人的。”
“娘子先行休息,我去去就回。”
容煊站起身,对苏洛洛交代了一句,便大步跨出了房门。
林广德连头也没抬,急忙跟着容煊出了房门。
两人走远后,苏洛洛也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她实在是想知道,容煊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叫林广德这么听话。
那两道身影并未出林府,而是从后门上了后山,一路无人。
到了林子深处,只见远处一座小破木屋,木屋内外被火把照得通亮。
容煊上前,挥退了守在木屋外的人,接着,推开木屋,对林广德做了个请的手势。
“仙儿啊!爹爹来了……”林广德飞扑进木屋,接着便是一声惊恐的叫声。
容煊似乎对里头的情形没兴趣,转头离开了木屋,消失在林子深处很快便不见了踪迹。
苏洛洛几步跑上前,透过木板缝隙朝里头看去。
木屋里,地上满是干涸了的鲜血,一具尸体死不瞑目的倒在血迹中。
苏洛洛认出,那人是林仙儿的丫鬟,她以前曾经见过一次。
从死状上看,死前应该是经受一番折磨。
而林仙儿被绑在柱子上,嘴里塞着破布,显然已经昏死过去。
林广德费劲儿将林仙儿解下来,半拖半抱的将林仙儿带出了木屋。
苏洛洛急忙躲进旁边的树上,屏息凝神看着下头的情况。
林广德刚将林仙儿放下,林仙儿便醒来了,她有些茫然的看着林广德,揉了揉自己发痛的手腕。
“爹,你怎么在这儿?仙儿这是怎么了?那位好看的公子呢?”
“什么好看的公子?”林广德气得咬牙,那分明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
但这话他不敢说出来,因为那人又去而复返了。
容煊从林中走出来,看着林广德露出一抹笑意,那笑意配着那绝世的容颜,当真是勾魂蚀骨。
只是这样一幅绝美的皮囊下,却包裹着那样狠辣的心肠,叫人心生恐惧。
“公子?”林仙儿人还没清醒过来,面上便浮起了一抹飞霞。
容煊收起面上的笑意,瞥了林仙儿一眼。
“姑娘自重,我已经是有娘子的人,还望姑娘不要与我套近乎,若是惹得我家娘子吃味儿,我可就麻烦了。”
林仙儿闻言一惊,还想说什么,却被林广德一把捂住了嘴。
林广德缓了缓神,尽量让自己平静出声。
“容公子,一切都按照你的嘱托做了,仙儿身体虚弱,这夜深风凉,我想先带仙儿去休息了。”
容煊侧身让开一条路,目送林广德扶着林仙儿离去。
“林大人,为表歉意,我准备了一些礼物在你房中,还望林大人能够笑纳!”
林广德听着这话,连头都没回,这是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若是早知道这容煊是这样的人,他当初就不会让容煊进他林府的大门。
引进门的是人,进门后就成了鬼。
林广德离去,林中重新恢复了寂静,容煊一把火烧了木屋,大火熊熊燃烧。
似乎,将他所做的一切燃成灰烬,便可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
大火映照着那红衣,别有一番决绝的美。
“娘子,可看够了?”
容煊转身,目光十分精准的锁定了苏洛洛藏身的地方。
苏洛洛知道,容煊这是发现她了。
她想了想,利落的从树上滑了下来。
“我只是好奇,你是用了什么法子叫林大人听话,所以跟过来看看。”
“然后,刚才的一切娘子都看到了?”
容煊面上如常,依旧是笑意惑人的模样,并没有被发现后的不堪与内疚。
苏洛洛倒也诚实,点了点头。
“都看见了。”
也知道,林广德为什么见了容煊活吓得直哆嗦了。
容煊缓缓低头,伸手抬起苏洛洛的下巴,迎上苏洛洛澄澈的双眸。
“所以,娘子怕我了吗?”
“以后,娘子慢慢了解我便知道。”
“我可从来不是什么好人呢!呵……”
最后一声轻笑,带着几分自嘲的语气,却莫名透着几分不为人知的酸楚。
“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早就知道了啊!不然怎么会跟上他?
苏洛洛一脸坦荡,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得格外开心。
“巧了,我自认也不是什么好人,那我为什么要怕你?”
火光在那眸子中跳动着,叫人能轻易看清她眸中的一切,若是有半分不适与厌烦,容煊想,他应该会失控。
但,那眸中除了一片坦荡,什么都没有。
“那还真是巧了,我与娘子,可不仅是有缘,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容煊笑得有些开心,伸手替苏洛洛理了理凌乱的衣襟,一脸委屈的控诉。
“娘子,你刚才看到了,那林小姐想勾搭我,可我一身正气,愣是没给她机会,娘子,你相公我做得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