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李镜一觉醒来之后,总觉得容开诚和蒲正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他说不出是哪里怪异,但总觉得这二人经过这一夜后,竟莫名地有些……开心?
不管怎么样,他懒得去多想这当中发生了什么,反正不管发生了什么,只要没影响到他,那就约等于没有发生。
休息了一夜后,是时候该办正事了,关于任劳的行踪,或许他们不该只从牛武和邱大友的嘴里听说,而该也向其他人问问,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当天上午,李镜带着蒲正来到牛武家附近,他们二人拿着任劳的画像,向路过的每一个人询问有没有见过任劳。
虽然之前容开诚曾经帮他们把任劳的画像贴在了闹市,但也无法保证每个路过的人都会看到,或许只有他们多做一点,上天才会多给他们一些运气。
二人在牛武家附近问了一上午,不仅没有问到任何线索,还被出门买菜的牛武撞了个正着,看见他们二人拿着任劳的画像到处询问,牛武很快猜到了他们的来意,主动上前询问,“李大人,你们又在找任捕快的下落?”
看见牛武坦然的模样,李镜与蒲正对视一眼,二人微微点头,坦诚道:“是啊,他的消息到你这儿就断了,所以我们只能来你家附近到处问问,看看会不会有新的线索。”
牛武点了点头,他也知道这二人怀疑自己,可谁叫他那么倒霉,不仅牵扯进了一件命案之中,还刚巧就是任劳失踪之前见过的人,恐怕在事情真相大白之前,他也很难洗脱嫌疑了。
这样想着,牛武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如果那天任捕快折返,我能见过他就好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怎么说都说不清楚。”
听见他的感慨,李镜眯起了双眼,“倘若那天任劳回来见你,是为了向你解释清楚对他的误会,那他折返之后,应该主动找你才对,为什么你会没见过他呢?”
听到这个,牛武猛地抬起了头,“李大人是在怀疑我撒谎?”
“不。”
李镜摇了摇头,直言道:“我是在想如果你和邱大友都没有撒谎,那任劳可能会遇到什么事情,才让他放弃了与你见面?”
“这……”
牛武挠了挠头,嘟囔道:“总不可能会发现了尸首吧?”
这话出口,李镜的眼睛陡然睁大,“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牛武和蒲正同时一愣,三人面面相觑,心里都觉得这件事情的发展变得越来越诡异。
倘若任劳折返的那天晚上,是在牛武家的茅房发现了尸首的蛛丝马迹,那又是谁为了掩藏这件事情,而让任劳失踪的呢?
如今已知牛武在渔伯失踪期间闪了腰,不可能是杀人藏尸的凶手,那他自然也没有要掩藏这件事的道理。
到底是谁,在杀死了渔伯之后,还想方设法地掩盖事情的真相,甚至连任劳都栽在了他的手里?
倘若事情不是他们所猜测的这样,那任劳又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在那个夜晚失踪呢?
李镜越想越觉得头疼,以至于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妈的,他感觉自己职业生涯的瓶颈,算是卡在任劳这儿了!
看见他们头疼的样子,蒲正突然灵机一动,提议道:“要不我们模拟任劳那天的路线,看看他有没有可能发现尸首?”
听到这个,李镜眼前一亮,“你是说重组案情?”
“什……什么重组案情?”
蒲正挠了挠头,还没等到李镜的解释,就被他拉着向牛武家走去。
“我们这就模仿任劳的动作,看看他那天晚上能看到些什么。”
为了确保这次的重组案情与当晚任劳所看到的视野一模一样,李镜特地带着蒲正等到夜晚,才与他一起爬上牛武家的围墙。
根据邱大友所说的,那天晚上任劳偷偷摸摸地爬上这道围墙,然后他就离开了现场,也不知道任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镜和蒲正趴在围墙上,发现这个视角的确能对牛武家里一览无余,同时也能看见他院子里的茅房。
倘若任劳想找牛武,最好的方式是翻过围墙,藏在茅房后面,再暗中观察,寻找适当的机会向牛武解释清楚。
李镜和蒲正一起躲到茅房后面,由于茅房是用木板简单围起来的,所以二人站在外面能很清楚地闻到里面的味道,但却看不清楚里面有什么东西。
正如牛武所说,因为茅房平时的味道很大,所以一般人很难通过味道察觉到底下藏着尸骸,更何况这具尸骸已经腐烂得只剩下骸骨了,能散发出的味道自然十分有限,倘若任劳没有进入过茅房的话,那他发现底下藏着尸骸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可要是他没有发现尸骸,那他又为什么失踪呢?
众人忙活了半天,事情仿佛又回到了原点。
李镜站在茅房后面,心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
看见他沮丧的样子,牛武主动开口安慰,“李大人,其实你已经尽力了,任捕快若是还活着,知道你这么为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呵呵……”
李镜苦笑起来,他要是真的活着才好,但这么久以来音讯全无,只怕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就算他遇到了什么意外,也没有理由不写信回来通知自己的爹娘,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已经无法写信了。
想到自己可能间接地害死了一条人命,李镜的心情顿时愈发沮丧,任劳的爹娘年事已高,恐怕也没有机会再生二胎了,他这样害死了人家的独子,恐怕以后在淮县都很难面对他们了。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李镜再抬起头的时候,目光已经恢复了清明。
不管任劳是死是活都好,既然人是他弄丢的,那他就无论如何都得找回来,哪怕只剩下一坛骨灰,他掘地三尺也要挖出来捧到任劳爹娘的面前,亲口向他们认错。
“一定有哪里是我想漏了的。”
李镜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在原地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