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半晌,
少年懒洋洋的勾唇,“虽然我当初写的时候还没想明白,但是这句话是因为你写的。本意是想让你以后知道真相的时候,不会像正常人那种厌恶反应,谁知道……”
络析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谁知道你是个女孩子啊。
“为什么?”染白微微眯着桃花眼,伸出手来,指尖摩挲着那上面的字体。
络析疑惑。
“怎么改主意写这个了?”
听到这一话,络析有些讶然。
这人怎么连他当初改了主意都知道……
没错。
他原本是想要写那个人不得好死的,可是当他笔锋一转的时候,看见面前眉目清雅的少年,也不知什么,忽然之间就改变主意了,并且毫不犹豫的落字。
“可能……”少年歪了歪头,笑,眼底流光溢彩:“是因为比起其他,你更重要吧。”
即使那个时候他并不清楚自己的心意。
但还是……
写了下来。
感觉这种东西真的很奇妙。
络析说完之后,又心心念念的找着染白的心愿贴,一边找一边想,天马行空漫无边际的,散漫极了,想到什么说什么:“我猜你写的能是什么,影月一切顺遂?还是未来无忧?或者说是……”
络析的话尚且没有说完,就卡在了喉咙中,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他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贴在了天蓝色墙壁上小巧干净的心愿便利贴,承载了一个人的梦想。
其实他在心中想了很多,也猜了很多,但是唯独没有想到的是——
这心愿贴上竟然只有寥寥两个字!
而那两个字……
是他的名字。
笔锋天成,风骨绝佳。
络析。
少年刹那间怔住了,甚至忘记了应该如何反应,只是在看到那两个字的时候,心中深处最柔软的地方就像是被触动了般,难以言喻的情绪缓缓流向四肢百骸,像是黎明时破晓的光,很轻,很暖。
良久,
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你怎么能写我的名字啊?这可是心愿贴。”
写另外一个人的名字算怎么回事。
“我知道。”染白偏着脸,看着少年干净俊美的侧颜,睫毛长的过分,隐约有点轻颤,恰似蝶翼展翅欲飞般,潋滟了一星河的光。
听着染白回答,络析勉强收回了心神,看向面前的人,“既然知道,你还……”
“就是因为知道,才会这么写。”
没等络析说完,染白就已经给出了答案。
她眉目如画,气质淡雅从容,很轻的笑了下,如同冰雪初融的那么一瞬间,惊艳了时光。
“因为我的心愿是你。”
所以会写你的名字。
简单的八个字。
语气不轻不重,可是在落在络析耳畔的那一瞬间,却重若千斤,在心湖中掀起了万丈波澜,再不复风平浪静。
多美好又难以奢望的一句话。
我的心愿,
是你。
络析看着染白,唇角微微弯起一抹缱绻弧度来。
他在那瞬间仿佛透过面前的少年,看见了那夜月明星稀时,奶茶店温暖的灯光下,
少年白衣如雪,执笔矜贵,长睫轻垂时,那寥寥几笔光线勾勒出清隽的侧颜轮廓,胜却世间绝色,难寻其二。
“嗯……告诉你个秘密噢。”络析温软弯眸,矜持的倾身靠近,在染白耳畔旁,一字一顿:“我的心愿,也是你。”
从今往后,无关风月,无关人间。
我的心愿,只予你一人。
·
后来,
某一天,
“我都见过我的家长了……那你是不是应该带我见见你家长?”
络析忽然之间想到了这么一个严肃的问题,他稍微犹豫了下,绷着雪白精致的容颜,严肃问道。
这样一个问题,让染白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
如果不是络析说,
她甚至没想过要带络析去见原主的母亲。
想到现在的情况,染白稍微眯了眯眸,默不作声。
“你不想?!”络析咬牙,问她。
“不是不想。”染白轻轻叹了一口气,“只是我这边的情况有些特殊。”
“没关系!”络析想也不想就道:“再特殊也要见。”
当然,
在不久的将来,
络析后悔死了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个决定,导致……
看着少年坚决的神情,染白没有再反驳,只是应下:“那好。”
“只不过……”她目光很淡的上下打量了少年一眼,若有所思:“去的时候,你必须要换一下装。”
络析:“……”
他:???
“嗯嗯你放心,我绝对不可能给你丢脸的。”他没多想,一口气答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应该不会太差。
染白意味深长的瞥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
讲真,
当初强烈要求一起要跟染白去见家长,并且答应换装的络析,完全都没有想过事实会是这个样子。
“我、我为什么非要穿女装?!”在去的路上,美少年黑着脸,修长漂亮的手指死死攥着裙摆的衣角,那一双猫曈睁的极圆。
“你答应的。”染白慢条斯理:“换装。”
络析:“……我没想到会是女装。”
“没关系。”染白轻轻笑了一声,忽然倾身凑近,盯着络析仔细看了看,最后斯文勾唇:“很好看。”
络析狠狠咬了咬牙,舌尖抵住上颚,有些认命的垂下长睫。
少年今天穿了一身漂亮精致的裙子,雪白的衣料颜色更加衬着她肤色白皙,像是个洋娃娃般的存在,五官也是雌雄莫辨的软萌,眉眼间敛着三分慵懒的倨傲,更像是城堡中的公主。
绝美的不可一世。
络析原本还不甘心的想要说些什么,毕竟这样一来他完全……被当成了一个女朋友,谁知染白的下一句话,就让他停顿了下来。
“她在精神病院。”
嗓音清淡如冰雪般落下。
染白目视前方,平静道:“精神很不稳定,有时候会混乱。”
“她一直把我当成男孩子来养,我最近去看过她两次,如今真的把我认为是男孩。”
络析微怔,张了张口,却没有说任何话。
染白漫不经心的:“主治医生说过她不能再接受刺激,虽然说一直在治疗,但是也并没有什么好转。所以我个人不想你见她。”
络析轻轻牵住了染白的手,对她勾唇笑了笑,露出两颗少年稚气的小虎牙,“没关系呀,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