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盼凑过来,是想和香草说说话,哪里会抢香草给侄儿准备的零嘴?
将杏仁全都喂给了两个小家伙,吴盼转而看向香草,神情憨实。
“香草妹妹,你的变化好大。”他的语气很是感叹,脸上的神情透着缅怀之色,似乎回忆起了什么。
香草垂眸不言,他也不在意,继续说道:“不过,我好像从来都不了解你,从前我只看到你被爹和弟弟磋磨,却不知你心性坚韧,那般难过的日子里,你竟然还能学会认字写字,实在令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听到这话,香草心中‘咯噔’一响。
他突然提起这事,莫非是心中有所怀疑?
抬眸将吴盼的神情细细打量了一遍,见他确实满脸敬佩,香草暗自松了一口气。
也是,她在吴家干活时,与吴盼交集不多,平日里她在做什么,吴盼根本不清楚。
“近来我总是忍不住回想起从前,看到你,心中难免愧疚自责,那时我没能好好护住你,让你受了许多欺负……”
说到此处,吴盼抿了抿唇,脸上漫出浓厚的愧色。
想起前事,香草倒是没有多少波动。
印象中,当时吴盼年纪尚小,虽是吴家长子,却也做不得家里的主,有他那个极品爹和弟弟在,他根本没有能力护住香草。
“没什么好愧疚的,你做的已经够多了,若是没有你,我们一家如今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这话香草说的真心实意。
“你不怪我就好。”
许是香草所言宽慰了吴盼,他总算是轻松了些,想到了什么,他嘴巴一咧,脸上浮现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青涩的少年,面容还有些憨态,笑起来很是单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他尤其熟络地对香草说道:“那次闹灾,我还以为不会再见了呢,没想到,我们还有缘分相见。”
“是啊。”香草微笑着回道。
吴盼这个样子,很难让她生出恶感,即便是她根本不赞同她与吴盼之间的亲事。
只是她心中还是觉得有些怪异。
从前吴盼从来不曾在她面前这样笑过。
想到他爹吴地主面对他时,那无比严厉的态度,香草心中又有些了然,想来是从前被他爹压迫了本性吧?
想起吴地主,香草一时嘴快,问了出来:“你的家人……”话刚说出口,她又立马打住,偷瞄了吴盼一眼,随即出声道歉。
“对不住,我不是故意要提的。”
“不碍事。”话虽如此,吴盼脸上的笑容还是渐渐弱了下去。
垂下脑袋,久不言语。
其实,田丰年也问过吴盼这个问题,吴盼并未细说,只道家人都还在世,逃难的路上与他失散了,具体情况如何,他不愿提起,田丰年也没有多问。
不用问也知道,那段遭遇对吴盼来说,绝对是一个巨大的灾难。
在田丰年的叮嘱下,田家人都不曾提及吴盼的伤心事,香草也是一时嘴快,才有所失言。
这张破嘴,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香草恨不得甩自己一个耳光。
然,将自己暗骂了一通之后,香草犹豫了片刻,又忍不住出声问道:“你……你有没有想过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