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爹的身子一定得治好,”香草说着又转头看向田丰年,语气娇憨,“爹,你别舍不得银子,钱财乃身外之物,没了可以再挣,咱养好身子比啥都强,您可是咱家的主心骨,万万不能倒。”
田丰年被香草的大手笔震惊得忘了咳嗽。
看着眼前的孝顺闺女,他忍不住再次红了眼眶,忙不迭应声道:“是,是,闺女说得都对。”
有了银子,他也就放宽了心。
自己有了看病的银子倒还是其次,主要是闺女往后赎身的银子不用愁了。
许是心境的缘故,他此刻精神头比之前好了些许。
靠在床头,仔仔细细将香草这半个月的经历询问了一通,又刻意板起脸训了好一阵子,直到后来气力实在不济,这才放过了这个一直在撒娇卖憨的闺女。
田丰年歇下,香草便提出要回陆家。
她如今不再是自由之身,田家人担心她离开陆家久了不好,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也没啥好带去陆家的,卷了床铺盖,就算收拾完了。
离开时,香草看了一眼垂头坐在院子里的吴盼,啥也没说,就挽着秦氏的胳膊往陆家去了。
“娘,那吴盼……爹咋说?”
路上,香草终于忍不住试探着开口。
之前村民说,她爹不管她的亲事了,她一直想问清楚来着,可方才她爹训完她就没力了,顾不上提吴盼的事,这会儿终于逮到机会问上几句。
说起这事,秦氏不禁犯愁。
“香草,你觉得吴家大少爷咋样?”
吴盼是吴地主的大儿子,秦氏从前就习惯尊称他为‘少爷’,到了如今,吴盼一身落魄,她也没改称呼。
“啊?”这话可把香草问住了,憋了好久,只憋出了一句:“我和他不熟。”
顿了顿,她又轻声问道:“我现在的情况不好定亲,等过两年再说,行吗?娘。”
秦氏停下脚步,转头看了她片刻,叹了口气,道:“你瞧这事儿闹的,你爹现在也没个说法……这事我会和你爹商量,你就别管了,去了陆家好好干活,别给小……陆举人添麻烦。”
闺女做了陆家的丫鬟,秦氏不好再叫陆亦瑾‘小瑾’。
香草想说自己的终身大事怎么能不管,可想到这个婚姻由父母做主的朝代,她又闭嘴了。
算了,慢慢来吧。
母女俩各有心事,默默走到陆家门口,香草想起还有事没说,连忙道:“娘,大夫给爹开的方子,你记得留一份给我,我有用。还有,家里的猪食您别担心,我有时间就回去配好。”
“知道了,快进去吧。”
秦氏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将铺盖交给香草,故作轻松地挥了挥手,就转身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秦氏一直虚捂着胸口。
那里揣着香草交给她的银票。
她知道银票是啥,但真正见到银票,有生以来,这还是第一回。
揣着这张薄薄的一张纸,秦氏只觉得胸闷气短,重逾千斤。
昨日,她还在失去闺女的痛苦之中挣扎,今日不但闺女回来了,还带回了这么一大笔银子。
做梦都不带有这么美的!
可一想到这银票是闺女差点丢了性命才得来的,她又觉得这银票,烫得她胸口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