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这都什么时辰了,那个大夫怎么还不回来?”
香草一边将被哈密瓜汁浇湿的被单换下,一边和陆亦瑾搭话。
早上替陆亦瑾瞧病的大夫,说是去镇上抓药,这都去了一上午,还不见人影。
香草还想找他要药方呢。
饱餐了一顿,陆亦瑾神色餍足,悠闲地靠在椅背上犯困,瞥了一眼香草忙碌的身影,唇角微微翘了翘。
想到那个一脸惶恐的大夫,陆亦瑾挑了挑眉,道:“他断错症,心里害怕,许是早就跑了。”
“跑了?”香草呆了呆。
回想大夫当时那瑟瑟发抖的模样,别说,还真有可能落跑!
可是他根本没有断错症,这次完全是受了无妄之灾。
“你……你不会怪他吧?”香草心中不由忐忑。
她知道大夫不曾断错症,可陆亦瑾不知道啊,他若是迁怒,那个大夫岂不是惨了?
陆亦瑾用手撑着额头,被挡住大半的脸上,神色变幻不定。
要说他被人断错症,心中有怨也是应该,可他知道自己的情况,在倒下的那一瞬间,他也隐隐触及到了死亡的门槛,奇怪的是,就在他头脑一片浑沌,以为自己即将一命呜呼之时,异变突生。
似乎有一道无形的生气注入了他体内。
那种感觉很是玄妙,几乎微不可查,就像是一种错觉。
要不是陆亦瑾那时濒临死亡,感官无限放大,他绝对不会感觉到那抹玄之又玄的异状。
陆亦瑾说不清那是什么,却也明白,是那道生生不息的气息,将他从生死边缘拽了回来……
“医术不精,胡乱断症,理应得到应有的惩罚。”
陆亦瑾神色淡淡,泛白的薄唇微动,显得有些清冷。
说这话时,他抬头看向香草,似乎在等待香草的认同。
然,香草神色虽然一如平常,却并未出声表示赞同。
“是人都会犯错,你身份贵重,他心里害怕乱了分寸也是情有可原,你大人大量,不如放他一马?”
偷瞄了陆亦瑾一眼,她继续说道:“就算你不怪他,他这次也吓得不轻,想必有了这次的教训,他往后行医定然会更加慎重。”
“你说是吧?”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试探。
陆亦瑾的视线,不偏不倚地盯着香草,就在香草即将冒出冷汗时,他突然神色一松。
“你倒是会替人设想……罢了,不过是小事一桩。”
“我就知道你心肠最好了。”香草笑嘻嘻地转过身继续铺床。
呼——
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背对着陆亦瑾轻轻拍了拍胸口。
这个家伙的眼神太可怕了,被他刚才那样瞧着,她总有一种被看透了的错觉,要不是小宝说过陆亦瑾不可能察觉出什么,她早就扛不住了。
另一头,方圆骑着快马赶到陆宅。
问了宅子里的下人,才知道陆宴早前被陆亦瑾赶去了隔壁县城寻人,此时还没能赶回来。
已经有下人骑着快马去给陆宴送消息了,方圆并不着急,在自己暂住的屋子里歇了歇脚,突然想起公子让他办的另一件事。
“公子也太好心了,那个大夫断错了病症,不怪他就算了,干嘛还特地让我去他家跑一趟?”
嘟囔归嘟囔,他到底不敢耽误,听从自家公子的吩咐,去大夫家结清了下山涧前承诺的旧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