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下人来叫人时,香草正舒服地窝在房间的软榻上,感叹贫富差距之大。
田家人吃的是杂粮,穿的是最下等的麻布,陆家下人吃的是大米,穿的是棉布,在主子面前得脸的,穿绸子的也不少……
她所在的这处,只是陆家用来待客的普通的房间。
房里头摆的是骄矜的细瓷器,桌上铺的是上好的缎子,住进这间房以来,香草依靠内心疯狂地吐槽才勉强达到心理平衡。
将一个蓬松的靠枕揽在怀中,她愤世嫉俗地小声碎碎念。
‘用棉花填充靠枕,简直奢侈!’
‘哼,姐姐现在有钱了,年底就买棉花做棉袄,谁也别想拦着。’
正念着,陆家下人就来叫她了。
听说是陆亦瑾唤她,她立即从软榻上弹起,爬到软榻边上,伸脚穿鞋。
这双布鞋,是元氏给她新做的,堪堪赶在进城前才做好,幸好是赶上了,否则香草得穿草鞋进城。
穿草鞋来陆家,大概会被人当成乞丐吧?
香草猛地摇了摇头,难得去想,反正不管她穿草鞋还是布鞋来陆宅,都像是小乞丐掉进了金窝窝里,就是不知道陆宴究竟是什么来头,居然这么富贵,简直人神共愤。
想到初到陆宅时匆匆见过一面的陆宴,香草嘴角抽搐不已。
陆家的情况她了解的不多,据她所知,陆宴和陆亦瑾是亲兄弟,一个排行第三,一个第十。
也就是说,陆家兄弟姐妹最少十个。
啧啧——
很能生!
不过话说回来,自家也有兄弟姐妹五个,貌似也挺厉害的。
香草不知道,陆家兄弟姐妹已经有二十多个了,且陆父才四十有七,连五十都不到,年富力强,还在持续播种当中……
陆家兄弟姐妹之中,同岁的不少。
陆父叹为观止的播种能力;陆家长辈和其他兄弟姐妹去哪了,这些香草无从得知,也不甚上心。她最为好奇的是,陆家拥有如此丰厚的家业,为何当初陆亦瑾要留在兴庆镇客栈住那么久?
去大塘村,还能说是为鱼而来,兴庆镇有什么能留住他的?
有钱人都这么奇怪吗?
想不通的事,香草向来不会多想。
兴冲冲地跟着陆家下人跨过门槛,见陆宴也在,立刻放慢了脚步,将差点忘得一干二净地礼数捡了起来,给陆宴打了个招呼。
见她站在原地不动,陆亦瑾愣了愣,有些不习惯她如此生疏,便指了指身旁的空位,“站着做什么?坐下说话。”
香草点头,落座。
此刻,一身华服的陆宴,正因方才没吃够樱桃而不爽,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让人无端产生距离感。
香草本来打算找陆亦瑾扯扯淡,打发时间,可眼下气氛有些凝重,难免觉得有些拘谨。
瞄了陆宴一眼,她朝陆亦瑾歪了歪脑袋,轻声问道:“你找我有事么?”
陆亦瑾见她如此小心翼翼,遂瞥了陆宴一眼,表示自己的不满。
一肚子气的陆宴:“……”
将装着樱桃的盘子端到香草面前,陆亦瑾笑着对她说道:“你送来的野樱桃很好吃,你还没尝过吧,给你留了些,你尝尝看。”
陆宴眯了眯眼:“呵呵——”亲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