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亦瑾自小生在富户之家,吃过的好东西不计其数,香草前世同样吃过不少好东西,特别是得到表姑婆的遗产之后,她更是每天进出高档酒店,不惜钱财,各种高档菜品,吃得不亦乐乎。
说到吃,两个有经验的人,兴致高昂。
从复杂难搞的佛跳墙,说到简单美味的农家炒肉,从食材说到菜系。
两人有时‘英雄所见略同’,有时争论不休,陆亦瑾讶异香草见识之广阔,香草则为找到陆亦瑾这种‘胸无大志’的同类而高兴。
总的来说,颇有些相见恨晚之感。
好在,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走在前头的人虽然觉得他俩关系好的有些奇怪,却也没有放在心上。
山间小路蜿蜒,路边小草青葱翠绿,不知名的白色小花点缀其中,散发着勃勃生机。
陆亦瑾还是那身平平无奇的襦袍,身形如雪松般挺立,飘逸的袍角从青草丛中轻掠而过,沾染了些许青草幽香。
不知何时开始,他的嘴角高高扬起,一路走来,不曾落下分毫。
一路走到镇上,陆亦瑾扬眉。
大塘村离兴庆镇当真极近。
和香草等人分开,脸上的笑意清浅许多,却也没有完全消失,钻进骡车后,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心情极好。
稍作分析,他便清楚了自己为何心情飞扬。
吃是他最大的追求,这样的话他不止是对香草一个人说话,然而,不论是谁,听他说起这些时的反应,都不似香草这般一拍即合。
那些人大多一笑而过,对他这个没啥追求的追求,持与不愿苟同的态度,亦或者面上云淡风轻,实则轻视于他,再不就是庆幸他没有抱负,少了一个对手。
最反感他这个想法的,当属他的亲爹。
自小,那人就告诉他,功名利禄是他必须追求的东西,为此,那人采用了许多手段,甚至不惜一切,哪怕明知他即将游走于刀锋之间,那人也不曾改变主意。
最终,他不得不逃离名利场。
离开陆家,很多人骂他不思进取,说他自私薄凉,他几乎众叛亲离,身边只剩下一个方圆,可他不悔。
他爱吃不假,可他并非为了吃,才不管不顾离开陆家。
他看得比那人通透,也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对于陆家而言,功名是把锋利的屠刀,他的离开只有好处。
骡车上,陆亦瑾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多年来积压心底的沉重,似乎找到了一个倾泻口,闸门一开,洪流奔腾着冲往远方。
一去不复返。
随之而来的,是无比悠然的轻松自在。
另外一边。
看着一窝黑胖的小猪崽子,为未来发展方向纠结了多日的香草,突然有了一种拨开云雾见青天之感。
天祥国赋税普遍不低。
饲养家畜,却无需缴纳赋税,这可以说是朝廷给农户留下的一条致富之路了。
一头猪也是喂,两头也同样是喂,多加几头又能怎么样?
猪肉价格那么高,在眼下这个大环境下,若是自家能发展成养殖大户……
哪怕经验不足,她也有时间可以耗,谁不是从会到会的。
比之做买卖,养殖业性价比更高不是吗?
干了——
养猪,养鸡,买地,做地主……
香草一双大眼睛雪亮雪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