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杏儿养得好,不像香草真的跟棵草一个样。
她有把子力气,香草的小身板压根干不过她。
田杏儿得意地扯了扯嘴角,笑道:“不过是家里头的一点小事,闹出去不是惹人笑话么?”
说着转头看向秦氏。
“大伯母,祖母今儿刚到大塘村就来你们家,也是想看看你们过得咋样,没有旁的意思,至于那二两银子,既然是说好了要给的,想必以大伯母的人品,是不会死皮赖脸赖账的,祖母,你说是吧?”
田杏儿脸上笑容腼腆,声音轻柔娇怯,不仔细听,还真听不出来她在骂人!
“那是当然,死皮赖脸的人这屋里有的是,偏生我们大房一家子都不是。”
香草被人抓着,心里不爽极了,一听田杏儿说的话,立马怼了回去。
趁田杏儿不注意,她悄摸下黑手,使劲往田杏儿腰上掐了一把,随即猛地一下抽出自己被田杏儿抓住的胳膊。
田杏儿吃痛不已,怀恨在心,却也知道此时不好继续闹下去。
狠狠地刮了香草一眼,转身走到王婆子身旁,俯身在王婆子耳边嘀咕了几句。
王婆子点头起身,丢下筷子,留下一句“给你们五天时间凑够银子”,就带着二房的人离开了。
关上院门,香草默默叹了一口气。
好好的一餐开荤饭,被王婆子几个搅和了,看着两碗吃得只剩下渣子的鱼汤,大伙儿心里都不舒服,可大伙儿这会儿都还饿着肚子,饭还是要吃的。
香草拿起碗出去,洗碗盛汤。
锅里剩下的鱼肉不多,却也还有半碗,汤水放得足,一人一碗也是够的。
只是今天窝窝头做得少了些,有些不够吃,好在之前她还留下了一张半玉米饼,凑巴凑巴约莫也差不多了。
香草将玉米饼翻热,端着东西回到了堂屋。
大伙儿也没人开口,一声不吭地就把东西吃了。
秦氏憋着一肚子火,喝下最后一口鱼汤,放下筷子,终于忍不住叹道:“孽债啊,难不成咱们前世欠了他们的!”
一家子吃饭的动作顿了顿。
香草沉吟,“娘,那二两银子的事先放放,我倒要看看,他们敢不敢把人往死里逼死!”
她到底不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人,‘愚孝’这两个字,她向来嗤之以鼻。
只知道,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
如今自家人尚且食不果腹,她压根不想理会用王婆子不顾大房死活的要求。
“我明儿去试试找陆老爷借些银子吧?”田昌闷声开口。
香草立即出声反驳。
“大哥,你就算去也是白去,那陆老爷出了名不好说话,要不是他不厚道,大塘村从前那些村民能迁走大半吗?咱们还欠着他种子钱呢,他哪能再理会咱们?”
陆老爷是大塘村这一带的土地主,就住在隔壁村的大宅子里。
别看陆家住在乡下,他们家气派可是不小,家门口常年站着两个看门的壮汉,寻常人往门里瞧上一眼,兴许都会被喝上几句。
前两年,就因为陆老爷不仁,大塘村迁走了不少户人家,这些事村里没人不清楚。
也正因为这样,大塘村空了很多房子,以至于现在很多难民都安置在这里。
田昌闭口不言,他清楚香草所说的都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