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喔——’
天蒙蒙亮,大塘村仅有的一只干瘦花尾公鸡抖了抖羽毛,精神抖索地从院子一角昂首阔步走出。
跳上栅栏,仰头长鸣。
风吹云动,太阳悄悄露头,田埂边稀疏的野草微颤,叶尖挂着的露珠扑簌扑簌落进田地。
鸡鸣入耳,田香草认命地睁开眼睛。
印入眼帘中的,还是那堵严重脱皮的土墙。
哎——五天了,每次她睁开眼看到的都是这堵破墙,看来是真的回不去了。
田香草欲哭无泪。
早知道会沦落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她绝对不会一时冲动,跟着姐妹去帮忙捉奸。
谁能想到,捉个奸也能把命捉丢了。
想起那个背着姐妹劈腿,还间接将她推下楼的渣男,田香草恶狠狠地咬起了牙关。
要不是渣男的推搡,她也不会被发了疯的姐妹撞飞。
不被撞飞,她就不会撞破玻璃掉下楼,不掉楼就不会摔死,不摔死,她的灵魂就不会莫名其妙飘来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更加不会进入这个同名同姓的小丫头体内。
想到刚到手的大别墅,衣帽间里还没来及拆吊牌的名牌衣服包包鞋子,田香草几欲喷出一口老血。
次奥——那可是带游泳池的海景别墅啊!无敌海景啊!姐姐我才住了两天。
两天而已,还没来及往游泳池里放水……
嗷~死渣男,我诅咒你脸上生痔疮,手上起癣,脚趾长鸡眼,包皮割不完……
双手握拳抵着木板床,气势汹汹地诅咒了很久,田香草陡然垂下肩膀。
哎——算了,诅咒渣男有个毛球用,又不能回去,还是早点起来面对现实吧。
田香草认命地伸手,拿过搭在床尾的衣服,一边往身上穿一边疯狂吐槽。
这是衣服吗?明明是破布片嘛,不知道从哪捡几块破布缝在一起,这也能叫衣服?
想到所处的这个村子的情况,田香草嘴角一抽。
好吧,这地方破布也不是好捡的。
田香草伸出右手,用大拇指和小指环住左手手腕。
嘶~大拇指居然能掐到小指的第一道关节线。
早就知道这丫头瘦,也不至于瘦成这样吧,不过想想原身的死因,田香草默然。
在二十一世纪生活了二十来年的她,以前经常把‘饿死了’挂在嘴边,只是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遇到一个真正饿死的人。
在原身留下的记忆中,这个和她同名同姓的小丫头,自打生下来,就从未吃过一顿饱饭。
甚至,到死也没吃过一粒大米。
以前,田香草觉得自己是世上最不幸的人,八岁时父母双亡,无亲无故无人依靠,小小年纪就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受尽艰辛磨难。
可最起码,她得到了社会各界的资助,甚至还靠着优异的成绩申请到了奖学金,顺利读完了大学。
和原身比起来,她所经历的根本算不了什么。
也许,死对原身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吧。
走出房门,院子里已经有了人影,田香草脚步微顿,吐出一口浊气,暗自对自己道,“田香草,你回不去了,既来之则安之,你好歹也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面包会有的,爱情也……算了,有面包就够了,做人不能太贪心。”
用力点点头,迈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