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聊了大半个时辰,也没人知道谋划什么坏事。申时之后,郭嘉才告辞离开,吕霖吩咐黄图专门去请张仲景,并将张神医带到郭嘉府上,让吕霖这么体贴地跟踪服务,也只有郭嘉能够享受地到!
环儿早已跑的无影无踪,吕霖只得自食其力换了身行头,然后骑着大黑马出将军府。夏日炎炎,除摊贩之外,大街上也没几个人,吕霖带着太史享与四名金蛇卫浩浩『荡』『荡』地前往刘备府邸。
自认了皇叔之后,吕布给刘备分了一套豪华地府邸,便是之前车骑将军董承的宅院。但董承被抄家之后,他府上值钱地东西全都充入国库,故而刘备三兄弟只不过住进一座宽敞大宅子,除了景致不错之外,还真没什么奇珍异宝之类地东西。
刘备三兄弟是泥腿子出生,张飞地家境稍微好些,但也没住过这么大宅院,尤其被二十多个婢女服侍着,让他们极其不适应。这一个月刘备过得十分低调,看上去平静内心胆战心惊!吕布越不理睬他,刘备越有种如履薄冰地感觉,生怕吕布暗地里对他动手。
呆了一段时间还没什么动静,然而人在屋檐下,刘备始终忐忑不安,最终想到了个凝神静气地方法种菜!既然没有吕布命令他出不了京,刘备索『性』将后花园改成菜园,上个月翻土,前几天撒上种子,这几日已经长出嫩芽,这事儿若是传出去,恐怕所有人都会觉得刘皇叔要变成菜农!
扣门许久才缓缓打开,开门地是年过半百地小老头,长相如刘备一般慈眉善目。老头自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但见太史享与金蛇卫金袍金甲威武不凡,也能想到吕霖来头不小,赶紧恭敬地将他迎进来。
奉茶之后,老头赶紧躬身退下去禀报刘备,虽然那位英俊公子看着年轻,却是唯一坐着地人,看来他才是正主!老头虽然神态恭谨,自始至终却没开口讲话,生怕哪句话得罪了这位权贵,给自家刘皇叔惹上麻烦。老头地行为让吕霖觉得怪怪的,从来没遇到过哪一家仆从将客人冷落在客厅,莫非这就是刘备地待客之道?
三兄弟还在后院除草,听到老管事禀告后,三人立即赶往前厅,听管事描绘来人容貌之后,刘备便知道是吕霖。但无缘无故吕霖来此作甚?是他自己要来的还是吕布吩咐地?又或许是受陈宫指派?????虽然不觉得吕霖是才能出众之辈,但他还是对吕霖有心理阴影,之前被吕霖逮住机会坑了好多次,如今听到吕霖来访,刘备内心其实是拒绝的!无论如何吕霖已经来了,刘备再不情愿,也不敢将吕霖晾在前厅喝茶,刘备放下锄头,叫上关张二人赶往前厅院。
伴随着急促地脚步声,刘备三兄弟急急忙忙地跑进客厅,连忙拱手道:“卫尉大人光临寒舍,备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恕罪!”
“拜见刘皇叔!”吕霖拱手拜礼,站立后才开口道:“刘皇叔太客气了,下官不过赶巧路过此地,特来拜望刘皇叔,不知是否打搅刘皇叔要事?”
“没有!没有!卫尉大人光临寒舍看望刘备,哪里算是打搅,该是备之荣幸。”
“刘皇叔过谦!若您地府邸还是寒舍,那么京都地房屋都得重建!”开了个没笑点地笑话,吕霖干笑两声,继续道:“刘皇叔请坐,二位将军请坐,你们这么站着,下官可坐的不安稳,呵呵…”
坐不安稳你起来呀!没见过吕霖这么厚颜无耻地,嘴里说的冠冕堂皇,实则极度厚颜无耻!刘备自然不敢出言讥讽吕霖,转身走到主位坐下,关张二将正坐在吕霖对面,关羽满脸傲慢不屑,张飞两只大眼珠咕噜噜地转悠,对吕霖今日到来既意外又好奇。
“卫尉大人请用茶!”吕霖坐下后并不说话,刘备也不敢问,只好举起茶杯微笑地招呼:“茶水清淡,及不得将军府茶叶甘醇,还望卫尉大人莫要嫌弃!”
“刘皇叔言重啦!”吕霖放下茶杯,摇头笑道:“下官自小随父亲在军营长大,并非沉『迷』于口舌之人。刘皇叔莫要觉得下官年轻,阅历尚浅,便看不起下官。今后若有不当之处,还望刘皇叔叔不吝赐教!”
“卫尉大人但有所命,备定不敢辞!”
“此番前来,除拜望刘皇叔与二位将军之外,下官还有事请教,请刘皇叔指教!”
“卫尉大人请讲,备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是这么回事…”既然与刘备没什么闲聊的,吕霖便直接进入主题:“幽州公孙瓒忤逆不遵,为袁绍讨伐,想必刘皇叔也清楚公孙瓒节节失利!我知刘皇叔与公孙瓒乃同窗旧友,刘皇叔又曾在公孙瓒帐下效力,如今公孙瓒兵败至此,不知刘皇叔有何想法?”
“哎…提及公孙将军,备也觉得非常惋惜…”听吕霖这么问,刘备叹息一声,语气略带悲伤:“伯圭与我自幼一同长大,为人仗义、素有大志!黄巾之『乱』时功勋卓着,董卓为『乱』时亦出兵讨伐,可惜…可惜呀…”说到这里,刘备竟然挤出两滴泪水,哀其不争道:“伯圭摒弃忠义忤逆叛汉,该有此败!只是可惜我大汉北地少了一名抗击胡虏地勇将!”
“刘皇叔所言极是,公孙瓒虽然离经叛道,也终究是汉将,于国有功,若能悔改负荆请罪,也不至于有灭族之患!如今袁绍一鼓作气,欲痛下杀手,可怜公孙将军劳苦一生,如今落个死无葬身之地的结果!”
“哼!”关羽张飞二人嗤之以鼻,以他们认识地吕霖,哪里会说出这种话?张飞瞪大眼睛不屑道:“卫尉大人是在落井下石?还是猫哭耗子?”
“翼德住口!”没想到三弟会忽然『插』嘴,刘备斥责两句赶忙向吕霖道歉:“三弟心直口快说话没分寸,还望卫尉大人莫要见怪!”
“自然不会!”吕霖若无其事地摇摇头,轻笑道:“我知翼德将军心直口快,心中如何想便如何说,不像某些人口是心非,更令人不耻!”
“卫尉大人所言甚是,我三弟虽然言辞粗糙,却实是言行合一之人!”聊着聊着话题扯远了,见吕霖脸上有些厌烦之『色』,刘备忙问:“既然卫尉大人提及公孙将军之事,可是想要他悬崖勒马?”
“若公孙将军能『迷』途知返也再好不过,只是如今袁绍大军已经兵临城下,即便公孙将军拱手投降,恐怕也免不了家破人亡之祸!我知刘皇叔与公孙将军有同窗之谊,不知将军是否愿意助他于危难之中?”
“卫尉大人的意思是?”刘备目『露』疑『惑』之『色』,不解道:“是要备代天子招降公孙将军,令其倒戈卸甲开城投降,并传令袁绍退兵?”
“非也!”吕霖摇摇头,轻笑道:“公孙瓒罪无可恕,开城亦免不了一死,他又怎会开城投降?且袁绍对幽州之地虎视眈眈,即便公孙将军投降,他也不会收兵!如今袁绍势大,即便陛下圣旨也不理会,哪里会搭理刘皇叔你?”
“哼!袁绍那厮竟然这般狂妄,连陛下圣旨都敢不遵!我大哥乃大汉皇叔,若他敢对我大哥吆五喝六,俺张翼德定要将他教训一顿!”张飞听的气急败坏,摩拳擦掌,看得出来若袁绍与刘备敌对,他定然奋不顾身地挺身而出。
关羽虽然闭口不言,对刘备却更加崇敬!以关张之勇,遇到颜良、文丑二将,定然是一场精彩地战斗。关张、颜良文丑、许褚典韦、再加上马超与赵云,若这些人出现在同一场战役之中,才是真正地三国盛会!
“翼德不得胡言,袁绍乃四世三公名门之后,娇纵高傲之气在所难免,却断断不会行悖逆天子之举!”
“也不尽然,玄德公之言有失偏颇!”吕霖摇摇头,把玩着茶杯轻笑道:“袁术从寿春城跳下不足半年,如今尸骨未寒,刘皇叔可莫忘了!袁术能行悖逆之事,袁术为何不能?”
“这个…”
“父帅常说,人啊…地位越高,离陛下越近,越容易想些不该想之事!若无尽忠陛下之心,终日只想着谋求私利,荣华富贵,恐会将手中的权力变成私器,如今袁绍便是如此,刘皇叔当引以为戒,莫污了一世贤名…”
“谢卫尉大人提醒,备牢记在心定不敢忘!”对陛下忠心耿耿、殚精竭虑?刘备嗤之以鼻,当是你们吕氏父子引以为戒,莫布袁术、公孙瓒后尘才是。对了,吕霖今日为何提及公孙瓒?若说他们父子想帮助公孙瓒,刘备是死活不会相信,这对父子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若是吕布打算因为公孙瓒之事迫害他,也应该是派陈宫或者郭嘉来,不至于派他这个不中用地儿子来打探口风!既然吕霖专程提及此事,莫非是想送我一个人情,吕布难道还打算拉拢我?
“袁绍外宽内窄,与公孙将军敌对多年,双方互有损伤!若他攻入北平城,不仅公孙瓒死无全尸,恐怕其子嗣也会被斩草除根!作为公孙将军故旧,刘皇叔可愿看到故人后继无人?”
“备自然不愿,然破城之后,北平城所有人生死皆在袁绍一人之手。既然我不能赶赴幽州,又如何挽救故人之后?”
“我有一策,或许可弥补刘皇叔之遗憾,不知刘皇叔可愿意一试?”
“卫尉大人请讲,若能保留故人血脉,备此生感激卫尉大人大德!”
“刘皇叔果然高义!就凭刘皇叔如此仗义心肠,我吕霖定倾囊相助!”吕霖一番大义凛然地言辞,让他自个都信了三分!“刘皇叔与公孙将军关系莫逆,必然认得对方字迹,刘皇叔可修书信一封,请公孙将军将其子送入京都,本官请求父帅派出斥候将书信秘密送入北平城!”
“这个…卫尉大人之计倒也未尝不可…”易京被围,公孙瓒哪里能将儿子送出来?若公孙伯圭答应,也是派精骑将其子护送到京都,如此一来,这支精兵也留守京都了!原来你们父子是打这个算盘!伯圭兄还没死,你们竟然…既然你们父子不仁,休怪我刘备不义!刘备脸上浮出激动地神『色』,随即叹息道:“只是如今易京被围,即便公孙续被护送出城,恐怕也会被袁绍层层堵截,想要顺利到达京都,何其困难?”
“无妨,此事陈…我父早有预料…”不准痕迹地假装说漏嘴,更让刘备安心,吕霖继续道:“刘皇叔可在心中说明,若公孙将军愿意将子嗣送入京都,可提前回信,并一路向西出代郡经北胡到雁门郡,然后向南至西河、上党至京都,若刘皇叔不放心,可带兵前往西河接应。”
“卫尉大人如此为备着想,备感激之至,却之不恭!”没想到吕布父子这么热情,送人情还送兵众,既然你们想放长线,钓大鱼,那我刘备就随了你们心愿将线拉长,待鱼食远了再咬断线!竟然敢利用我刘备,我定让你们父子偷鸡不成蚀把米,既然得不到豫州,我便带着人马离开!
两人寒暄几句,刘备也不推脱,立即提笔给公孙瓒写信。吕霖也不急着看他写什么,而是拉着张飞闲聊,有了袁绍这个共同吐槽对象,吕霖与张飞越聊越得意,若不是刘备在这看着,恐怕二人已经抱起酒坛畅聊!
……
赶在晚饭之前,吕霖带着刘备写好地书信离开。已经许久没有陪过蔡琰,过几日又要去长安,这两日吕霖必然得争分夺秒地温存!
三兄弟将吕霖送到府外,看着吕霖离开地背影,刘备眼里满是嘲讽。直到吕霖背影消失,刘备才转身叫两个弟弟回屋,晚饭已经准备好,三兄弟边吃边聊。
刘备还没开口,张飞率先道:“不想吕布三姓家奴见利忘义之徒,其子竟然这般豪爽『性』情,且为人正直忠义…”
“三弟莫不是与吕霖喝过一次酒便分不清敌我了?”不用刘备斥责,关羽率先道:“三弟真以为吕霖是来结交我兄弟的?”
“二哥何意?”张飞满脸疑『惑』,看了关羽两眼又请示刘备,但刘备只是微微摇头并不开口。张飞并不擅长揣度人心,如此一来反倒让他犯难。
“三弟,哎…若公孙瓒将独子送往京都,定然派手下精锐护送,待那些精锐入京都之后,将被吕布收纳。吕布父子看似为大哥分忧,实则虚与委蛇,利用大哥而已…”
“啊…吕布父子何敢如此!俺张飞…”
“住口!翼德切莫冲动,为兄已有应对之策,你只管安心遵从即可!”
……
回到将军府后,吕霖没急着去找蔡琰,而是先回书房。将刘备书信展开仔细看了一遍,吕霖脸上挂着微笑,嘴角上扬却有几分讥讽之意,轻声呢喃:“刘备呀,看来你与公孙瓒地同窗之谊并不深重,你竟然趁火打劫,这可不符合你地仁义之名呀!”
将书信重新封闭,吕霖立即去议事厅将书信交给吕布,这事儿算是办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