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驾到…”伴随着杜吉尖细地嗓门声,献帝从侧门走进大殿,缓缓登上台阶,走到龙椅前轻瞥吕布一眼,怔怔地有些出神,片刻后才转过身。献帝眼睛有些红肿,眼眶内满是血丝,看来昨夜睡得不好。
“跪…拜…”
“叩见皇帝陛下,吾皇万岁!”群臣伏身朝拜,连吕布也转身俯首跪拜。
“起…”献帝这才坐在龙椅上,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朝杜吉摆摆手,便侧靠在龙椅上。杜吉立即会意地点头,恭谨道:“请司徒宣旨…”
陈纪展开诏书,将昨日读的诏书再读一遍,本以为吕布会推辞不受,没想到吕布俯首下跪,叩拜道:“谢陛下隆恩,臣必竭尽全力,誓死效忠大汉,效忠陛下,保卫国家,扫除凶逆…”
“贺大将军!”
“大将军快快请起…朕准许大将军及屡佩剑上殿如常…”竟然没有推脱,看来吕布昨日确实是来消遣他的。献帝虽然窝火,还是压着火气平静道:“传朕旨意,增加温县食邑一千户,大将军决断天下军务,自今日起,虎符由大将军保管!”
“陛下圣明!”
随后又是一顿封赏,除吕布之外,虎贲中郎将太史慈出兵平『乱』,抵御蛮夷有功,迁征西将军;五官中郎将孙策讨逆有功,迁征南将军;皇叔刘备讨逆有功,兼领征东将军;荆州牧刘表镇守一方、遵令讨逆,赐成武侯,食邑一千户;骁骑校尉马超杀敌有功,迁虎贲中郎将;曹仁攻城有功,拔安东将军,兼领汝南太守;谯郡太守关羽找回玉玺,赐汉寿亭侯,食邑八百户;安东将军张飞杀敌有功,迁讨逆将军;平南将军徐晃讨逆有功,赐都亭侯…
该送的人情吕布都送出去,只有孙策遗憾未能升任扬州牧,当然孙策也想的通,皖城、合肥、成德三城比扬州牧地虚名少不了什么。
散朝之后,献帝热情地将吕霖拉到宣德殿共用午膳。吕霖自然得遵旨,并且将出征寿春地大致经过眉飞『色』舞地讲了一遍,虽然是没有什么悬念地战斗,但献帝还是听得瞠目结舌。尤其是听到马超、关羽、张飞三人奋勇争先地情景之时,献帝脸上的笑容都没有停过。虽然马超是你们家爪牙,但关羽和张飞可是刘皇叔地臂膀,既然关张二将如此威猛,看来刘皇叔确实值得栽培。
吃过午膳之后,吕霖有些困倦之意,实在没精力陪献帝强颜欢笑,便告辞退下。太史享驾着大马车与金蛇卫守在宫门外,正好吕霖不想骑马,直接钻到马车里闭目养神,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委实想象不到他昨夜在蔡琰身上耕耘了多久,才将那只小馋猫喂饱。
马车在将军府门口停了一下午,吕霖没睡醒,也没有人敢催促他下车。日头西倾,大概是肚子饿了,吕霖才『迷』『迷』糊糊地醒来,大腿一拍暗道坏事儿了。本来今日下午是要拜访贾诩的,结果这一觉睡的好,正事都来不及办。
回府简单吃了顿饭,得知蔡琰在床上躺了一天一直没出房间,吕霖咧嘴轻笑两声,也没有进屋看望,只是交代红女好生照顾,便赶往贾府。
贾诩为人低调,虽然他府邸在校事府隔壁,却只不过三个院落,比起郭嘉地寒舍都不妨多让。吕霖扣门好一阵,房门便被打开,开门的不是老管事也不是婢女,而是贾诩长子贾穆。见登门之人是吕霖,贾穆赶紧拱手拜礼:“草民见过少主。”
“兄长不必多礼!”贾穆年近三十,却只在太学担任参事,十足地清水衙门,相当于教育部文案科科长的小职务。吕霖也觉得老师过于谨慎或许严苛,不仅要求两个儿子不能结交权贵,还不让陈宫安排要职,乃至贾诩次子贾访仅仅做一个贡案司,说明白点就是太庙里面掌管香烛、贡品地从事。吕霖也多次与贾诩商议这给两人加官进爵,奈何贾诩的头摇的比拨浪鼓还快。吕霖对贾穆拱手回礼,语气谦和地问道:“大兄,老师可在府上?”
“父亲刚用过晚饭,正在后厅歇息,少主请!”
吕霖跟在身后也不多言,只是有些纳闷,你贾诩低调也就算了,干嘛不多找几个仆从、婢女在家里服侍着,一大把年纪了,凡事还自力更生,有意思么?
晚饭后贾诩都不会再处理公务,此时正抱着一岁大地幼子享受天伦之乐,见贾穆带着吕霖走进来,也没有起身迎接,只是将儿子递给夫人。
“徒儿拜见老师、师母!”吕霖躬身拜礼,语气恭敬道:“徒儿出征在外,未能经常看望老师,还望老师见谅。”
“不必多礼,请坐。”大概是幼子惹人喜欢,贾诩脸上总是『露』出微笑,让人觉得平易近人。只是贾诩依然没有结交朝臣地兴趣,以前是找各种理由推诿搪塞,现在只有一个理由便是照顾儿子。就连陈宫、郗虑等人与他商议要事,也只能等散朝之后将他拖拽到府上,能登门贾诩寒舍之人,也就只有吕霖这个徒弟。
“谢老师!”见徐夫人将要转身离开,吕霖立即开口:“师母,可否允许徒儿抱一抱玑儿?”
徐夫人与贾诩的姻缘还是吕霖强行介绍的,故而对吕霖一直心怀感激,哪里不会答应。吕霖接过粉雕玉琢地孩子,一阵戏逗惹得孩子咯咯笑,充分显示了吕霖当父亲的潜质,这才将孩子还给徐夫人。
贾穆拿起吕霖带来的礼品退下,房间里只剩下师徒二人,贾诩坐姿随意了些,低着头轻声道:“来我这儿作甚?”
“……”老头你能好好聊天么?吕霖强行扯出张笑脸,恭敬道:“徒儿久不在老师身侧侍奉,如今回京,特来聆听老师教会。”
“何事?”深知吕霖脾『性』,贾诩也不与他虚与委蛇,直抒胸臆地发问。
“无事,徒儿只是来向老师请教学问。若老师今日有要事处理,徒儿择日再来。”吕霖满脸坏笑,天都快黑了能有什么要事?
“凭你的学识,连王桀、陈琳、阮瑀等人都钦佩不已,老朽能教你什么?”
“诗酒文章只不过书生小道,徒儿向老师请教治国之大道也!”吕霖不着痕迹的拍着贾诩马屁,然后才言归正传:“徒儿此次随军出征,获益良多,特来请老师解『惑』。”
“江畔何年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老朽恐怕解不了你的疑『惑』。”
没想到连老师都把这首诗背下来,看来以孤篇胜全唐的文章果然名不虚传!只不过贾诩绝对不是夸赞他这篇酸溜溜地文章,而是嘲讽他闲来无事竟然做这种闲事…这让吕霖有些尴尬,早知道应该在寿春城楼上备一首类似《铜雀台赋》或者《滕王阁序》地文章,奈何他没有这样地真材实料…
“呃…老师…徒儿这次见到曹『操』了!”
“哦…”贾诩语气平淡,但却压制着心中地波动,不仅因为他也一直关注着曹『操』,也惊叹吕霖将曹『操』单独提出来,足见对他何其重视!天下间能让这对师徒这般重视的,估计只有曹『操』一人而已。贾诩端起茶杯轻嘬了一口,才开口:“你以为,曹『操』何种人?”
“徒儿以为,曹『操』乃雄才大略、文成武德之人!”
“如何雄才大略?如何文成武德?”
“曹『操』北拒袁绍,南抵江东,东临东海,西望关中,拥三州之地,领虎狼之师,有席卷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征战天下并吞八荒之心,如此雄略算不算得大?且曹『操』虽为阉宦之后,却承袭名望、少负才名,以武平『乱』、以德感化三州之民,如此人物,是否算的文成武德之人?”
“你比之曹『操』,又当如何?”
“如丘陵比之山岳,我不及也!故请老师襄助,平定天下!”吕霖义正言辞,躬身拜礼。虽然贾诩到京都之后,一直帮吕霖管理着校事府,还领执金吾之职务,实则什么大事也没做。身为我的老师,你贾诩又身居要职,还这么有才能,自然应当能者多劳。
“兴泽之言说的顺溜,为师该不是第一个听到的吧?”贾诩依然巍然不动,完全没有被吕霖真挚地目光感动。
“徒儿句句实言,老师有良、平之才,岂能委身于一府一院之内,理当倾尽才华,一展报负!”尽管明哲保身之道固然没错,吕霖还是不希望贾诩一直低调下去,就算他不想出现在明处,也要暗地里出谋划策,譬如谋划前日吕霖与郭嘉商讨之事。
有位伟人说过,要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但吕霖将要面对地敌人过于强大,吕霖不敢丝毫轻视,故而一直很重视。此次轻而易举地胜过袁术,吕霖内心还有些不敢相信,但这得益于有郭嘉谋划,还有战神吕布为帅,曹『操』、刘备、孙策等将都没有失绊子,否则哪会有这么轻而易举地胜利?
“说吧,何事?”也不知道是吕霖哪句话对了他胃口,还是被激起血『性』,贾诩竟然松了口。
“西凉战事胶着,子义将军虽然久经沙场,但对于西凉诸侯的关系不太熟悉,老师是土生土长地凉州人氏,对于凉州局势必然很熟悉。若老师方便,烦请老师去南安一趟,徒儿会提前知会子义将军到天水迎接您。”
“好,何时动身?”
本以为贾诩不会答应,没想到他此次这么爽快,吕霖连忙拜谢,激动道:“若老师方便,五日后,本将令陈到带五千羽林卫护送老师。”
“嗯,还有别的事儿么?”
“还有魏续将军…罢了…高顺将军忠勇非常,又身经百战,跟随我父帅多年忠心耿耿!若老师方便,请多给一些建功的机会给高顺将军。”魏续与贾诩没什么交集,吕霖想想还是决定等他们回京之后再谈此事。至于高顺这个宝贝疙瘩,吕布既然一直压着,吕霖肯定得想办法拉近关系。
“嗯,天『色』已晚,为师要歇息了,兴泽慢走!”
天还没黑就赶人,哪有你这样的待客之道?时候尚早,莫非你们这么早就要与师母做什么羞羞的事情?吕霖一阵碎碎念,起身告辞:“徒儿告退!”
回到府上之后,吕霖也没有去拜望父母,回到他的院子便把自己锁在书房里,连环儿与陆逊都不得打扰。等他打开房门出来之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吕霖也不管到底是天刚黑还是马上亮了,转身回到卧房睡下。
再次醒来已经日照当空,环儿服侍吕霖梳洗之后出门,这才发觉今日府上特别热闹。原来群臣都来庆贺吕布加封大将军,这会儿宴会厅正在会客,也只有吕霖这个少东家裹在被子里睡了大半天,还不知道府里已经热闹成什么样。
吕霖走到宴会厅,正在觥筹交错、宾主尽欢。群臣见吕霖过来,立即起身见礼,吕霖自然不会托大,满脸谦逊地与众人客套一阵,才在靠近吕布的地方找了个空隙坐下。尽管不晓得吕霖昨夜在忙什么,吕布却知道吕霖书房亮了一晚上,故不会因为今日宴会来晚了而生气。
吕霖刚一坐下,便有不少才子来敬酒,而且这些人都是因为吕霖一首诗不请自来的。吕霖小心地应付着,却不禁头大,这群才子一个个地,也真是闲的没事儿做,为了一首诗,至于么?
宴会之后已经日落西山,吕霖硬是将王桀、阮瑀这群才子灌倒才抽出身,给陈到一个眼神便告辞离开。即便那群士子东倒西歪不成体统,吕霖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亏得太史享眼疾跟着出来搀扶着他,才颤颤巍巍地回到他院子的大厅。
没过多久便有人赶来,除了陈到之外还有杨修、司马懿和徐庶三人。几人都是吕霖亲信,自然没什么避讳,吕霖将护送贾诩去南安之事告知陈到。虽说是护送,但是到了以后肯定有建功立业地机会,陈到赶紧叩拜感谢。吕霖起身将他扶起来,郑重道:“羽林卫刚刚组建,需要打磨,不磨不成器!你对士卒要严苛一些,宁愿多骂他们两句,也不要让他们在战场上负伤!”
“谢少将军,末将铭记五内!”陈到低头又要下跪,被吕霖拉住,请教道:“羽林卫的训练,以马战为主,还是…沿袭金蛇卫…”
“与赤龙营相同,要有步卒战骑兵地魄力!”
“诺!”
虽然俩人语气平淡,却让旁边三人听的震耳发聩,步卒战骑兵,需要的可不仅仅是魄力,还需要极其强悍地战斗力。太史慈将军训练的八千铁狼战士能对抗西凉铁骑,但是每一战都要不小地折损,战后会添加新的替补,吕霖想要搞一个不输于铁狼战士的悍卒营,哪里是一句话就能搞定的事儿。但没有人怀疑吕霖这句话的真实『性』,因为有赤龙营在前,铁狼战士的五人组阵型也是吕霖手笔,再搞出来一队铁狼营又有何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