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军山传来消息,宋宪一日之内击破羌军三千人,同时又接到消息,严颜带一万大军到达汉昌,还有三五日路程,即可抵达阳平关。吕霖却等不及这几日,按照郭嘉的安排,张卫立即率五千卒奔赴定军山换回宋宪,并且俘虏羌军另做安排。
宋宪回到定军山已经是第二日中午,吕霖很热情的出营迎接,宋宪禀报已经在定军山陆续击破羌军近五千卒。大吃一顿,吕霖率两千骑、魏延三千赤龙营、宋宪五千骑一同沿剑阁、葭萌关前往梓潼,另外还带着准爸爸司马懿。
沿阆水而下,在群山之间蜿蜒盘桓数日,行至葭萌关,天气已经暖和好多,道路两旁的树干上抽出新芽。可惜随行的一帮尽是大老爷们,否则还能赋诗一首,展示展示大才子的风『骚』。
二月春风似剪刀,剪掉的不仅仅是冬日的严寒,还剪开春光的帷幕。新年新气象,羌军还是一筹莫展,北路一万五千大军失了一万,还剩五千下落不明,中路于阳平关在裹足不前,先零王率着一万五千步卒在大巴山里不知所踪,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破羌王身上。
西羌与勒姐、罕羌三王的心情都不好,尤其是看到罕羌大将烧戈的首级高挂壁垒,罕羌王整个人像撞了鬼一般。罕羌不过是羌国一个很普通的小部族,罕羌王麾下仅两万左右兵马,一战损失五千卒,也足够他肉疼好久。此刻他想的并非如何攻下阳平关,而是如何安然退回武都并且保住部落。
西羌王面『色』阴冷沉默无语,罕羌王瞪着中年男子,目光要杀人一般。中年男士不温不火的坐在木凳上,神『色』既不胆怯也不焦虑。
罕羌王终究忍不住开口道:“李先生不给本王解释一下,为何我族大将烧戈首级会挂在对面城楼?”
“胜败乃兵家常事,大王不愿为我军的胜利做一些小小的牺牲么?”
这哪里是小小地牺牲!勒姐王还没收到部曲全军覆没的消息,此刻如同没事人一般冷眼旁观。罕羌王气的牙痒痒,却不能在这种场合动手,恶狠狠道:“本王已经为我大羌国付出这么大代价,先生许诺给我们的胜利,又从何而来?”
“大王安心,三日之内,阳平关必克!”中年男士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勒姐王听得也有些心动,忍不住开口:“噢…先生有何妙计?”
“在下之法,说出口便不灵了,请大王恕罪,三日后看结果便知。”
“好,本王便等上三日,三日后,若攻不下阳平关,看先生如何说辞。”
中年男士轻笑道:“三位大王放心,三日后若大军不能攻下阳平关大门,在下自行裁决。”
“李先生严重啦!”西羌王这才开口,语气平和道:“先生乃我军智囊,我等怎敢不信先生,方才勒姐王只是与先生戏言,还望先生切莫见怪。”
不想西羌王这么维护,勒姐王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拱手告辞:“本王去练兵,准备三日后攻城事宜,先行告辞。”罕羌王看到中年男士也是一肚子火气,跟着勒姐王离开。
“两个蠢货!先生莫怪…”西羌王换上恭谦的神『色』,继续道:“中午收到密报,勒姐王麾下五千卒尽被歼灭,如此一来,勒姐骑兵不足五千,步卒仅剩两万,从此以后不足为虑。”
“如果运气好,这两日也会传来先零王的消息,大王已经准备好着手接管先零两万精兵了吧?”中年男子反问,与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儿。
西羌王会心一笑,继续道:“破羌那边本王还有些不放心,万一破羌王弃汉中而不顾,可是后患无穷啦!”
中年男人轻轻摇头,反问道:“破羌王为人,大王再清楚不过,贪得无厌唯利是图之辈,最喜欢便是坐收渔利!一旦他收到大王与关内守军两败俱伤的消息,定会奋不顾身奔赴汉中讨便宜。”
西羌王点头表示赞同,随即笑道:“前提是他能活到那一日,据斥候侦察,五日前关内少了许多马匹,想来是那个张辽奔赴梓潼在涪水关外等候他。先生曾与张辽有一面之缘,不知对此人如何看待?”
“张辽乃名将聂一之后,年纪轻轻便位居吕布坐下八健将之首,可谓有勇有谋。即便陷阵营统帅高顺,也并不敢轻视张辽。”中年男子毫不吝啬溢美之词,饶有兴致问道:“大王有意收罗此人?”
西羌王笑着摇头道:“断然不会。吾闻陷阵营统帅乃魏续,那高顺又是何人?”
“哼,魏续乃吕布亲戚,一介庸人耳!吕布匹夫用人唯亲目空一切,乃取死之道!”中年男士语气平淡,继续道:“一旦烧当与西凉诸侯合军进攻,吕布必然无暇他顾。如今冰消雪融,壁垒也没那么牢固,三十架投石车一齐投石,两三日必能攻下!”
“即便如此,也要耗费些时日…噢…先生之意,本王明白啦!本王这就吩咐投石车开始投石。”羌王立即明白中年男士的意图,赶紧吩咐士卒投石砸那三处大门。
——————————
梓潼南临涪水,向北出葭萌关便是绵延不断的大山。这个季节走山路虽然算不得风尘仆仆,却着实狼狈不堪。幸好只有七八百里路程,一万士卒牵着马行了七八日,终于到达梓潼。
对于骑惯了高头大马的宋宪而言,一路上可谓苦不堪言,牵着马不能骑,与逃难者无异。难怪刘璋数次征讨张鲁而不得,这路确实难走啊!
梓潼太守庞羲已经接到消息,提前在城北门外迎候,并且极为亲切的将吕霖等人安置在郡守府,就差没有将自个小妾送到吕霖屋子里暖床。当然,若吕霖真有这样的要求,恐怕庞羲也毫不迟疑的答应下来。
按日程算,破羌王回一趟阴平召集人马再进兵梓潼,这几日也应当有他们的消息,然到梓潼四五日一直没有任何动静。没有等到破羌军,却等到严颜派来的援军。来将也是很有名气之将——吴兰。
吕霖将一万骑驻于城外,城内只有梓潼守军两千卒,为保险起见,吕霖令吴兰领本部三千卒驻守涪水关。又过了三日,终于有了敌军的消息。
破羌王几乎将全部家当都从阴平带来,共计两万步卒,五千骑兵。虽然羌人擅长野战,破羌王却也知道骑兵不宜攻城。遂令步军攻打涪水关,涪水关只有三千守军,梓潼必会派兵来援,彼时以逸待劳,哪有不胜之理?
当收到破羌王率大军急攻涪水关的消息,梓潼城内众将如何不明白他的意图,这手围点打援当真高明!涪水关是梓潼与成都的必经之路,若为破羌攻克,必然会军心大『乱』。
诸将齐聚议事厅内,谁也没想到破羌王会有这么高智商,竟然搞出一鸣惊人的举动。众人眉头紧锁,吕霖环顾一圈,唯有司马懿面『色』不变,遂开口问道:“敌军围点打援断我后路,诸将可有妙计破之?”
在座诸将,除吕霖外便是庞羲官级最高,虽然没什么好法子,也只能开口道:“禀少将军,涪水关乃入蜀要道,绝不能为羌军夺下,末将以为,当率精兵驰援涪水关。”
“庞太守言之有理,那你以为当派多少卒?”
“这个…拒斥候来报,涪水关外有两万羌军,末将以为,至少得一万骑方能击退敌军。”
“嗯…仲达以为如何?”
“庞太守言之有理,欲援涪水关至少得一万骑,然斥候的消息中,只有两万步卒攻城,下官以为有些怪异。”
这小子果然心思细腻,吕霖会心一笑,问道:“仲达何意?”
“羌人擅骑,如今只有两万步卒攻城,下官以为,定有骑兵俘于城外,等待我军援军到达,乘势一网打尽!”
怪不得吕霖如此在意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司马懿。经他这么一说,众将恍然大悟,吕霖开口道:“既如此,便不得全军驰援,仲达以为,当如何行事?”
“禀少将军,涪水关必须驰援,否则很快便会被攻克,若…”
众将听的连连点头,吕霖随即下令,依司马懿之计行事。
羌军到达涪水关外,破羌王便下令大军攻城,到第二日早晨都没有停下。破羌王原本做两手准备,若攻破涪水关之前,梓潼援军前来,即可两面夹击,若攻克涪水关后援军才到,则固守关口不战,削弱其锐气,令大军绕道攻打梓潼城。
第二日下午,破羌王收到消息,梓潼城派出五千骑驰援涪水关。破羌王暗自发笑,也太看不起羌族士卒神勇了吧?区区五千骑,也想胜我羌军?原本想着在在半路拦截,此时破羌王调整方案,令五千伏兵放行,于涪水关口两面夹击,将五千骑吃的死死的。
尽管破羌王一直下令攻城,但关内守卒不多,羌军攻势也不强,一日下来,伤亡不足五百。
夕阳西下,吹过一阵寒风,初春的暖意尽数驱散。正准备用晚饭,却听斥候来报,北面烟尘四起,敌军五千骑来袭。破羌王不急不躁,安心用饭。
羌军竟然没有搭建营寨,宋宪有些惊讶,带着五千亲骑轻而易举冲杀到羌军阵中。按照吕霖安排,冲破羌军层层拦截,直至听到后面一阵喊杀声,宋宪回头一看,敌军果然设伏!
“有伏兵,快撤!”宋宪赶紧调转马头,五千骑随着宋宪回撤,与五千羌军冲杀在一起。被前后夹击,宋宪不敢恋战,率着五千骑突围,然羌军悍勇,双方互有损伤。眼见亲随一个个跌落战马,宋宪眉头紧皱,暗自咬牙,紧握大刀冲向羌将。那羌将也没想到宋宪会向他冲杀过去,却也不沭,提刀迎上去。
双方交战二十余各,依然不分胜负,成功吸引羌将的注意,宋宪乘机大喊快撤。没有羌将指挥,五千亲随很容易突破羌军包围,宋宪连攻数招,羌将不住格挡,还没反应过来却见宋宪拉动缰绳逃出五步之外,尽管羌军层层围堵,宋宪亲卫还是杀出重围。
这么好的机会,羌将哪里会让宋宪逃脱,立即下令追击。不足半个时辰,五千骑已经伤亡近千人,来不及感慨羌卒强悍,宋宪不住的催促快撤。羌王原本下令不得追击,然此时敌军就在百步之外,若放他们逃脱岂不可惜?羌将自作主张领五千骑紧追不舍。
半个时辰追出近五十里,眼看就要追上,逃兵竟然停下脚步,羌将有些诧异,莫非敌军要做殊死搏斗?
羌将正在开口讥讽,却听到身后一阵响动,三千骑堵住己方后路。敌军竟然请君入瓮,羌将眉头紧皱,太大意啦,一味追击敌军,近在咫尺不想被敌军包了饺子!尽管如此,羌将也并不灰心,区区三千骑,如何拦得住我军退路?
但羌将不知道,这三千骑是赤龙营!
双方没什么寒暄,长刀一挥便厮杀在一起。羌将本想回援,无奈宋宪已经拦住去路,只有解决了这个麻烦,羌军才能回撤。羌将丝毫不在意身陷囹圄,在他看来,马背上地天下便是羌军的,至于这个大将,哼…
两人再次交手,没过几招,羌将不觉惊骇,这厮身手怎么变好了?混账,这帮汉人太狡猾了,竟然隐藏身手!交手二十余合,羌将已经落了下风,心生退意。
打不赢就跑,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在羌国,可没有以身殉职的说法。
刚调转马头没跑两步,只觉得腹部一紧随即感受到剧烈地疼痛,羌将缓缓低下头,见一把大刀刀尖洞穿腹部。羌将艰难地转过头,只见宋宪身体喘着粗气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身体慢慢下坠,羌将摔倒在地,身体渐渐没了知觉,宋宪走到他身前,羌将已经没有一丝呼吸。
来不及欢呼雀跃,宋宪割下羌将首级,继续往回冲杀。
羌将失了大将,士气一落千丈连忙逃跑,宋宪哪里会让他们逃走,急忙领军追击,加上魏延拦截,半个时辰便全歼羌军五千骑。
原本打算换上羌军服饰突入羌营,却听宋宪道羌军没有扎营,只是架起十多个营寨供夜里休息。魏延也不知道破羌王怎么想的,是不怕死还是太有信心?全军前行三十里,又遇到五千步卒拦截,宋宪与魏延对视一眼皆有些懵,这些羌军今日吃错『药』啦,竟然一波一波接着送死!
其实他们真会错意啦,羌王听闻羌将追击逃兵,深怕敌军设伏诱敌深入,立即派兵驰援,然手中无骑兵,只能派出步卒。步卒追出二十里,却没有前军一点消息,也不知前军被伏击还是追上敌军?
恐发生不测,领军之将正要下令回军,却听到身后万马奔腾的响动。山道本就曲折,羌卒听到响动,宋宪与魏延近七千骑已经近在咫尺。羌军来不及做出反应,七千骑已经冲杀过来。
七千骑对五千步卒,这才是真正单方面的屠杀!若非山道狭窄,恐怕羌军死伤更快。
一阵冲杀过去,羌军五千卒全军覆没,七千骑又浩浩『荡』『荡』地杀向涪水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