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果然没有让吕霖失望,半夜三更,吕霖睡得正香的时候,众将士都熟睡的时候,连守着粮草的士卒都打盹的时候,荀彧阔气的派了五百轻骑夜袭吕霖军营。
若不是吕霖早有准备,恐怕这五百骑就要冲进帅帐了。
吕霖被厮杀声惊醒,等到声音渐渐停下来,陈到满脸污血的跑进来,拱手道:“少主神机妙算!荀彧果然派兵夜袭我军大营。只是敌军都是轻骑,反应迅速,有一半都逃跑了。”
见陈到还有些失望,吕霖笑道:“这五百骑想必是荀彧的宝贝,我们能击杀一半,已经很不错了。我军伤亡如何?”
“受伤的比较多,三十多个兄弟…都…”
陈到没有说完,吕霖也懂他的意思。此时曹『性』满脸污血的也进了营帐,气愤道:“这荀彧老儿果然狡诈,竟然派一小队人偷袭军粮!”
吕霖道:“也是轻骑?”
曹『性』摇头道:“他们不是一起的,这些是步卒。只是曹『操』的士卒果然凶狠,若不是我们人多,恐怕很难拿下。”
“有没有活口?”
“没有,他们都带了火折子,离粮草太近,末将不敢冒险。”
“无妨。”火折子…吕霖突然想到,“不好!投石车会不会…”急忙冲出去,陈到紧随其后。
投石车周围,几个身穿黑衣的人正在搬运,此时已经乘『乱』搬运了除了军营近百步,却突然见后面吕布军追来,带头的人立即拿出火折子,其他人拔来杂草,点火,等到吕霖冲过来时,一辆投石车已经烧起来。冬天灭火最难,吕霖没有任何犹豫,拔出腰间的刀砍向那几人,陈到等人随后而至,立即加入战斗。
等到所有袭军全部倒在地上,那一辆投石车也被烧的散了架,肯定是没用了。吕霖唉声叹气的回到营帐,还是荀彧厉害!
曹『性』、陈到也是一脸惋惜,吕霖摇摇头,笑道:“无妨,我们还有一辆,明日继续砸。”
第二日一大早,吕霖吃完早饭,曹『性』已经将阵营摆好,投石车也架好。
吕霖昨夜憋了一肚子火,此时骑在马上,对着城墙那边喊到:“荀先生,我乃温侯之子,吕霖是也!”
城墙上一阵交头接耳,吕布的儿子!
距离太远喊话果然费嗓子,吕霖清了清喉咙,继续喊到:“我本以为荀彧先生乃正直之人,不想竟然做出偷袭之事,难道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士族风范?”
荀彧与程昱已经来到城墙之上,听闻吕霖的话,荀彧撤了憋嘴,打仗还将什么风范,看你如何说,我自屹然不动。
吕霖见城楼上一个四十多岁的文士与一个年近六十左右的老头,继续喊到:“你们两个终日窝在府里不敢出战,躲在家里有何秘密?啊…本将知道了,你们两人有龙阳之好,躲在屋里做见不得人之事!”
噗嗤……
吕霖身后所有人哈哈大笑,这少主小小年纪,懂得真多。城墙上那些将士想笑却不敢笑,程昱气的满脸铁青。
荀彧大声道:“吕公子终日无所事事,小小年纪尽学得如此不耻之事,家教真是不错,在下但是佩服温侯的家教礼仪。”
荀彧口才不错呀!吕霖倒不生气,继续喊道:“荀先生怎么有兴趣关心我家家事,既然荀先生如此热心,不如下来我们好好聊聊。”
荀彧喊道:“若小侯爷想学习礼仪,可以负荆入城来学习,在下在门下亲迎。”
“好,既然先生愿意请教,在下立即进来。”吕霖说完,立即回过头道:“放!”
咚…一刀下去,石头向城墙飞过去,程昱立即拉荀彧趴下。
呼…砰!石头从荀彧头顶飞过去,砸在房顶,荀彧心惊胆战。又传来吕霖的声音“听闻先生素有风骨,今日却见到先生如此善于低头弯腰,倒是让在下佩服,在下还是不向先生学习风骨了。”
吕霖吩咐工兵将投石车瞄向城门,使劲砸,便转身离开了…
吕霖走到队列里,立即对曹『性』道:“麻烦将军率五百轻骑到东门外十里拦截,荀彧今日定会派出斥候!”
曹『性』带人悄悄离开,吕霖又吩咐陈到:“你去南门拦截。”
“南门?”陈到奇怪的问道:“不是东门么?”
吕霖黑着脸道:“我哪里知道他们是出南门还是东门?”
两个时辰后,曹『性』回到行营,一脸激动道:“果不出少主所料,荀彧派出斥候从西门出,饶了一大圈,末将在东门外十里才追上,还好有惊无险。”曹『性』说完,取出一张布卷,交给吕霖,吕霖打开纸卷,却见纸卷上空无一字。
“不好!”吕霖急忙问道:“东门外还有兵卒否?”
“末将只带五十卒回来,其余士卒还在东门外十五里处。”
吕霖轻轻点头,此时陈到也回来,手里同样拿着一张白布,空无一字。吕霖不用问,便知道怎么回事。陈到不解道:“荀彧此举,不知是何意思?”
吕霖接过纸卷,问道:“你一人回来的!”
陈到回答道:“末将将两百人都带回来了,少主还有何吩咐?”
吕霖吸了一口冷气,道:“没有,希望东门外的兄弟们机灵点。”说完转过身来回踱步,来来回回许久,心里还觉得不踏实,开口道:“曹将军,能否麻烦将军再领五百卒去东门外,一齐守着?”
曹『性』奇怪道:“不知少主是何意图?”
吕霖道:“我亦不知,只是心里不踏实…谨慎起见,还请将军去一趟。”吕霖说完,抱拳行礼。
曹『性』拱手道:“少主不必如何,末将立即赶过去!”随即转身离开。
吕霖也走出军帐,道:“叫所有留守弟兄全部去前线守着,我们也去。”来到前排,吕霖吩咐所有将士严格守卫,工兵继续砸。却在此时,城门打开,两百骑兵鱼贯出城,随后便是一千步兵。吕霖立即吩咐工兵拖着投石车后撤,前排结起盾阵,弓弩兵也立即就位。
对方一千二,我方一千五,只是对方有两百骑兵,吕如何放心得下,却依然大声喊到:“百步之内,『射』!”
两行飞矢过去,对骑兵影响并不大。吕霖大喊:“兄弟们,这便是昨夜逃跑的两百骑兵,我们今日一定要吃了他!一雪昨日之耻!”
杀!
吕霖第一次真正的现在现场上,腿有些发软,手也在哆嗦。但是他不能跑也不能后撤,即便陈到护在他身边,喊了无数遍“少主后撤”他也没有撤。
这两百骑兵就是冲着吕霖来的,若吕霖后撤,所有将士都会后撤,那一片步卒又如何抵挡?
吕霖大喊道:“杀!杀了这两百骑兵,曹『性』将军马上来接应我们!”身临其境,才能感受到战场的热血沸腾。两百骑兵被团团围住,吕霖感觉喊着不过瘾,冲到离他最近的一具尸体旁,捡起他的长枪,然后翻身上马,将长枪投掷出去,直刺一个骑兵的胸膛,那骑兵坠马而亡!
顾不得哆嗦,吕霖大喊:“兄弟们,每人杀五个骑兵,否则不得撤离。本将已经杀了一人,还剩四人!”众人被激起了血『性』,连十三岁的孩童都杀敌,岂会有人后退?
与此同时,东门那边,曹『性』率五百骑兵赶到时,东门外十里也已经厮杀一片。曹『性』庆幸自己赶得快,大喝一声:“曹『性』来也!”便向战场奔袭过去。
一千士卒对一千士卒,无一人后退,因为无路可退。
半个时辰后,刀剑声与厮杀声渐渐减小。荀彧一千人除二百人逃散回城,其余八百人全歼!曹『性』的五百步卒仅剩下一百余人,骑兵也还剩四百左右。
惨胜…
曹『性』来不及休息片刻,立即召集士兵,马上赶快去。
等到曹『性』回到北门外,竟被眼前一幕震惊到了:吕霖身侧仅站着近千士卒,对面全是步卒,骑兵被尽数杀绝,吕霖拿着一杆长枪,满脸污血,浑身脏『乱』不堪,站在尸体堆成的小山上,冲着对面五百多士卒吼道“来呀!尔等以为我不会杀人?你们来多少,我杀多少!”
曹『性』大喝一声:“曹『性』来也,尔等速来领死!”便提枪冲上去。
那五百步卒见对方又来了五百援兵,哪里敢恋战?急忙撤军回城。曹『性』也没敢追上去,率五百将士回到吕霖身边。
吕霖仍然现在尸体上,一脸愤怒,喘着粗气,手握着铁枪发抖,腿也颤动着。
曹『性』下马走到吕霖身前:“少主神机妙算,我们赢了。少主,少主…”
“啊?”吕霖被曹『性』晃了一下,才回过神,问道:“曹军退了?”
“退了。”
吕霖扔下铁枪,一屁股坐在尸体上,随后立即发觉脚下全是尸体,连滚带爬的翻下去,惊恐道:“我杀人了!曹将军,我杀了八个人!啊…”由于体力透支的严重,吕霖直接晕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吕霖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行营的床上,周围没有一人,大声喊道:“来人。”
陈到立即冲进来,激动到:“少主你终于赢了!”
“水…”吕霖此刻有气无力。
陈到立即给吕霖端来一碗水,吕霖咕噜咕噜吞下去,才有了些精神,问道:“我昏『迷』几日了?”
“少主您昏睡了五日,末将可担心您了!”吕霖起身下床,陈到赶紧扶着,道:“少主您饿不饿?末将赶紧吩咐给你准备吃的。”
躺了五日,吕霖肯定很饿,轻轻点点头,陈到赶紧吩咐守卫去找吃的。
片刻,亲卫便端了一碗粥、一碗肉进来。吕霖先慢慢的喝完粥,随后狼吞虎咽的吃肉,刚咬了一口,觉得有些奇怪,道:“这是什么肉?”
陈到答道,马肉。好吧,荀彧那么多战马,送的粮食……
听闻吕霖醒来,曹『性』也走进来,关切道:“少主无恙否?”
吕霖点头:“无恙,我军伤亡如何?”
曹『性』立即正『色』道:“回禀少主,幸亏少主神机妙算,我军阵亡八百余人,重伤不多,皆挂有轻伤。敌军伤亡近两千,且敌军五百匹战马,近一百匹在我军军营,剩余的都在我们厨房,哈哈…”
吕霖这才安心的吃着马肉,随即道:“我军如今也无力再攻城了,城内之军也无力再战。荀彧定会龟缩在城内,不断派出斥候,向曹『操』求救。麻烦曹将军在四门各守五百卒,丁要让甄城水泄不通!”
曹『性』点头道:“少主放心,末将早已如此做了,这几天已经杀退了好几波斥候。”吕霖满意的点头,才放下心继续吃肉。
想起那日的情形,吕霖抬头问道:“曹将军,那日我也奋勇杀敌,算得上英勇吧?”
曹『性』微微一愣,无比认真的答道:“少主那日极其骁勇,末将敬佩万分,哈哈…”没听过这么假的假话!陈到却是满脸憋的通红,硬生生没有笑出来…毕竟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在战场上没有跑,还能杀敌,已经很不错了!
这几日,天天有肉吃,吕霖身体慢慢恢复如初,每日与陈到对练,如今已经马战五十个回合不相上下,与曹『性』也能战五十个回合而不败。
随后几日,生活如久,每日与陈到对练,每日训练两百亲卫兵。如今这两百亲卫的战斗力完全敌得过五百普通步卒。吕霖一点也不像出来打仗,反而像来此地度假的。
在第二十日,吕霖与曹『性』绕着城四周闲逛,经过东北方向,突然发现有一个洞,吕霖一脸煞白,回头看曹『性』。曹『性』也一脸震惊,昨日都没有哇!
吕霖沉默片刻道:“此地到徐州几日路程,最快!”
曹『性』立即答道:“最快三日即可到达!”
“来回六日。”吕霖食指扣着拇指,陷入沉思,然后缓缓开口道:“麻烦将军,派斥候告知孙观将军,若范县能攻下,今夜全力攻城,若攻不下,立即回来甄城与我等合兵!”
“诺!”曹『性』立即转身吩咐,然后问道:“少主以为曹『操』会立即回军?”
吕霖点头,曹『操』乃果决之人,老家被人掀翻了,肯定立即回来,然后道:“不知张太守与郝萌将军送了多少百姓去洛阳…”
过了两日,孙观带着一片五百多部将来到甄城下的军营,也是个个带伤,想必刚刚经过一场苦战。帅帐内,孙观问道:“曹『性』将军,末将攻了范县一天一夜,还是没有攻下来,不过我们抢了他两百石军粮,如今我们该如何行事?”
曹『性』没有回答,而是起身向吕霖抱拳,开口道:“少主以为,我们应当如何行事?”
孙观惊讶的看着曹『性』,最后将目光转向吕霖,吕霖思考片刻,道:“留两千人继续攻打甄城,其余人偷偷撤军,能带走的都带走!”
曹『性』惊讶道:“不围了?”
吕霖摇摇头,叹息道:“探子已经放跑了,围着也没有意义,继续攻城,两千人正好。只是不知曹军何时回来,留下之人千难万险!”
曹『性』郑重道:“末将愿意留下来!”此刻也只有他留下来。
吕霖郑重道:“曹将军记住,曹『操』回军,立即回撤,绝不可战!我等将军回来,一同饮酒!”随后连夜点兵,与孙观前往陈留。
到陈留已经是第二十一日,陈宫与宋宪也回到陈留,曹『操』也是在今日得到消息,大军返回的日子。三日后,众将士到达虎牢关,共计迁往洛阳三十万人,其中兖州百姓十五万,豫州百姓十万,士卒五万。
一连几日,吕霖都在虎牢关翘首以望,直到第五日,才看到五百来骑狼狈不堪的回到关口,曹『性』身受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