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告别
君轻尘面色倏地一变:“小叔……他没事吧?”
“你还好意思问!”君凡冷冷开口,“如今云家事了,你立刻跟我回家思过!”
君轻尘身子僵硬,良久声音微低:“父亲,孩儿现在还不能离去。”
锦儿身子未愈,他需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方能安心,至于小叔……待锦儿痊愈后,他自会前去,负荆请罪!
“你觉得你现在还有拒绝的资格?”君凡面色一沉,“来人,将少爷给我押回去!”
聂羽蓦地睁大眼睛,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君叔叔如此的暴力,连忙道:“君叔叔,我们来出云全是自愿,并非是轻尘之过。”
“羽儿,你们也一并跟我回东洲。虚空道发生损坏,你爷爷急的胡子都拔光了!”君凡面色严肃。
聂羽嘴角一抽:“我爷爷……”想到家里老头,聂羽面色抽搐。
他是家里的独苗,自幼被心肝宝贝宠到大,这次贸然跑来出云,可想家里定是要翻了天了。
看着奔进来的君家隐卫,君轻尘的面色也微微的变了:“父亲!”
“带走!”君凡根本不给商量的余地,径直开口。
“少爷,得罪了!”隐卫恭敬开口,接着,骤然向君轻尘抓来。
这些隐卫,皆是君凡一手培养,论实力,无不到了极为骇人的地步,他们同时动手,便是君轻尘也难能抵抗。
“父亲,您至少让我跟锦儿道别……”君轻尘焦灼开口。
“不必了,为父自会代你告别。”他手一挥,隐卫立时动手。
君轻尘眸光微滞,掌心向前一推,身子已然暴退到门外。
君凡倏地大怒:“轻尘,你想造反不成?”
“父亲,容我与锦儿亲自话别,孩儿自来向您负荆请罪!”他掌心一抬,接着周围骤然出现一个穿空阵,身形一掠,已然消失。
他与锦儿的事,自不会让他人代劳,便是自己的父亲,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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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凉洞。
即便有火焰的炙烤,清凉洞内依然一片清凉。
长时间的驱毒,已使得云锦绣的额角挂满了细密的汗珠,而冷非墨的身体,已然开始长出新的血肉,而那些血肉,却也不再似之前那般腐烂。
惨烈的大叫,使得冷非墨感觉整个人都似在虚脱,可压抑在心里的,那些许多的痛苦,似乎也因嘶喊,而淡化了些。
云锦绣抬起手背,擦了擦额角的冷汗,一直紧绷的神经也微微的放松了些。
“紫磷大部分已驱除,再有两日,便可恢复。”云锦绣将手收回,长时间的透支,使她本就虚弱的身子,越发的羸弱,她抬手,下意识的将手撑在石壁上,清淡开口。
冷非墨手指微微的蜷曲着,良久低声开口:“为何……救我?”
云锦绣淡淡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卿云宗已毁,此时掌控皇权,定然不会再受任何势力束缚限制。
何况,这里是云家人的根,只要这里一直存在,他们总有一日,会找回来吧……
他沉默着,良久,说了一个耐人寻味的“好”字。
云锦绣再想细思,便听身后有人闯了进来。
她一顿,回头,却是君轻尘。
他气息起伏,眸光澄亮的看着她,刚要开口,视线蓦地落在一侧的冷非墨身上,顿了顿道:“锦儿,我有话说。”
云锦绣微微点头,看了一眼冷非墨,而后抬步向外走去。
清凉洞外,遍植紫藤。
正是花开之际,一簇簇,一丛丛,开的好不热闹。
阳光自花间婆娑洒落,在地面形成百态的剪影。
云锦绣站定,看向君轻尘:“说。”
她精神力透支的厉害,自不能再出手为冷非墨医治,何况他现在,应已无性命之忧。
大约透支的厉害,她面色很是苍白,一双眸子,却漆黑如初。
君轻尘只觉一颗心滚烫,无数的话语,就要奔涌而出,可触到她的眉眼时,那些奔腾的话语,突然的便遇到了平滩,肆意的,在心间流淌。
“他情况如何?”他抬手,洁白的帕子落在她额角,细致的为她擦去细密的汗。
云锦绣一顿,抬手将他的帕子接了过来:“还好。”
“你呢?”他的视线落在她脸上,浅浅的。
别人如何,他真的不关心。
他关心的,只有她……
以前,他觉得自己将来会是一个伟大的人,一个拥有大智慧、大胸怀,甚至有可能,会变成别人眼里的圣人,或者英雄。
遇到她,他才清楚自己。
他多么自私,自私的想要占据她的所有,不愿给别人留一丁点的机会。
“也还好。”云锦绣擦去额角的汗,顿了顿道:“要回了?”
他心口一痛,她真是,什么都猜得到。
很不情愿的,他点头。
“也好。”这一次,他们从天才营擅自跑来,且不说学院那帮老头如何大发雷霆,便是他们的家人,恐怕也要担心了。
之前没时间考虑,现在想想,她在虚空道,尚遭遇那么大的危机,却忘了当时,他们也在虚空道,若真是出了事,恐怕现在,她也不会过得安宁了。
“这一次,多谢。”若非他们及时赶来,现在的结果,大约又是另一幅样子。
君轻尘眸光深深的看着她:“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云锦绣微微一顿,曾经,父亲也告诉她,父女之间,不言谢。
除了亲情,原来这世上,还有另一种,不必言谢的感情。
“轻尘!”
远处,聂羽着急的声音传来。
云锦绣看了一眼道:“看来,你们要启程了。”她并不是没有察觉到,孙家宅院里出现的异样气息。
那气息似有若无,甚至没有丝毫的威慑,可却深沉四海!
是君家的人吧。
她并未忘却君轻尘母亲此前与她说过的话,这一次,看来是她食言了。
但天才营的学员出手相助,这份义,她记下了。
“锦儿……”君轻尘眸光微颤,“你是否答应了母亲什么?”
云锦绣一顿,转而摇头:“你想多了。”她不过是跟他的母亲,做了个小小的交易,以与他不相见换取鹏船。
这之间,没有强求,只有双方共识罢了。
何况,与君轻尘再也不见这种事,虽然不知他的母亲为何拿来做交易,但是对她而言,其实并不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