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目瞪口呆的看着李亨:“所以呢?”
李亨用力挥拳:“所以当然是要找一个地方重新规划建设一个新的工坊,这样才能解决这些问题不是。”
这下子李氏知道了,怪不得这里只有三百多保安,原来李亨还有一个工坊。
被刺激的太多李氏已经不那么容易被惊吓到了,就是有点脑瓜疼,揉着脑袋看着李亨不说话。
李亨尴尬的呵呵一笑:“所以我又在宝山县沿着黄浦江买了一片地方建了新工坊,那边现在还是一个工地,您有空也可以去看看。”
李氏嗯了一声:“所以总共三千多人,这边也不过才两千多,还有几百人在那边是吧?”
“是。”
李氏淡定的往前走:“那下面咱们看什么地方?”
看着淡定着不在惊讶的李氏,李亨反而有点不适应,这是被刺激习惯了么?
李亨连忙在前面引路:“还有就是研究作坊区,这边是整个工坊的重中之重,所有人进出都要您亲自给予的通行凭证,否则从重治罪。”
李氏眉头一挑:“研究作坊区?是干嘛的?”
李亨引着李氏进去:“这边是研究新机器的,有的是对原有机器的改进,有的是研究一些没有面世的机器。
这边才是咱们李家安身立命的根本,就算外面的作坊都没有了,只要这里还在,那么咱们就还能翻身。”
李氏脚步顿住了:“不对吧,这边不是都是你师傅安排建立的么?这根我们李家有什么关系?这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个问题李氏一下子把李亨给问住了,李亨没想到自己一时嘴快竟然忘记了圆谎,导致现在又要编新的谎言来不让自己前后矛盾。
眼珠子乱转着,然后悄悄的说道:“娘,您既然知道这边的工坊都是授意建立,那你也该知道,咱们只是帮忙的。
既然咱们劳心劳力办事,怎么能没有一点好处,这个就是咱们李家的退路。
这里面的机器都是咱们自己研发改进的,工匠也都是最聪明技术最好的那一批,有这些人,咱们就算被师傅扫地出门,一样可以东山再起。”
看着一副为李家考虑的李亨,李氏有点不敢认了,这不是自家的那个憨厚老实的阿亨了,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自己的孩子变成了这样?
深吸一口气,李氏不得不重新认识一下儿子:“那宝山的新工坊那边是不是也是你留的后手?那边有多大的地方?跟这边一样大么?”
李亨嘿嘿一笑:“不是,那边可有五千亩,比这边大多了。”
李氏愣在那里,五千亩是什么概念?整个李氏宗族拥有的土地合在一起也没有五千亩啊,一个村子也就这么多地吧!那现在他们家岂不是成了比宗族还要大的地主?
李氏激动的攥紧拳头:“明天,带我去那边看看!”
如果说工坊给李氏带来的只是担忧的话,那么土地对于她来说就是惊喜,五千亩土地!那可是大地主!在李氏的观念里,工坊做的再好,那不过是浮财。
而土地不一样,那是可以持续收益,传给子孙后代的真正财富!那才是一个家族发展壮大的根本,要不然儒家讲究什么耕读传家!
至于为什么是明天才去,那是因为现在李亨所在的松江府华亭县跟宝山县相隔直线距离将近一百里。
古时候车马慢,一生只够爱一人……那是真的慢!
一般马车一天能走五十里,这是走,坐马车马不是一直飞奔的,没有人会这么不惜马力的载着你飞奔,除非你赔他一匹马。
马是一种冲刺速度非常快的动物,但是耐力不行,你要是非让它一天跑个一两百里以上也不是不行,那这马就要歇息好些天才能缓过来,再快,那就要累死马了。
所以从华亭到宝山这个本来两个多小时地铁就能到的距离在大明需要做马车走两天。
当然李亨去的时候选择坐船,回来再座马车,这样去需要一天,回来两天,一来一回三天时间就没有了。
这也是李亨家明明在华亭,确非要在宝山县建工业区的又一个原因,这可是运输距离缩短了一天以上的大事,能节省多少成本。
李亨意外的看着李氏,本来以为会大发雷霆或者吓得脸色发白的李氏面上只是欣喜,这不符合他的预期呀?
看着李氏振奋的表情,李亨慢慢也明白过来了,是了,这是以为是耕地呢。
李亨小心的提醒了一句:“娘,那些地,有一半是滩涂,还有就是芦苇荡和小码头,耕地只有两千亩不到。”
李氏微微有些失望:“两千亩就两千亩吧,总比没有好,咱们家有地了,你又买了这么多奴仆,将来要是工坊经营不下去了,还可以种地嘛!”
李亨心里吐槽着,你是怎么觉得两千亩地能养活三千多奴仆的?你以为你种的是杂交水稻啊!
现在大明的水稻亩产是四百斤!两石多一点而已!就算种三季也不过……咦,江南的土地一亩好像真的能养活一个多人啊,哪怕是在大明这种产量下也行啊。
后世七十年代的时候,一个成年人消耗的粮食大概是四百多斤左右,那个时候百姓的生活水平也是很少见到荤腥,全靠主食果腹,粮食消耗量跟大明应该是相当的。
也就是说大明江南一亩地一年种三季稻,实际上可以得到粮食一千多斤,即使晒干去壳之后怎么也有八九百斤吧?
那为什么八亿多亩耕地的大明会饿死这么多人呢?
看着自己的作坊,李亨有些怀疑,松江这边已经成为大明棉花的种植生产基地,这边已经很少有人种植水稻了,本来的鱼米之乡现在粮食竟然需要靠外购才能养活。
那么自己这个时候推出棉纺织工业化,如果棉纺织工业有利可图,更多的人就会种植棉花,那种粮食的地就更少了,那这究竟是救人还是害人呢?
李氏不知道李亨因为她的一句话想到了这么多,她正美滋滋的盘算着这么多地该能种多少棉花呢!
河滩地也不能丢,可以种桑树,养蚕结茧织丝,一样是一笔收入。
正美着呢,转头一看儿子正在那里站着不说话脸色呼青呼白,咬牙切齿,她不禁慌了:“亨儿!阿亨!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要吓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