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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端着杯子的手顿时就是一抖,我哪里说过这种话?幺舅脸都有些微红,眯着眼睛就那么瞅着我。

“言板脸亲口跟我说的,说你娃子不安分,整天想的都是出去捞一手。”

“放屁”两个字差点冲口而出,我硬生生的忍住了。一旁的一个汉子赶紧接了嘴,“可不是么?小刘爷,您想想,这几年您也跟着弟兄伙干过不少生意咧,哪回出门没拿提成?”这狗日的就是街上那店子里头一个受柜台的伙计,平时看起来老实巴交,怎么到了这一回满嘴乱咬?我心想不好,立马就想开口,谁晓得幺舅拍了拍我的脑壳,站起来就朝着外头走。

“粪娃,把学校的事儿了一下,过几天跟着你抵叔出门。”

我直接傻在了原地,手里头还拿着杯子,店门外头,幺舅和两个伙计已经是没了影。

“锤子哟。”

第二天我就到了古董店的那条街,店子里头跑了个遍,只看到掌柜的和几个伙计,哪里有幺舅的影子?我站在柜台外头,瞅了瞅这店子正中插的那一把香,正是半年前从那地儿回来之后,这掌柜的从我手里头要过去的那一把燃过的东西,每次过来我都很奇怪,这货居然一直就把这些香放在了这店门正中,面前的桌子擦的干干净净,好几回我都看得到有火机在冲着这一把只剩一半的香头在那儿拜。

问遍了店里头的人,包括言板脸在内,都说幺舅只是回来了一趟,跟着就没了影。

果不其然,几天之后,一辆车直接停在了我店门外头的街口,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上头走了下来,正是老抵。

我上了提着个包,上了老抵的车,嘴里头还在一个劲的问。

“抵叔,这些年你跟着老幺都去哪儿咧。”

这汉子粗粗的咧了嘴,

“小爷,四爷这回可都是提前回来,带着我两个人去了趟川南,把你们进的那官墓又给看了一遍。”

我心头一惊,愣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幺舅去了那县城?

车子朝着成西方向开,最后到了一处老旧的街道上头。边上是个纸钱店,老抵招呼了一声,带着我就往这纸钱店子里头走。这地方我从来都没来过,守店子的是个中年人,进门的时候这货的眼睛眯了眯,眼睛就那么盯着我,

“抵爷,这位是?”

一时间这老板的语气居然有些冷。

这纸钱店子看起来平常的紧,老抵身子一停。

“李狗子,你眼睛瞎咧?老子带人进去还用得着问你?”谁晓得这店老板一点没让,阴嘿嘿的就笑了声,

“抵爷,我这儿的规矩,就是四爷来了都得守,再说,你只是来借地方的。”

我站在后头,也是注意到,这纸钱店子当中居然有个供桌,桌子看上去和假货店摆的桌子有些像,不过假货店的那桌子长期点着香烛,看起来亮堂的不行,偏偏这里的供桌显得很是阴暗,更加奇怪的是,言掌柜的假货店摆了三根香。而这家店子的供桌,居然只是摆了一根香的样子。

老抵粗粗的瞪了这老板一眼,接着小声的说了两句什么。这老板眼睛一瞪,立马就看着我。“他就是?”

接下来的事情我根本就不敢相信。这一身旧衣服的平常老板就那么盯着我,那眼神我根本是形容不出来,老抵带着我正要往里头走。

“等等。”

这“李狗子”居然从柜台里头直接走了出来,自己给我们带路。

就在这纸钱店子的里头,还有一道门,这叫李狗子的老板带着我们开了锁,露出来的居然是个黑漆漆的巷道。我看的清楚,就在这巷道两边的墙上,居然有着密密麻麻的小坑,每个小坑都很深的样子,黑漆漆的压根就看不清楚这些坑里头放着什么东西。

老抵带着我走在后头。

“小爷,你估计不知道,每回出门之前,我们都得来这地方一趟。”

就在这屋内的黑巷子里头七拐八拐,看这墙壁和这些黑漆漆的坑洞年头,我心头码不准修了多久。只是敢肯定这地方的时间一定不会短。而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密密麻麻的小坑洞,几乎每一个都隐隐的给我一种阴冷的感觉。

我几次开口想问,老抵都让我走路的时候千万别说话,黑漆漆的巷子之中,前头的那店老板长着一个灯在前头引路。光线太黑,我也看不清楚老抵是什么表情,只听着他在嘿嘿的笑,像是自言自语。

“平时来这儿,都是老子自己点灯。我还他娘的是第一次看到这刘狗子给人打灯引路。这狗日的平时就油盐不进,像是谁都欠着狗日的几百块一样。”

终于,这巷子到了头,隐隐的前头有光线传来。身边的老抵舒了口气,

“小爷,刚才那段路,要是没人点灯引路的话,怕是人一进去了就走不出来。”

我心头一惊,来的时候虽说黑,我也看得清楚,这巷子虽说拐的多,但来来回回就是一条道,老抵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爷,你以后就知道咧。”

我心头吃惊,这一路我背心都发凉的感觉,刚才那些小坑洞里头,到底都藏着什么?

到头之后居然是个土墙修的大堂,灯火通明的堂屋之中,居然已经是坐了十来个汉子,全都一身的粗布衣服,一眼就看着进来的我们三个。

而就在这出来的过道口子旁边的墙壁上,有个铁钩子,那店老板把提着的油灯往土墙上一挂。冷冷的看着一群汉子一眼。

“走的时候记得熄灯。”

说完转身就回了那巷子,几声脚步声之后,立马就没了影。

这些汉子都认得,大多是街上的伙计,要是平时,按照这货人的脾气,要是平时,指不定有人开口就骂。偏偏这一回儿,这群货像是没听到一般,一个个埋着脑壳抽烟。我很明显的听到老抵扭头看了眼那人走回去的过道,低声狠狠的骂了句“龟儿子”。

就在这大堂里头,一群汉子旁边全都放着收拾好的布包。压根就没看到幺舅的身影。最让我吃惊的是,就在这大堂里侧的位置。居然放着一口石头棺材,地上还有新翻过的泥巴痕迹,我看了眼边上的麻绳,这石头棺材像是最近才抬到这儿来,下半截给埋在了这地上的泥巴里头。

老抵招呼了一声,之后到了另外一头跟两个汉子说着什么,旁边的几个人平时也都见过。我拿着包规规矩矩的找了个地儿坐了下来,一个汉子咧嘴一笑,

“小爷,第一回来这儿借土?”

我心头一惊,就听着远处的老抵粗粗的招呼了一声,所有人开始弯腰就在这地上挖了起来,这地方是泥巴地,看起来还很硬的样子。我旁边的这货挖了一小堆泥巴,拿出个布袋子小心翼翼的装在了里头,一时间我压根就没看懂。。。

这地方到底是什么地儿?来街上这么多年,我居然压根都没来过,这时候我还拿着铲子,有样学样的在地上使劲的撬。

”小爷,这些都是以前养的阴土,您可别挖太深,我们平时出去办事,都是从面上拿点这儿的阴土就成了。这下头埋了些东西,你要是给挖出来了,可不得了。”旁边这货声音居然有些慌。

听了这话,昏黄的光线下,我手立马就是一抖。

当天晚上,老抵带着一群汉子出了这纸钱店子,出那巷子的时候,还专门去拿了墙上的那盏灯,又是七拐八拐的到了外头的门面,才把那灯给熄了。出了街,外头的天色已经是黑了。路口的地方早就停了辆中巴车,一群汉子跟着老抵直接上了车。

车子发动,从这陌生的街道越来越远,

坐在车上,我压根就不知道这回要去那儿,心头终究是忍不住,

”抵叔,我幺舅呢?“

老抵叼着烟,像是在想着什么。

“四爷带着东西先过去咧,我们出发晚点。”

我看了眼周围,过了好一阵了,这时候车子已经是顺着郊外开出了成都,

”抵叔,我们这回到底要去哪儿?”

老抵眼睛一眯,

“小爷,这回的阵势这么大,我们出去做的,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儿。。”这话里头我越来越听不懂。老抵嘿嘿一笑。

“小爷,里头光线黄,估计你没看清楚,刚才那地儿的那口石头棺材,你难道没觉得有些眼熟?”听了这话,我再次想了想,就在这车上,眼睛顿时就瞪了起来。

“幺舅和你去过川南。那。。。那口棺材就是。。。”

“小爷,别再想了,这世上邪乎的事儿多着呢,你问我这几年我和四爷去了哪儿。这一回出门,我就让你看看,我们这群人,到底是干什么事儿的。”

说到这儿我已经惊的有些说不下去。也是叼了根烟,开着的烂中巴的窗户外头,烟子一个劲的朝着后头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