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裴璟言嘴上说得开心,实际上他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看了何韵晴的第二任前夫那边的经济状况还是非常不乐观的,负债了几十万,但具体是因为什么原因负债的他还没查出来,但已经足够让他警惕了。
蒋若珩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保持沉默。林初静觉得大概是心情不好吧,给裴璟言使了眼色,裴璟言也下意识地开始转移话题。
吃完饭,林初静不想回家了,干脆就窝到蒋若珩的休息室里去了。
自此,林初静终于发现了她不想和何韵晴待在一起的最好办法就是跟着蒋若珩去上班。可以去他办公室,也可以在楼下吃吃逛逛,虽然没有在家里那样舒服,但总比对着何韵晴要好。
因此这几天何韵晴特别地安静,林初静甚至有种错觉,觉得这样好像也没什么不好。而且何韵晴居然还每天都做好了午饭送过来给蒋若珩和林初静吃。这不一下子就刷足了公司众人的好感。而且在蒋若珩的严格要求下,没有一个员工和何韵晴讲他在公司的真实职位,她至今还不知道蒋若珩是公司的老板。林初静摸摸下巴,唔,这看来蒋若珩是心里有底呀。
但是事情就是那么奇葩,在林初静在蒋若珩办公室消磨时间的第四天,杨沛涵这个女人突然来了蒋若珩办公室,指名道姓要和林初静谈谈。
林初静一脸好奇地看着杨沛涵,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两个人之间有什么好谈的,便一脸不太想搭理杨沛涵的样子。都说对敌人最好的报复就是漠视她,林初静一脸不感兴趣的样子让杨沛涵气得火冒三丈。
“林小姐不懂得什么叫尊重吗?”自从两人撕破脸皮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杨沛涵说话也很是不客气。
林初静及其不客气地瞄她一眼,“与你有什么关系?”
“你……”
蒋若珩道,“你是来谈公事的就说事,若不是谈公事的就出去吧。”
“林初静你不要仗着蒋总就在这里为所欲为!”
林初静挑眉,“我乐意。我就喜欢仗着蒋若珩为所欲为不行吗?你想还没有机会呢。”
杨沛涵憋了老半天憋不出话来。林初静就觉得好笑,明明每次吵架都吵不赢自己,还是不遗余力地要挑战她,林初静想自己大概是生活太无趣了,居然还觉得这个调剂也挺不错的,果然不工作使人退化,她居然沦落到靠与人吵架为乐。
吵架吵了几句还挺有乐趣,但过不了一会儿,杨沛涵终于说出了她到底想和林初静谈什么。
原来这几天何韵晴给蒋若珩送饭,全世界都知道她是蒋若珩的妈妈了,关于蒋若珩父母离婚的事情,公司里的人都不怎么知道,这会儿突然出现了个亲妈,众人都好奇不已。尤其是杨沛涵。说起来她一直很不能理解林初静为什么能和蒋若珩在一起。在她那个简单的小脑袋瓜里,只觉得唯有贤惠又善解人意又精明能干的人才值得和蒋若珩这样的人在一起,因此对于蒋若珩有女朋友这件事很是有些忿忿不平。于是一个忿忿不平的杨沛涵和一个心怀鬼胎的何韵晴遇上了,一个有心讨好,一个有意打探,就这么一拍即合,两人居然还聊得挺欢。于是何韵晴就和杨沛涵吐槽了无数次林初静和蒋若珩。说来说去,其实不过就是什么林初静不主动承担家务啦,还要何韵晴送餐啦,还不让蒋若珩给房子她啦之类的。杨沛涵听了几天终于听不下去了,就跑过来这里和林初静说要谈谈。
林初静本人对这种指责是无所谓的,因为别人又不是自己,怎么会知道自己的情况,她通常面对这种事情都是当那些闲的发慌罢了。
但是没想到蒋若珩先怒了。
他打了个电话给裴璟言,裴璟言就在隔壁,不到半分钟就过来了。他一看到杨沛涵又往林初静枪口上凑他就一阵头痛,这死丫头怎么就这么傻呢,一腔自以为是的正义感无处发泄是吧,可他又不能太过于疾言厉色,毕竟这人是他招进来的。
其实林初静和杨沛涵都不知道蒋若珩把裴璟言叫进来做什么。
“杨沛涵我看你是已经忘记了财务部主管的工作是什么?既然你已经无法胜任财务部的工作,我建议你可以考虑一下离职。如果你喜欢主持正义,我建议你去考公务员,法院和检察院比较适合你。”
杨沛涵愣愣地看着他,“蒋总,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蒋若珩挑眉,“我以为你今天踏进我的办公室前就已经明白了你即将面临的后果。怎么,你没有想清楚吗?需要我让裴总陪你清醒一下吗?”
杨沛涵的眼泪迅速浮上眼眶。
裴璟言叹口气,虽然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见蒋若珩这个样子,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和林初静有关。她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沛涵,我不是告诉你不要公私不分吗?你先跟我回去。走吧。”
杨沛涵倔强地站在原地,“我怎么了?不就是说了您妈妈和林小姐的事情吗?她自己不尊重老人,为什么还不让我说,您不知道您妈妈每天送饭有多辛苦吗?她既然不工作为什么连分担都没有?您的母亲怀胎十月生下您,还辛苦把您养大,现在就为了这样一个女人,您让她辛苦劳作,我说错了吗?”
裴璟言听完这话,真真是冷汗都飚出来了。这个蒋若珩的妈妈就是他们几个人中的禁忌,杨沛涵是什么时候和何韵晴搅和到一起去了竟然对着蒋若珩说这种话。
“杨沛涵!”裴璟言想阻止都阻止不了。
蒋若珩气息温度骤降,面无表情地道,“没错,所以我建议你这么爱主持公道不如去考公务员,裴总还能帮你走关系,我上嘉科技是容不下你这尊大神的。”
林初静也冷冷地道,“杨小姐在评判别人之前,还是先了解一下事情的真相吧。听人一面之词就跑过来大放厥词,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自信呢?你好歹是个财务主管,不是刚毕业的小妹妹,可以不要这么无知吗?请你出去吧。”
杨沛涵大概积累了很久的脾气都集中在今天爆发。“你算什么,我跟着蒋总打天下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和别人卿卿我我呢,现在看蒋总又出息就来这里耀武扬威,你不是我的上级,凭什么说我?”
蒋若珩道,“我的全部都是她的,她就是上嘉科技的股东。”说着转向裴璟言,“她是你带来的人,你解决吧,我以后都不想见到她。”
裴璟言再顾不得其他,拉着杨沛涵就出了办公室大门。
公司最不缺的就是八卦,刚才裴璟言也没想关门,杨沛涵的大嗓门就这么传了出去,加上她哭过的双眼,顿时流言蜚语就满天飞了。
林初静给蒋若珩倒了杯水。
蒋若珩有些懊恼。他好像总是在给她找麻烦事。
林初静坐了一会儿,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一个麻烦精一样,自从她出现在G市蒋若珩的圈子里,好像就没有怎么顺利过。
她叹了口气,“若珩,不如我先回Y城吧。我的假期本来已经超了,想回去看看。”
蒋若珩站起来抓住她按在自己的椅子上,大大的老板椅转了个圈,他把她圈在椅子和他之间,“不行。”蒋若珩紧紧盯着她的脸,“我要和你一起回去。初静,你等我好不好,等我处理完我妈的事情我们就回Y城。”
其实林初静很想问,你以后一辈子都在Y城吗?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这个选择题好像对两人来说都太过残忍。不,也许只对她一个人太过残忍。如果注定要有一个人牺牲事业的话,那个人应该是她吧。可是她那份工作又算什么事业呢,连老板都已经是蒋若珩了。工作起来实在没有太大的意义。
林初静发现自己松懈了。不是以前那个要努力工作养家的她了。
蒋若珩见她不说话,心里有些乱,“你再给我两天时间好不好,等我处理好了之后你想去哪里就回去哪里,我都陪着你好不好?”
林初静默默叹口气,“好吧。”她知道他在为何韵晴的事情烦恼,所以她不想再给他添多一点点的麻烦,“只要你不觉得……我……”
蒋若珩知道她想说什么,她肯定觉得自己在这里那么多事情,件件都与她有关,她肯定想着她回Y城能缓和一下各方的关系。“我只要你陪着我就好了。”
林初静微微一笑。
蒋若珩松了口气。正想说点什么,裴璟言一脸凝重地进来了。是为了何韵晴的事情。
林初静原本让蒋若珩去问何韵晴那边的情况,主要还是想知道何韵晴非要把房子过户给那边是什么情况,没想到叫裴璟言去查,居然还给他查出个惊天大瓜。
何韵晴当年的出轨对象名叫方同,远在东北。何韵晴和蒋若珩离婚后,其实分了一笔钱,然后她就和这个方同双宿双飞了。没想到,回到东北才知道这个方同原来也是离异,并且与前妻育有一子,孩子已经有十几岁了,何韵晴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当时她和蒋若珩离婚时就已经怀了方同的孩子,所以当时她分到的那笔钱其实是蒋若珩给她的人文关怀方面的补偿。方同家中经济不算很好,比蒋家还差,但是她已经为了方同背井离乡,也就不得不在他家安顿下来并且结了婚。婚后,很快何韵晴就剩下了蒋若珩同母异父的弟弟,方束铭。当时的家庭除了不若在蒋家那样十指不沾阳春水,其他也都还算好。何韵晴是真的因为感情出的轨,方同确实比蒋明光更懂得关心和安慰她,因此一家四口也算是其乐融融。但正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这话在他们身上得到了验证。随着方同父母的病重,两人手上的钱很快花完了,最终两位老人先后去世。但生活的压力让方同就此染上了网络赌博的恶习。家里只要有点钱,就能被他花完。何韵晴从身无分文坐等救济到后来晓得偷偷存钱,也是经历了无数次经济窘迫的惨状。日子一直持续不好不坏地过着,方同虽然赌钱,但也仅止于赌到没钱而已,还不至于去借。毕竟这个年代,像他这种年纪的人,借钱也不是那么容易。而且他心里有底线,绝不会去借不正当途径的钱,但是人又有了赌瘾,怎么办呢?没钱的他居然不要脸地看上了何韵晴的前夫。他随便那么一查,发现当年的小老板如今竟然已经成了大老板,身家可人,名下有公司,他立即就指使何韵晴前往G市和蒋明光再续前缘,让何韵晴从蒋明光那里骗点钱出来。何韵晴不肯,他便绑了方束铭把他藏起来,告诉她,不去找蒋明光拿钱就不让她再见小儿子。因此何韵晴才来了G市。
林初静被裴璟言讲的事情惊呆了,她万万没有想到,第一次见到何韵晴她说的离婚抛弃了孩子居然背后是这样的真相,她居然是儿子被丈夫拘禁了,逼不得已要来找蒋明光拿钱。难怪她想要S市的那套房子,却原来是为了换钱把孩子赎出来。可是房产价值至少600万,这应该不可能全部都拿给方同吧,何韵晴至少自己要私藏绝大部分。看来他们夫妻都不是什么互相信任的主儿。
林初静不得不感叹,何韵晴还真是典型的一手好牌打得稀烂啊。好好的跟着蒋明光不行,非要出轨,出轨了之后过得也不见得好得到哪里去,甚至比在蒋家更差,都不知道她的一生这么折腾起来有没有意思。当然或许他们是真爱。可是真爱又何必拿小孩来威胁?还是说生活的现实早已磨平了他们的爱情,甚至不惜伤害孩子幼小的心灵来达成他们那些丑恶的欲望?可方束铭又是何其无辜?
林初静摇头叹气,或许这就是人生吧……人生啊,总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的,不管是好或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