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若珩有感于林初静的眼光,但是他同样也很享受她的眼光。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气,蒋若珩暗自思量,不免把背脊挺得愈发挺直,手指翻飞在电脑上敲击着。
看了许久,蒋若珩含笑抬起头向她望去。两人目光相对,林初静有一瞬间呆愣,而后有些不好意思,便要起身回到房间去。
蒋若珩瞬间从沙发的那边移动过来,抓住她的手,“你偷看我。”
林初静假装镇定,白了他一眼,“我是光明正大地看。”
“那你光明正大看我做什么?”
林初静有心问问他家里的事情,可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思量许久,她才试探地问道,“明天去G市,你没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一下吗?”
蒋若珩一脸茫然,“没什么呀,明天过去就吃几顿饭,然后收拾一下雅颂花园那边,你要是有其他安排也可以。”雅颂花园就是罗菲表姐给林初静留下的房子。
林初静叹口气,想想算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想着还是改天再说吧。
这些琐碎的事情安排好,原本两人第二天就该去G市了,可没有想到李雨薇先来了Y城,两人自然也就走不了了。此时林初静才想起来,李雨薇好像是和她说过,要带林初静一起去应酬来着。因为李雨薇原本就是做公关的,人脉关系不用说,加上蒋若珩在一旁助力,Y城的李书记就和融城那边搭上了关系,内里政府层面的合作暂且不说,但是由李雨薇牵头的扶贫的基金会却是成功办了下来。如今国内的主题就是脱贫攻坚,共同富裕。李书记很是识时务,蒋若珩把这个杆子递过来,他立马就接上,由李雨薇来做这个事情,接着林初静的名声做宣传,Y城和融城的帮扶对子就这么形成了。Y城是沿海最发达的城市之一,单这一个市的经济就领跑全国90%以上的城市,财政弄这点小钱做官员政绩,并不是多难的事情。李书记是个政客,既懂得为民请命,也懂得为官之道。于是这么一场有目的的慈善就拉开了序幕。
林初静并没有太多的大义,只是人心向来柔软,见不得别人艰难,尤其伍晨光的上进以及豁达的胸襟,让她倍加关注。因此对于此事她也乐见其成,李雨薇过来和Y城这边的人接洽,她上午过来,略微休息一下,晚上就约了政府那边的人去吃饭。
林初静有些紧张,毕竟她从来没有和这种级别的官员吃过饭。蒋若珩就见她在衣柜前挑来挑去,拿着衣服进进出出地问他意见。其实他很想告诉她,不用这么紧张,毕竟这些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确定了的,今晚不过是意思意思吃顿饭而已,而且今晚吃饭的人呢,她又不是没见过。只是看她精心准备,蒋若珩又想着这样也挺好的,女为悦己者容嘛,她这么重视肯定也是为了自己。蒋若珩喜滋滋地胡思乱想,根本就忘了人家林初静完全不知道今晚是和谁吃饭。
当然蒋若珩和所有男人一样,爱她的时候,她怎么样都是好看的,即使林初静在房间里试了很多套衣服,蒋若珩给不了任何意见给她。
林初静倒也不在意他的意见,只是觉得这么重要的事情,不好好收拾一下自己转移一下注意力,今天下午她都会紧张。
等挑好衣服,又化好妆,蒋若珩便驱车带她前往约好的酒店吃饭。这个酒店是Y城数一数二的酒店,林初静知道政府及各部门、企事业单位众多的会议都是在这个酒店开的,说到应酬,来这里的酒店好不好吃另说,起码面子和排场是有的。
林初静穿着高跟鞋和蒋若珩踏入酒店,李雨薇就迎了出来。此次过来,她就是下榻在这个酒店的,因此并没有路途奔波的烦恼。
几天不见李雨薇,今晚的她格外艳丽,那是一种凌然众人之上的冷艳,和林初静的文艺秀气完全不是一个风格。三人携手进去订好的包间,刚刚坐下,包间的门就被人推开,有几个人走了进来。
李雨薇并林初静蒋若珩三人又站了起来。
门口进来也是三个人,领头的人林初静并不陌生,就是李书记本人。她有点震惊,这是?
李书记笑呵呵地走进来,“小林,好久不见了。”
林初静有些僵硬地看了看蒋若珩,蒋若珩一脸若无其事地眨眨眼。她觉得自己好像又被坑了。
事情的起因还是因为吃饭的事情。蒋若珩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反正一直以来对林初静去他家吃饭,或和他的重要的长辈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因为对于两人的观念而言,回家见家长见长辈是两人决定结婚才会去做的事情,可林初静觉得两人还没有到要谈婚论嫁的地步,因此不愿意过早地接触对方家人。以前蒋若珩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是年前,小陈受伤那回,林初静因为照顾过小陈,也去他们家吃了一顿饭,就导致蒋若珩现在的心态很奇怪,觉得林初静为什么可以去小陈家就不能去他家。说来说去还是他小气,总惦记着之前小陈追求林初静的事情。因此他提过好多次要和李书记吃饭,林初静都无情地拒绝了,却原来蒋若珩在这里等着呢。
蒋若珩站在她的身侧和李书记说话,态度就随便多了,“过两天我去G市,您老人家有何吩咐不?”
李书记摇摇头,“我指使不动你小子干活,你好好干你的人生大事去吧。”说完笑呵呵地问林初静,“小林,听说你们过年回了一趟家,不知道蒋老爷子可还好?”
林初静暗自发呆,蒋老爷子好不好做什么要问她?她看他倒是老当益壮得很,还给蒋若珩介绍个相亲对象,还说她插足蒋若珩和那相亲对象的感情呢!林初静这人其实也记仇,她不能当面报仇的事情就会背后报,说实话过年去蒋家,什么人都挺好,就是蒋老爷子和她两个人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林初静记得他当初给她扣早恋这顶帽子呢,现在又弄出个周宛晨折腾她和蒋若珩,虽然不是有意的,架不住林初静记仇,要不怎么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呢?
于是她就很客气道,“这个蒋老爷子情况我并不很清楚,这话您应该问蒋若珩。”
李雨薇在一边暗自着急,虽说李书记和你们是熟人,也不用这么拆台吧。
当然李书记并不生气,只是暗自和蒋若珩使眼色,不是说搞定了人家林初静,这会儿像是对你们家颇有意见的样子。
蒋若珩暗想,明明是对您老人家有意见。
一番寒暄,几人坐下来开始吃饭,闲聊。
在座的几位,除了蒋若珩和李书记,怕是人人都以为真的这顿饭是为了扶贫的基金会所来,只有这两人知道,应酬什么应酬,这种事情大家都是双赢的局面,没有那么复杂,谈好了就行了。
跟着李书记来的两个人,一个是李书记的秘书,一个是政府方面负责这个基金会的人,是李雨薇真正要接触的对象,李雨薇也很识趣,低声和这位马主任交谈起来。
除去开头还有些生疏,坐下来吃了点东西,林初静也慢慢和李书记有来有往地聊起来。只是慢慢地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两人的婚事上。林初静有些囧,这才哪到哪,一个个地跑出来催婚。
不管大家的尴尬,林初静确实感受到了蒋若珩身上的压力,并且这种压力也传达到了她的身上。
等到晚上散了回到家,林初静坐在沙发上醒醒酒,顺便一直在脑子里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因为蒋若珩开车,喝酒的事就落到了林初静的身上。其实并不是像之前林初静和供应商应酬那般喝那么狠,只是调节气氛小酌几口。而且林初静并不是那种对酒很抗拒的人,应酬多了,难免也有有些酒瘾,之前因为生病连着过年一系列的事情,她已经很久没有喝酒了,今晚兴致来了,也和李书记喝了个痛快,酒喝得不多,但也讲林初静喝到微醺状态。
林初静靠在沙发上,只觉得脑门一阵一阵地跳,跳的她头有点疼,虽然是微醺,但也算是喝多了。虽然头疼,可她的脑海却很是清晰,一直回想着李书记和她说的话。其实和蒋若珩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很长,但恰逢春节,难免少不了和他家多有接触,虽然很多时候是拒绝的,但去过一次,就有无数次。不管蒋家也好,自己父母也好,知道自家的儿子女儿有了对象,又已经是三十高龄的年纪,当然只会想着快点结婚快点生小孩这件事。林初静原本已经习惯了,这种事敷衍敷衍就好了。但是架不住一直被提起,今天李书记再度语重心长地和她说这事的时候,她的心态和之前又有了些许变化。
结婚……吗?她第一次开始想,是不是那么快到了要结婚的时候,如果结婚了,他们将会面对什么样的改变?他们是否会和现在这样,男主内女主外?还是他希望自己可以洗手作羹汤?也许也并不会有太大的改变。结了婚生孩子就会提升日程,生孩子……林初静有点脸红,又想到将来两个人在哪里生活的问题,G市或是Y城……林初静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喝多了,还是想这些像是还遥不可及的事情,林初静觉得自己的脸越来越烫。
蒋若珩无奈地看着沙发上的她。刚才喝酒的时候,蒋若珩就说了自己来,可林初静说他要开车,就自己喝了,这会儿正躺在沙发上难受,不肯去洗澡。
蒋若珩柔声道,“先洗澡,洗完再睡吧?”
林初静还有理智,乖乖地洗完澡,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垂在背后,微微浸湿了她的睡衣。有些头晕,她反常地叫蒋若珩帮她吹头发。
蒋若珩愣了一下,从前她对他还是有些防备的,主要还是因为他喜欢和她开玩笑,总吓唬她说要和她同床共枕,林初静就总不让他做过于亲密的事情,尤其是晚上临近睡觉的时候。
林初静打横躺在床上,只把湿漉漉的头探出床外面,方便蒋若珩给她吹。慢慢地头发不滴水了,蒋若珩便坐到床上,细细地耙着她柔软的头发,给她按了按头。没有了风筒的噪音,气氛静谧而又安宁。她洗完澡后沐浴露的清香似有若无,钻入他的鼻尖,他忍不住心里有些发颤。林初静从不在晚上让他进房间是有道理的。但是今晚的林初静酒喝到微醺,又满怀心事,蒋若珩自己也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好在林初静开始和他说话,他松了一口气,好歹转移一下注意力。
林初静问他几时去G市的事情。
蒋若珩当然无所谓,但明天肯定去不成了,林初静这么困,明天不可能起得来的,就再休息一天吧。
林初静便问他,“若珩,你有没有想过将来的事情?”
蒋若珩并不知道,今晚李书记的催婚催生了林初静很多的想法,他觉得自己和林初静结婚这件事还有得熬,毕竟林初静连和李书记吃饭都是他一顿一顿哄骗来的,更不要说结婚这种事情了。所以他一时之间没有多想,只以为林初静在闲聊。
蒋若珩道,“将来的什么事情?”
林初静无奈,“就是生活啊工作啊,你大本营在G市,总不能一直在Y城待着吧?”
蒋若珩恍然大悟,然后又有些怪异地看着林初静,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很理所当然地道,“那要看你啊!”
“看我?”
蒋若珩似乎并不以为这是一件值得烦恼的事情,也存了一点试探她的心思,“对啊,你想在哪里?我都可以啊。”
林初静一窒,一是之间不知如何接下去。
蒋若珩停下手中的动作,低头看着她,“初静,你想和我去G市呢?还是要留在Y城?”
他的声音好像带着点蛊惑,林初静头晕晕乎乎地,只觉得他这话含义颇深,她却不敢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