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静。”
大家的眼神刷地转移到两人身上。
林初静一瞬间只觉得头皮发麻。
随着小陈把她的名字叫出口,包间的另一边,隔断的折叠门缓缓拉开,呈现出一个梦幻而又温馨的世界。
整个包间里呈现着粉红的色调,房间中错落有致地飘散着升腾的粉色和白色的气球,随着人群的散开,气球在服务员的引导下,缓缓向她移动,逐渐形成一条道路,指引她前行。尽头的背景是粉色的花墙,半透明的轻纱做成心形的形状在花墙上轻微晃动,花墙上点缀着温暖的小黄灯,一闪一闪地,让墙上的“ILOVEYOU”几个字体若隐若现。地上是散落的花瓣,和用气球堆成的各种造型。背景的前面有个高台,上面放着一束鲜花,和一个蛋糕,只看得到是粉紫的色调,上面插着一个紫色镂空的心形,心形下站着两个人。
小陈从同事的手中接过一束粉紫色的桔梗,白色的花纸和轻纱包裹下,是说不出的清新和浪漫。小陈拿着花转向她,神情紧张,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林初静已经被这阵仗惊得呆住,她傻傻地看着小陈,不是说好考虑一下的吗?不对,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缓缓的,隐隐有音乐响起,但是林初静此时脑子很是凌乱,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周围的人一句一句地唱起了歌,唱了什么她也听不出来,她就是这样定定地看着小陈,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
忽然,小陈向她走过来,整个房间变得很安静,除了大家的一句接着一句的歌声,再也没有了杂音。终于轮到他。他的声音温和,林初静才反应过来,他在对着她唱歌。
“慢慢喜欢你,慢慢地亲密,慢慢聊自己,慢慢和你走在一起,慢慢我想配合你,慢慢把我给你,慢慢喜欢你,慢慢地回忆,慢慢地陪你慢慢地老去……”
他的目光紧紧地追随着她,伸出那束粉紫色的桔梗,交到她的手上。林初静被动地接过这束花,然后感觉他牵起了她的手,一步一步往前走去。穿过层层的纱幔和错落的气球,慢慢地唱完了这首歌。
林初静再不敢相信,也不得不开始面对这个场面。在这个瞬间,她想过很多她和小陈之间的往事,一直到前天他送她回家的时候对她隐晦的暗示。她不知所措地跟着他走到路的尽头,终于看到蛋糕上站着的两个小人,赫然是她和他两个人牵着手面对面的场景。
她抬眼看向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待到歌曲完毕,小陈终于开口和她说话。
“初静,我……我想跟你说,我……”小陈是真紧张,旁边的同事都用眼神暗暗地鼓励他。
林初静心乱如麻,她是要拒绝他的,他们根本就不合适,今晚这个场面不知道该怎么收拾。她反倒希望他说不出来,最好就这样过去。
但这是不可能的。
“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你可以答应,做我……女朋友吗?”
林初静苦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大家都很安静,等待着她的回应。时间过得很漫长,林初静还没有想好要说什么,周边的气氛慢慢的有些躁动。
小陈有些忐忑,“初静……我知道,我知道我们之间有一些差距,我可能不是你心中最好的那个人,我一直以为我没有很喜欢你,可是我现在发现了,人的感情是不会因为那些差距就可以控制的,我就是很喜欢你,我想,我想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们试一试,好不好?”
林初静沉默良久,才问道,“你知道我大了你5岁吗?”
“我知道。”小陈心里越发不安,急急忙忙地回道,“这不是问题,我一点都不在意,我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其实林初静在意的并不是年龄,而是年龄带来的鸿沟。就好像,她问他知不知道年龄的差异时,他以为她害怕的是世人的眼光,其实她害怕的是5年的阅历带来的三观不合。
“那你知道,我不可能结婚后做家庭主妇的。”
“我知道,只要你喜欢,我不会干涉你做任何事情。”
林初静心里黯然。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否想过自己父母的感受。他没有手段平衡婆媳关系,林初静觉得她如果结婚,会很痛苦。
“你知道,我是家里唯一的女孩,我是要赡养父母养老送终的。”
“我知道。我会和你一起照顾他们。”
林初静并没有被承诺的喜悦。她甚至觉得小陈特别地不成熟。因为和他父母吃过饭,所以她很清楚两人如果在一起会面对什么。但是明显,小陈只是承诺,并没有经过自己的深思熟虑,她冷静地看着他,内心挣扎,她到底是先答应后解释呢?还是现在就拒绝?
房间的气氛很安静,林初静听着自己的心跳啊,游移不定,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选择。
就在气氛凝滞到极点之时,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陈朗鸿,你是不是忘记了,世界上可以照顾她的人,不是只有你。”
林初静惊愕地望过去,蒋若珩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口,低沉的声音传过来,她有些精神恍惚。
小陈气息一阵惊促,愕然地看着门口的男人。他就站在门口,目光火热,即使在众多同事的气压之下,也没有一丝的紊乱,他缓缓地走过来,在两人身边站定,“陈朗鸿,她还轮不到你来照顾,知道吗!”
林初静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她愣愣地看着两人在较劲,“蒋若珩,选择谁是她的事情,你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
“哼!”蒋若珩一把揽住林初静的肩膀,“你说她会选择谁?”
其实蒋若珩心里也是没有底的。但输人不输阵,自从她去小陈家吃过饭回来,他还趁机打探,知道林初静对小陈的看法,他知道以她现在的心态,接受小陈是不太可能的,所以他过来救场,等她选择。其实他知道,如果今天他和小陈两个人对调,她也不会答应自己的。因此他趁机抛出这个问题,他赌她在这个关键时刻会抓住他这根救命稻草,只要她跟他走,就可以造成一种印象,让别人以为今天林初静为了蒋若珩放弃了陈朗鸿。
陈朗鸿当然没有他那么奸诈,当他问出口,大家的眼神再一次集中在林初静的身上。
她没有把蒋若珩想得太复杂,也的确和蒋若珩想得一样,她觉得她得先离开现场,用什么方法都行,过后再跟蒋若珩解释应该也没什么问题的。
可是她又想起小陈今天是当着全部人的面策划了这个事情,如果她今天就这样走了,让小陈之后怎么面对一帮同事?她心软了。纵使不爱,但是她也不愿伤害。蒋若珩……等她回去再解释,应该也是没问题的。她的眼神看向他。
蒋若珩有一瞬间的窒息。在有些方面,他真的很懂林初静。她一个眼神,他就猜到了她的选择,哪怕她只是犹豫。他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她拒绝他的那些话。这一刻,好像时光重演,好像是他在表白,好像是她又要离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