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若珩连着两天都给她煲了红糖姜茶。
林初静知道这对缓解疼痛并没有什么作用,但她还是喝了。微冷的天气里,喝一杯暖暖的姜茶,心里头是说不出的舒坦。
她带着姜茶去了小陈家吃饭。尽管蒋若珩一再反对,但是并不能阻止她去小陈家吃饭。
小陈的家庭是一个普通本地人的家庭,父亲是警队退休人员,家里自建房一套,儿子女儿各买一套房子用于结婚。另外有一栋楼用于收租。陈妈妈是典型的家庭主妇,吃喝玩乐最在行。女儿也就是小陈的姐姐,在银行上班做柜台,已经结婚,丈夫也是在银行做理财的。总体而言,小陈家经济条件不差,但在Y城遍地富豪的情况下倒是衬托着他的平凡。
这是林初静认识小陈后第一次了解到他的家庭。小陈接她过去的时候,在车上给她说的。
林初静笑,“你不用给我讲那么仔细啊,我知道你们家有谁就行了嘛。”
小陈暗想:那怎么行,说不定是你未来的公公婆婆大姑子……
大概是真的对林初静照顾小陈特别感激,一家几口人都到齐了,林初静还是带了水果礼品上前。陈妈妈很是热情,她进去的时候一直拉着她要去沙发上坐着,林初静还装模作样要去厨房帮忙,被赶了出来。林初静暗笑,这都是套路……
于是就毫无压力地坐在沙发上和陈爸爸,陈姐夫聊天。几个人其实话题并不多,但是林初静要哄人还是很在行的。
三人从陈爸爸的职业开始聊起,从警队历史到职业经历,从刑事犯罪到经济犯罪,从金融形式到经济发展,从国内政治到国际形式,林初静都能和他们侃几句。哄得陈爸爸都不愿去吃饭了。小陈一脸茫然地坐在旁边,他怎么好像加入不了他们的圈子?
陈爸爸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连个女孩子知道的都比你多,你好意思?
等到吃饭的时候,女人主导的聊天就完全不一样了。
“小林呀,我听阿朗说你还没结婚呢?”林初静嗅到一丝八卦的气息,不是她敏感,而是这个年纪的老太太,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当红娘了。
林初静警惕,“嗯,对,结婚嘛总要找个合适的人。”
陈妈妈笑眯眯,“是,我跟你说啊,这结婚啊,找个结婚的人太重要了。我听阿朗说你工作挺辛苦的,等结了婚就好了,嫁个家里条件好点的,自己在家都不用上班。”
林初静一听就知道这是个传统老太太,也不反驳,避重就轻地道,“哈,这个主要看两人有没有缘分了。”
老太太兴致一来,开始大谈特谈自己得婚恋观,什么女人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啦,以家庭为重啦,要生儿子继承家产啦,嫁个外地的人多不好啦之类之类的。林初静听得满头大汗,这老太太没有一个婚恋观和自己对的来……
“小林,我跟你说,女人最终的事业还是家庭,照顾好一个家庭就等于给给老公赚钱,那些结了婚还出来工作的女人,大部分都是老公没什么本事,要是老公有钱,还需要她累死累活?”
小陈拼命地给她妈妈使眼色,不想让她讨论这些问题,他还没有跟父母坦白他对林初静的心意,他只是趁感谢她的机会先让父母见见她,培养一下好感度。他觉得父母问的问题,肯定和林初静极度不符合,但他还是希望有所改变。
陈妈妈并没有接收到自己儿子发送的信息,还是继续发散自己的想法。
“女人呀,不照顾家人是不行的,不然你说男人娶个女人回来有什么用呢?对吧?”
林初静实在没法苟同,弱弱地回应道:“阿姨,话也不是这么说吧……做饭做家务带孩子,男女都可以做啊。一般都是奶奶帮忙照顾白天吧,现在有很多女孩子都不会煮饭呢”
陈妈妈义正言辞,极力反驳,说到最后,林初静已经不想再讨论了,她觉得古人说的门当户对是很有道理的,不然遇到陈妈妈这种人,真是烦都要烦死。
她敷衍地边吃饭,边应付两位女士,恍恍惚惚,想起蒋若珩给她煮的红糖姜茶。她一直没有告诉他,红糖姜茶其实对她的那个并没有积极的作用,她每天喝着那个水,就有一种被人捧在手心的宠爱的感觉,不用操心那些杂七杂八的。蒋若珩甚至连她家里的水电费,煤气费、物业费都一起交了,她已经很久没有操心过这些生活琐事了。再回想起他给她做过的每一顿饭,每次都是他一个人亲自动手,从来没有让她动过手。
她还记得有一次他们讨论,关于独生子女如何赡养父母这个话题,她明确表示,因为要照顾自己的父母,给他们养老送终,导致了许多次相亲的失败。为人子女,赡养父母本就是责任,她宁愿孤独一生也不要找一个介意她赡养父母的家庭。例如小陈他们家庭就绝对不可能。但是她记得他当时的想法,他说,不能接受女方赡养父母的这种家庭,一定是不懂得感恩的人,女生加进去最终辛苦的一定是自己。当时林初静不觉得他有多伟大,现在听陈妈妈这样说,她就忍不住把蒋若珩拉出来对比。
她记得他说,赡养父母是每一个人子女都应该去做的,哪怕结了婚,那就是两夫妻应该去做的,并不因为你的性别而没有赡养的责任和义务。
她记得他说,工作不仅仅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让一个人知道自己在社会的价值,应该尊重本人的意见。
她记得他说,娶老婆回来是为了共度一生,不是为了让她照顾自己……
陈妈妈讲的每一件事,对她而言都是心惊胆战的存在,她忽然意识到,蒋若珩真的是个三观很正的人。
陈妈妈越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蒋若珩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情就越发在脑海中逐渐清晰。大概这就是门当户对的必要性吧。
陈妈妈的声音逐渐在脑海中模糊,她很有一种冲动,想要快点结束这个晚餐,回去和他在一起,哪怕就坐着,也比在这里来的要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