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若珩斟酌了一下,想和她谈一谈侯嫣婷的事情,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林初静自我安慰,“算啦,过去的事情了,总是提起来也没什么意思。”想了想,她又问,“那你为什么还没结婚啊!那天李观凌还说你单身来着。”
蒋若珩内心在咆哮,为什么啊!为了你啊!可是我说不出口啊!
“婚姻这种事情嘛,主要看缘分吧。”他把她曾经说过的话还给她。
林初静语塞。“那你总要结婚的啊,总不能为了缘分,就这么一直等下去吧。”
蒋若珩深深地看她一眼,“那你呢?”
林初静想了想,她为什么还没结婚?连男朋友的没有?其实以前是家庭压力大,她没有考虑过这些事情,她的人生规划其实很明显,她是个乖乖女,不喜欢做一些特立独行的事情,所以按照她的规划,她应该是在27岁结婚,28岁生孩子的。但是当时的她完全忘记了结婚还需要对象这一回事,她以为她想结婚就能结,结果发现自己还没有男朋友呢。紧接着就是父母开始着急,给她介绍一堆相亲对象。她其实不排斥相亲,因为相亲的人家庭、经济、教育背景等相对来说比较合适,安全系数很高。但是相亲过后她就发现,她这么些年的努力工作在男人的眼里就跟开玩笑似的,每一个相亲的男人无一例外都希望她辞职在家做全职妈妈,哪怕那些男人的收入还不如她高。她叹气,算了吧,这么多年单打独斗,没有工作她会完全没有安全感,她宁愿自己养着男人,也不要男人养着她。
蒋若珩听她讲了相亲史,赶紧给那些相亲男上眼药,“对啊,我跟你说这就是三观问题,我就觉得女生应该有自己的想法啊,她可以靠老公养,但是绝不能失去自己的工作,那些想做少奶奶的,都是懒人。”
噗!
“你这也太偏激了,大家想法不同而已。那你呢?相亲相了多少回?”
蒋若珩有点不自在,他一点都不想在她面前讲那些事情。
其实在大学毕业那时候他最后一次见她表白失败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他回想了很多两人之间的经历,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总没有一次顺利的时候。他已经决定了放弃了。那时候他也真的放弃了。她消失在大家的生活中,他也不去打听她,觉得自己应该有个新的开始了。于是他接受了父亲给他安排的工作,规规矩矩在银行上班,因为银行的这份工作,的确也有很多银行的女孩子或多或少对他有过那么点意思,但是蒋若珩其实是拒绝的,他虽然告诉自己不要再想着林初静,但是要他立刻忘记她马上找一个,他心里也过不去。但是当时有个女孩子追他追得挺紧的,当时的同事兼大学同学还劝了劝他说,忘记旧恋情的方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恋情,他就顺水推舟答应了。事实上,他答应还有个原因,他喜欢的,是她神似林初静的背影,远远看去每每让他恍然。当然没有人知道这个小心思,他也和女孩相处的好好的。但是,在一年后他遇到了林初静。
能在G市遇到她,那一次真的是靠缘分,他和女孩在吃饭,忽然门口传来欢迎光临的声音,他抬头望去,看着走进来的那人,几近失态。林初静就那样从门口进来,穿着单薄的衬衫牛仔裤,连外套也是薄薄的西装,他还记得,进来的那一瞬间她蜷缩的身子一阵放松,可见是在外面冻得狠了。那时候是12月份,正是G市刚刚变冷的时候。她坐的位置离他不远,仔细听还能听到她时不时传来的笑声。他贪婪地看着她,久久不愿离开她。后来她起身去了洗手间,他跟了过去。她在洗手间干呕,他没有勇气过去打声招呼,留下一包纸巾给她。就在洗手间的里面听她说话。她干呕是因为吃了一块没烧干净毛的猪肉,他把这事记在心里许多年。回到座位,同坐的女孩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他沉默。那天临走的时候,他还特意去隔壁买了一件厚厚的外套,拜托服务员送给她,他看她披着衣服走出餐厅才松了口气。
大概是女孩子的敏感是天生的,和他一起的女孩子最终挖出来他和林初静的事情,当然这段感情也就走向了终点。
接下来平静地过了几年,知道这两年快奔三了,家里又开始安排相亲,但就跟林初静一样,哪怕知道自己可能不会有刻骨铭心的爱人或是不会和深爱的人在一起,但也无法将就自己在这些相亲的人中去挑选一个,这么多年兜兜转转,他也基本放弃了结婚的想法,想着就这样吧。
直到他得了阑尾炎,那时候检查结果还没出来的时候,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绝症,脑子里就剩下林初静了,大概是生病的人总会比较脆弱,他想着如果自己真的死了,一定要在临死之前再见一次林初静。后来发现他还是想多了。只是阑尾炎而已。但是想再见到她的心情却如同大火燎原之后的野草,一丝丝在心里慢慢滋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开始策划和她重逢,终究说服了钟老师,把她请了回来。
这么些年,没有她的日子连记忆都很模糊了,自从在校庆重逢,直到今天能坐在这里和她好好说话,他已经是万分满足了。
林初静见他发呆,调侃他,“怎么了,相亲太多,想不起来了吗?”
蒋若珩忙摆手,“没有,都跟你一样,不合适,三观不符。”他不清楚她的酒量,见她脸红,就问她,“你说我俩遭遇都这么坎坷,要不要将就一下?”反正她在意的话,他就说忘记了,大家喝醉了就好了。
空气忽然一静。
林初静没想到他这么直接,呆愣当场。蒋若珩也是一个冲动问了一句,问完有点后悔,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就好像在等待多年的一个答案。
林初静掩饰地拿起酒杯就一饮而尽,“唔……”
蒋若珩没有等到答案,情理之中。
“对了,我好像很久没有贺凌的消息了。”蒋若珩想知道侯嫣婷校庆那天说她被贺凌抛弃是什么意思。
林初静不想说贺凌。因为根本说不清。当年她就是拉贺凌当挡箭牌,额,蒋若珩也是其中一支箭……她有点尴尬,总不能和蒋若珩说因为不想和你在一起所以故意不澄清那些谣言吧,这样蒋若珩该有多尴尬。
“别提他了,那个家伙现在在国外逍遥自在。”林初静又喝了一杯酒,把贺凌这个话题带过去。
但是蒋若珩有点黯然。他觉得,她不想谈论的,无非就是放不下的过去。贺凌这个混蛋。知不知道啊,你这样不珍惜的她,是我求之不得,爱若珍宝的人啊!
因为之前也和林初静聊过这么些年工作和家庭的事情,他是真的咬牙切齿想揍一顿贺凌。在林妈妈生病,在她负债10万,在她最困难的时候,他就这样去了国外。他的初静,就这样一个人捱着,还清贷款,至今努力工作不敢松懈。校庆再次见面时,他就感受到她的沉静,虽然外表一如当年,但更多了一些外柔内刚的韧性。他不喜欢这么优秀的她,因为所有的优秀都是经历了岁月的千锤百炼啊!
一时之间,两人都有些沉默。
林初静倒了倒酒,“咦,没有了耶!”
蒋若珩失笑,她居然喝完了3瓶酒,虽说是两个人在喝,但他不过是小酌几杯而已,见她心情不好,也是预了她要喝醉的,他也一直控制自己不要喝多。
林初静其实没有醉,她只是心情压抑,要多喝几杯,喝多了就犯困,那样睡一觉会很舒服。看自己喝完了几瓶酒,微醺的她干脆把盖在大腿的被子往上一拉,躺倒在沙发上,“唔……蒋若珩,你们家沙发怎么这么舒服啊!!”
蒋若珩暗戳戳心想,我们家床更舒服,你要不要试试?
“蒋若珩,我睡一下下哦,你等会睡觉的时候叫我起来。”
蒋若珩拉拉被子,温柔地说“好。”又进去房间把被子拿多一床出来给她盖上。他蹲在沙发旁边的地毯上,看着她的睡颜,内心的渴望汹涌而来,什么时候,他的初静才能接受他呢?
等到她沉沉睡去,他才把她抱进去自己的房间,然后自己在沙发上辗转反侧:我是进去呢?还是不进去呢?还是进去呢?还是不进去呢?
当然,这是一个不需要答案的问题。他还是认怂的。
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