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极度欢喜之后,似是想到什么,一拍大腿:“不行,我得亲自为儿媳妇做几道拿手好菜去。”
黄氏急匆匆的出西厢房,刚走没多久,又绕了回来,摸了摸头上繁杂的发式,对着镜子来回照照:“宴安,你看我是不是要重新熟悉一番,这阵子也没心情梳妆打扮,看着都丑了许多。”
越看越不满意,黄氏干脆卸下了头上所有的珠钗,重新梳起妆来。
待客厅里,笑意融融,桌上陆续摆上了饭食。
柳员外不住的朝文惠皇孙、李长青二人敬酒。
杜青羽扫了一眼桌子,好家伙,凡是荤菜都摆在了文惠皇孙、李长青面前,而她面前,全是一些萝卜白菜大葱之类的——
柳员外举起酒杯,不经意的问到:“临安府距京城可是千里之遥,不知二位贵客为何会在年间来临安府?”
文惠皇孙看了杜青羽一眼,眼里写满了:你这岳母怎么什么都要问?
柳员外又道:“哦,在下只是随便问问,若是问到要紧之处,二位不必说与在下。”
文惠皇孙:“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没什么不可说的。
是青羽姐,她本事大,所以得圣上厚爱、官袍加身,如今是奉圣命回临安府办差事,我等具是前来协助她的。
怎么,这事应该在玉山县传遍了,您身为一方员外,交际匪浅,消息渠道应该更多才是,就不曾听说过?”
柳员外尴尬一笑:“哈,是这样,上个月,在下喜得一双龙凤胎,小儿初生,身体娇弱,在下也就没太顾得上外面。”
桌子很大,杜青羽不好意思站起来夹离她远的荤菜,只能没滋没味的嚼着面前好像老了的素菜。
就在这时,黄氏亲自端着食盒进来了。
“正吃呢?哎呀,真是年纪大了,我正顾着和儿子谈心,竟疏忽了你们,真是不该——”
黄氏端着食盒,走到杜青羽身边,不经意的扫一眼她面前的菜,面色变了,脸上泛着隐怒:“这谁摆的饭食?怎么如此粗糙?儿媳还不容易来一趟,怎如此慢待她?端下去!”
接着,黄氏将食盒里的菜一一摆到杜青羽面前,对杜青羽笑的格外慈爱:“来,这是爹的拿手好菜,饿坏了吧,快吃吧……”
“哎呀,这就是哥哥的不对了……”
不等杜青羽说什么,门外传来了一道娇弱柔媚的男子声音。
胡侍夫?
杜青羽挑起眉毛,看向门口。
之间胡侍夫身着一身靓丽的华服,被和他样貌相似的少年搀扶着,缓缓步入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抱着孩子的侍从。
柳员外站了起来,忙抱起龙凤胎其中的一个,心疼道:“这么冷的天,怎么把孩子带出来了?”
胡侍夫娇嗔:“听闻有贵客上门,妾身知晓妻主看重贵客,虽知身份浅薄,不该来见客扰了贵客们的兴致,但也该带孩子们出来拜见贵客一番,免得在贵客面前失了礼。”
文惠皇孙嘴角直抽抽:我堂堂一国皇孙,该有多小气,才会介怀一个还在襁褓的婴儿失礼?
杜青羽不屑:丑人多作怪,偏说话阴阳怪气,又自以为处处占理,殊不知早被人看穿了。
接着胡氏夫拍了拍搀扶他手臂的男孩,笑到:“情儿,还不给给贵人添酒?”
“噗,咳咳咳……”
杜青羽呛住了。
情儿之又见情儿?
怎么这么多叫情儿的?
原来胡氏夫的外甥叫情儿,若是他知道有个烟花男子也叫情儿不知是做何感想?
男孩还真上前为她二人斟酒,期间不时的抬眼悄悄望了文惠皇孙、李长青二人一眼,在文惠皇孙身上停留的时间尤其的长。
文惠皇孙平生第一次被这露骨的目光盯着,不自在的挪挪屁股。
李长青锐利的看向男孩,眼含警告。
一直注意着一番动静的柳员外咳了几声:“情儿,你叔叔身体不好,还不快扶着他?”
皇氏咬牙,悄声愤道:“真是不知羞!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杜青羽听到了,不知道胡氏夫有没有听到,应该是没听到吧,因为他没反驳,而是看向杜青羽面前新摆上的饭食。
接着就捂住胸口,泫然若泣道:“哥哥这是做何?自听闻贵客到访,弟弟见哥哥无心待客,只能亲去备饭食——
那些饭菜皆是我精心所备,哥哥就算一贯的看不起我,我也认了,可那些饭菜毕竟都是粮食,粮食何辜阿——”
柳员外不愉的看向黄氏:“真是越发不像样了,谁人不知当今圣上喜朴素节俭,咱们也该效仿圣上才是。
二位贵人,你们说是吧?”
黄氏气的跳脚:“我说是谁摆的菜,在青羽面前摆了一大堆老了的素菜,原来是你……”
胡侍夫眼角莹莹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哥哥的意思难道是该把素菜摆在二位贵人面前?
可妻主如此看重二位贵人,这么做,岂不是坏了妻主的一番心意。
再说,姑奶奶是柳家儿媳妇,为自家人,稍稍委屈点又如何?
不过是面前多点素菜而已,这也值得哥哥大动干戈,如此一来,岂不是太过生分了?”
杜青羽听着捏揉造作的声音,只觉得胃疼,再也忍不下去了,啪的一声放下碗筷:“胡氏夫,你不是禁足了吗?怎么出来了?还有你外甥,不是说永远不许上门吗?怎么又来了?”
胡氏夫婴宁一声,哭到:“妻主,您看姑奶奶她……”
柳员外:“青羽,不可对你胡侍爹无理,他毕竟为我生了一双儿女。”
杜青羽站了起来:“岳母,我记得当初我说的很清楚,胡氏夫为人心术不正,一,我讨厌他的为人,二,我讨厌他的身份,尤其讨厌妾侍拎不清楚,在我面前恶心我。
为此,我们当时还争论了一番,岳母春秋鼎盛,不至于这么快就忘了吧?
岳母明知道我讨厌她,还让他在我带着宴安回门之日出来恶心我。
岳母这是什么意思?
可是对儿媳妇不满?
既然岳母这么不待见我,为了区区一妾侍,打儿媳脸,那我走就是了!
文惠、长青,我们走!”
“哦!”
文惠皇孙喜滋滋的站起来,一脸跃跃欲试。
李长青也跟着杜青羽,作势要走。
“姑奶奶,且慢,你误会岳母……”
柳员外大惊,忙拦住杜青羽。
说着,柳员外猛呵胡氏夫:“谁让你出来的?还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