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大姑不敢相信:“果真?”
杜青羽:“来,让大家一起看看你的作品,定会清楚你的为人——”
杜青羽拉着姜大姑飞快的走向姜大姑书房,生怕她会问画上画的什么,因为她什么也没看到哇!
一把推开门,杜青羽大步迈进书房,就看到书桌上的墨迹还未干的画。
杜青羽卡壳——画的什么鬼?
篱笆墙里一只老母鸡带着两只小鸡仔?
杜青羽思绪一转,强力的控制住面部表情,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点本事,她没有,但是可以现学。
双手执起画,在众人面前转了一圈,大脑却飞快运转,逼自己想出像样的马屁。
有了!
杜青羽调整面部情绪,带上丝丝孺慕、感动、震惊,以夸张的口吻道:“看呐,就是这张画!”
杜青河双眼死死盯着画,瞅了又瞅,“篱笆墙?还有老公鸡?小鸡仔?这不是大姑院子里篱笆墙”墙里养的鸡吗?”
很普通阿——
杜青羽声音带上柔和:“对,正是这幅画,它充满了温情。”
“寒天冻地,老母——老公鸡带着它的孩子在篱笆墙里走动。
表面上,它只不过是一幅动物间在普通不过的场景。
但是你注意看,那只老公鸡的眼睛,虽然背对着小鸡仔,看似不管不问,但是低头啄食的一瞬间,一只眼睛却看向身后的小鸡仔。
它内里包含着父母对子女的爱护知心,父爱如山,母爱似海阿!
画这幅画的人,她有着一颗深爱其子的慈爱之心呐。
这幅画也诠释了天下父母对子女的一片拳拳爱护之心……”
杜姜氏不知想到了什么,开始拿着小手绢抹眼泪,“呜呜——我、我想起逃难的时候,爹娘就是不放心我们,走在前面开路,还不忘分神看我们一眼——”
姜写意眼睛泛着泪花,孺慕的看着姜大姑:“娘……”
姜大姑不好意思的别过脸:“青羽,夸张了没那么好——”
杜守心揉了揉眼睛,再次睁大眼睛使劲瞅那副画,有这么夸张吗?可她怎么看都是都像是把眼睛画歪了。
见姜大姑还是这么说,杜青羽又往旁边的画稿翻了翻,都画的什么阿,一个都看不懂,索性都拿了起来。
拿着一叠字画稿,杜青羽郑重道:“既然我人微言轻,大姑不相信我的肺腑之言,那总该相信真正的才女的评价吧?
京城何家明珠,何蕴之,世人公认的才女,咱们这就让她评一评这些画!”
说完,不等姜大姑反应,杜青羽就抱着画,冲了出去。
杜青羽在前面跑,后面跟着一大串的人在那追。
正巧,在村子大枣树旁,老宅门口遇到与杜守意聊天的何蕴之。
杜青羽伏在何蕴之耳边,悄声道:“新年之际,嘴巴甜点,全当安慰老人家了。”
接着杜青羽随意抽出一幅画,大声道:“蕴之,你看这幅画,是不是出尘不凡,时间难得一见。”
姜大姑追了上来,紧张的看着何蕴之等她开口。
老宅里的文惠皇孙李长青等人也出了来。
何蕴之看着杜青羽手上的画,嘴角抽了抽,在杜青羽的眼神下,终是点头:“是,绝世好画。”
姜大姑大喜:“果真?”
画上最上方是山,山脚下是一条江,江上有条舟,舟上有个穿着斗笠的钓鱼人。
画的很是粗糙,杜青羽都看不清是在下雪还是下雨。画上的人是扭曲的,看着很是怪异,山和江都不知是因为毛笔分叉缘故还是别的,墨迹间有很多留白。
但是,杜青羽仍是指着画,正气凛然:“大姑,您莫要谦虚。”
接着杜青羽带着悲怆的语气:“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这就是我从您这幅画上看到的景象。
这幅画,我感受到了您内心的无限孤独与寂灭,然而,虽是落寞孤寂,但您仍坚守本心,独守寒江,独守您内心的那处洁净方舟——”
李长青:巧言令色,好生不要脸!
姜写意满眼孺慕,又带着丝悔意:原来娘的内心世界竟是那样,她每日看娘作画,竟然没能早日看的懂娘亲。
李长青观其深色,暗道:骗倒了一个。
杜姜氏却是捂着脸,哭的不能自己,指着画,心痛道:“姐姐,这是我们当年逃难时路过的一处地方,没想到你竟存在心底至今,是我错怪你了——”
李长青:这是第二个。
杜守心:一幅画而已,有这么多意思吗?
李长青:这个还算聪明。
文惠皇孙:“如此说来,果然是好画,越看越有韵味。”
李长青:第三个。
何蕴之:“好意境,当是举世无双——”
姜大姑激动的不能呼吸。
杜家族人震惊的看着姜大姑,唏嘘不已,多少年了,原来身边竟然藏着如此绝世高人!难道因为他们是粗人看不懂画的原因?
李长青撇了一眼何蕴之,有一个说谎不打草稿的,以她的才学会看不出这幅画根本就是未完之作?这幅画若画的真是逃难场景,这个地方她大致能猜出是哪里,那个地方的山水根本不是这模样,连最基本都还原都做不到,嗤——
景安皇子心里细细品着杜青羽刚才读的那句诗,在看向那副画,觉得越看越孤独,正如他此刻的处境一般,无人懂他,可他仍愿坚守本意,直至最后一刻……
想到这,景安皇子突的留下一滴眼泪。
李长青:“那副画很普通,您……”
景安皇子摇头:“不,我看到了我自己。”
杜青羽挑眉看向李长青:“普通?各花入各的各眼,你觉得普通,那是因为没有共情心理,或是品味不怎么样,所以才看不懂画。”
接着杜青羽又谁便抽出了一幅画,“现在,我就让你服气!”
心里却在叹息,早知道李长青这个杠精在,她就暗地里先跟李长青打个马虎眼了。
杜青羽看着新抽出来的这一幅画,嘴上扬起了大大的笑意。
“大姑,我知道您是那不慕名利、醉心田园,隐姓埋名不为世俗所玷污,追求那淡泊明志,悠然自得的隐士生活。”
姜大姑连忙摆手:“不要这么夸我——”
杜青羽义正言辞,大声道:“大姑,我知道您定会百般谦虚,但是这次,凭着这幅画,您没法推诿了!”
杜青羽扬了扬手上的画。
众人好奇的探过头,垫着脚凑上去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