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真的到了玉山县,何之茗才知道成就一番事业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此时天下初定,前朝基业在战火中尽毁于旦,一切都需要重新开始。
这里尚没有出现鱼肉百姓的一方恶霸,也没有出现偷摸抢砸杀人放火夺人钱财的恶事。
华夏百姓刚受过战争之苦,犹记得天下初定时,曾统计过人口,曾经人口繁茂的华夏如今十室九空,皆死于战火中。
所以如今有着无数的荒田等着人来耕,百姓们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且人人都有良田可耕,算得上是安居乐业,自然是一心劳作,不曾出现过什么不平之事。
这种场面何之茗既是欣慰,又是忧心。
出生于夏朝顶尖权利中心的她自然知道这种看似天下太平的场面实者是危机暗伏。
因为前朝战争太久了,内耗也太严重了,外族蛮夷却在趁着他们的内战之下,悄然崛起。
如今夏朝新国刚建,百废待兴,而北方大草原上的十八部落如今已经养肥了战马,虎视眈眈,就连东苦寒贫瘠之地的一弹丸附属小国,都敢在朝贡上出言挑衅,更何论大海那边的全是低矮小人的岛国,更是早早的停了纳贡,且频繁骚扰我大夏朝沿海渔民。
大夏太需要尽快崛起了,周围群狼环伺,必须要有威震之力才行阿,否则,苦的还是我夏朝百姓。
今天一大早就有家丁来报,说杜家村族长有重要的事情的前来禀报,她心中好奇,现今平日各村族长都忙于族中发展,不像前朝各族族长惯会于县官勾结,鱼肉百姓。
如果这个族长敢挑这个头,定会要她好看。
快步走向大堂,直到看到一年轻人手中捧着的纸张,才心中大定。
何之茗饱读诗书,骨子里也带有文人特有的风流雅致,平生第一次看到如此细腻的纸张,顿时手痒,想要在上面泼墨一番才可。
心中对这纸张的质量极为满意,正是惊奇,待知道这纸张从开始到制成只需短短三天,且造价极为低廉的时候,就更为震惊。
何之茗深深的朝杜守意拜了一拜:“杜族长,您如此申明大义,将这如此高明的造纸之术献于朝廷,真是百姓之福哇。”
“那笔来,本官这就将此事上报于知府大人,想必不就之后就会上达天听,我夏朝也可早日用这新的造纸之术,我朝也可有更多百姓买得起笔墨纸砚,哈哈哈……”
说完,何之茗迫不及待就在这新纸上挥洒笔墨,好不畅意,心中暗暗得意到,她怕不是这大夏朝第一个使用新纸的人吧,可惜不能为这新纸起名字,这等雅事,还是由圣上来做为好。
暗自得意的何县令不知道杜青羽才是第一个使用这新纸的人,只不过她不是用来书写,而是用来如厕。
杜守意恭敬的弯下了腰朗声道,“县长大人如此为百姓着想,也是百姓之福。”
等写完信,亲眼看着信封被快马送出去,何之茗这才想起问是何人的主意。
一直在一旁当背景的杜青羽知道轮到自己上场了,说实在的,还真的是有点怂,毕竟是古代官员,杀生夺予的。
“回县长,正是学生,杜青羽。”
杜青羽学着族长的模样,规矩的拜了下去,她有着童生的身份,面对两榜进士,一方父母官,理应自称学生。
“哦,是你?”
何之茗细细大量这眼前这弱冠少女,她其实是只知道杜青羽的,在来玉山县为官之前,她搜集了玉山县所有学子的信息,可惜别说玉山县了,就是整个临安府长于学文的少年人都寥寥无几。
她岁十二岁童生,十四岁秀才,十六岁举人,十八岁进士,三年县令,如今已二十一岁有余,算得上是少年英才,但她身处名门望族,自小就有名师大儒教导,自然不是其他人能比的。
所以十五岁就获童生之名的杜青羽就入了她的眼,可惜,几年下去了,结果很让她失望,听县里的教谕们说是伤仲永,且早成烂泥了。
只是看着眼前虽是一副文弱模样,但仍掩不住眼底朝气的灵动女子,只能叹一句,流言猛于虎阿!
何之茗深感内疚,偏听偏信了教谕的一人之言,想那古往今来,怀才不遇的人多了是的,自己还是处事过于稚嫩,亲手将拜在地上的人抚了起来,语气不觉软了几分:“好!好!将来必有造化。”
杜青羽没觉得何之茗态度有什么打不了的,杜守意和杜守心对视一眼,默契的认为还是读书人能得人尊重,回去了更要盯着族中小辈们读书才好。
临行前,县令表示如此贡献,必要大大奖励一番才可以,族长婉言推辞几番不得,只能道:“听闻县长大人乃两榜进士,家学渊源,是我朝不可多得的才子,而且您也是个爱才的,老妇斗胆恳请您将平日用不到的书籍赏赐于我们几本,这比其他什么赏赐都要让我们高兴阿!”
何之茗点点头,很是赞同杜家族长的观点,有如此一族之长,国家何愁无人才。
大手一挥,“来人,将我书房的案几上了一摞书全拿出来,另外备厚礼,老人家,书您不用说,我肯定会送的,这奖励也不能少,不能让你们白出主意,却什么也没得到,这可不公道。”
边说边礼送杜家一行人走出县衙,至于看到县衙门口角落里的牛车后,嘴角抽了抽,悄悄吩咐长随在多搬几套出出来这些小事就不细说了。
唯有杜青羽暗自憋笑的肚子疼,她是亲眼看着县令见到偌大牛车之后的变脸的。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族长这一开始就是打算敲县令一笔的。
来时牛车空空,回去时满载而归,路上人人都觉得满意,而杜青羽也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大娘,这满车东西的,您这么算计县令,就不怕她给我们穿小鞋?”
杜守意伸手就在自家侄女头上敲了一棒:“说什么混账话,什么算计,县长是心甘情愿赏赐给我们东西的,况且之前我还百般推辞,抵不住县长盛情才接受的,还有穿小鞋,你当县长是什么人阿?县长可是正人君子,如清风朗月,她会计较这点小事。”
杜守心也失笑着摇头,“才觉得你聪明点,怎么又傻了,我们这满车的东西大张旗鼓的往家里拉,这看到的人可多了,这车上的东西越好,以后阿这百姓们越是称赞这位县老娘明事理,对我们,对她,都是好事呢!你啊,有的学着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