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世心里都在呐喊:“难道他真的要?不可能!这么做会被天下人耻笑!丁涛作为盟主,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但是事实却让赵世失望了,丁涛走出了自己的位置,走到旁边高台上,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对着众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赵世怔怔的,只听到丁涛极具感染力的声音。
“今日,先向大伙儿道个歉,然后,容我再讲一个故事。”
“情儿,过来。”
众人视线投去,丁兰亦是一脸疑惑的看着王无情,然后,王无情在众人的视线中缓缓站起,走到了高台之上,就站在丁涛的旁边。
丁涛这才继续道:“这件事还要从几年前开始说起,此事有关王兄家事,但是相比大家伙儿都知晓一二,我今日就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详细告诉给大家。当然,小弟擅作主张,还请王兄不要见怪。”
王天佑看着丁涛,脸上没有流露任何情感,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得了这边王天佑的允许,丁涛才道:“昔日情儿上连山,挑战剑神之事,想必大家也十分清楚,而后江湖上想必也有传言剑神与情儿父子不和的事情,这也并非虚言。但此事却非王兄之过,昔日王兄为夺剑神之位,多少好友为此牺牲,想必在座的各位都有耳闻,王兄为了妻儿安危,才托人将他们母子带走。而嫂子毕竟是农家女子,对江湖之事毫不了解,自然怨恨王兄,而其子情儿自小与嫂子生活,与王兄心有嫌隙,也是必然的。”
说道这里,在场经历过那段事迹的人无不低头沉思,暗暗点头,当年王天佑的处境,把妻儿送走,的确是一个十分明智的选择。
丁涛此时笑了出声,继续道:“当然,从上次为王兄洗刷冤屈的举动来看,情儿与其父之间的嫌隙早已不在,想必情儿也一直在试图接受王兄。王兄,这是你的福气。”
随后,丁涛话锋一转,道:“然,问题就出现在这里。情儿与王兄的关系原非父子,而是父女!”
“什么!丁盟主,你可别开玩笑!”
“是啊,怎么可能是父女啊?怎么看都不像!”
“王无情,你倒是说句话呀,难道你真是女儿身?”
一时间宴席之中嘈杂一片,旁边院落的江湖侠客也凑到这边院子,眼巴巴的望着,立刻就有连山派的弟子过去维持秩序。
丁涛道了一声肃静,全场立刻鸦雀无声,王无情不敢去看丁兰那双清澈中透着不解和震惊的眼睛,在丁涛的示意下,用着本来的声音缓缓说道:“丁叔说的没错...”
就这一句,现场立刻又爆发出了雷鸣般的声音,质疑、不信、戏谑等等声音混在其中。当然,还有比这更加恶劣的,只不过在面对连山派这样的庞然大物,他们只敢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里叫嚣,在这里,他们甚至连想都不敢去想。
赵世环视左右,暗暗叹息,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旁边云章楚扯着赵世的衣袖,悄悄凑到他的耳边:“好像跟你说的不太一样啊?”
赵世苦叹,小声回了句:“我去问问师叔。”
赵世趁着现场混乱,溜到了文仲的身后,悄声问道:“师叔,这是怎么回事?”
文仲回头一脸苦笑:“你问我,我还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呢!唉!看来是丁涛这小子打算抗下所有成全你俩呢。”
说着,拍了拍赵世的后背,示意他赶快回去,待会儿说不定还会轮到他。丁涛这么做,赵世能不知道他这是为了成人之美,卖赵世跟剑神,还有王依依一个大大的人情?可问题是,这么做的收益跟付出根本不成正比,一旦暴露,整个正道盟的统治力肯定会大打折扣,这个责任,丁涛一个人担得起吗?
他显然担得起,其他几派的使者想要起身阻止,却已经被旁边早就安排好同席的连山派长老暗暗制服住了,这时候口不能言,只能望着上面干瞪眼。
一片混乱中,丁涛一声怒喝平息了现场的嘈杂,用极尽平缓的语气说道:“有关情儿是女儿身的事情,我也是昨晚的时候才知道的,她知道刚才都还瞒着她的父亲,就是不想让王兄失望!情儿,不对,依依,快和你爹说声抱歉。”
王依依此时简直就如处雾中,丁涛说了那么多,她作为当事人都听得云里雾里的,只能凭着本能在丁涛的指导下向着王天佑的方向深深一躬:“爹,女儿本名王依依,并非是王无情,瞒了这么多年,对不起...”
王天佑双目含泪,并非是装出来的,王依依自与他见面以来,多少次伤了他的心,这一次的道歉却让他心中五味杂陈。
丁兰此时坐在桌边,全身坚硬,隐隐能够看见指尖在微微颤抖,旁边女伴关心,丁兰却没有任何回应,死死的盯着王无情,似乎要看穿他的谎言一般。
然,下一瞬,王依依的眼神就跟她对上了,丁兰全身一颤,赶紧别过头去。场中,王依依温和中饱含歉意的声音在轻轻回荡。
“兰儿,对不起,我不该骗你的,但是在丁叔跟爹讨论婚事的时候,我真的很怕,怕我暴露出身份,会让丁叔生气,更怕你到时候永远都不会原谅我...”
说到这里,王依依已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勇气,所有人都认真地听着每一个字。
丁兰咬着牙,片刻,吸了口气,缓缓摇头:“不,不能嫁给心目中的情哥,我确实心有遗憾,但是可以跟情哥作姐妹,对我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两人互动就到此为止,丁涛的演讲还在继续。
“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情儿,这会儿,我就暂时叫你情儿吧。情儿身为女子,在女扮男装这几年,心里承受的压力定然是我们男人的几倍不止,我在这里,不是作为一个掌门,一个盟主的身份,而是作为兰儿的父亲,情儿的叔叔,向大家道一声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