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让也不知道自己逃了多久,更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正蹲身在湖边饮水解解渴,左边树林忽然就传来了动静,十来个好手从树林中窜了出来,皆为男子,没有蒙面,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冲了出来,有身背强弓劲孥者,有刀剑在手者,冷眉冷目,动作上来看,显然都是高手。
这群人动作迅速,行动又极有章法,迅速散开冲出树林,为首的四名男子已从背后皮革制的箭壶中搭手箭羽抽出箭矢,行云流水般拉开长弓搭弓射箭,咻四声几乎同时响起,从一侧直扑游让。
弓手两边又各有两名弩手扳动开关,连射十余只短小箭矢,霎时间如雨一般扑着游让而去,八人背后趁着箭矢冲出的空档,已从前面弓弩手之间迅速冲出,刀剑日光下耀眼,角度正好刺着游让的眼睛。
情况紧急,游让不慌不忙,喝完最后一口水,左手如枪一般贯入水中,没有惊起一丝波澜,随手一甩,大片水花扬起,成一道圆弧水幕,正好挡住了游让左方,水幕闪烁着奇异光彩,长短大小不一的箭矢咄咄撞在上面,逼出寒光耀眼的锋锐尖刃,这瞬间,竟被定格在了水幕之上。
极为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浓浓杀意:“上!”
冲出几名刀剑客脚下速度更快,转瞬依然冲近水幕,哗啦啦,水幕也在这个时候落下,折射光线挡住的水幕另一方,人已没影了。
后面弓弩手也追了过来,见此情景倒也没有太过惊讶,中间那个手里拽着长刀的汉子,眼如老鹰一般锐利,凝视前方,迅速锁定了对面一闪而过的身影,汉子心里承认,游让的轻功确实要比他们快上许多,冷冷道:“迅速传信,游让正前往落鸦山方向!”
当即有人称是,并迅速从背后背着的竹笼取出一只通体黑色大鸟,旁边一人同时从身边包口中抽出一张白纸,翻手取出一只细笔状物,快速提笔在上面落下一行草书,正是方才那汉子所言内容,写完后,立刻将纸张一撮卷成针状,塞入黑色大鸟腿边别着的黑色圆筒,圆筒口卡在桶沿,只有人用手拉着圆筒筒口的一根断线才能将其打开,不用担心飞行中会自行打开。最后,那人将黑鸟放飞,天空一声尖锐鸟叫,黑色身影迅速升空,消失在了树林遮罩的远方。
整个过程十分短暂,没有一毫的拖泥带水,显然是经过高强度的训练才会有这样的配合的。而且在这瞬间,弓弩手也将掉落的箭矢捡起,一切整顿妥当。
待放飞黑鸟后,没有丝毫犹豫,汉子又下令道:“追!”
这一次,这一队人马却不甚着急了,速度明显放慢了很多,同时也不是前往游让的方向,而是向着右前追去。
这样的队伍有不少,游让自三天前在一个小镇开始,到如今,已陆陆续续遇见了不下二十队人马,几乎每一队都是四名弓箭手和四名弩手,四名剑客,四名刀客,而且配合武功几乎都相差不多,虽然比起游让的武功多有不如,但是这群人配合实在完美,游让在第一次尝试与他们交手的时候吃过不小的亏,这群人进退有度,让人很是头疼。他武功再好,没有任不在那样的厮杀经验,毕竟还是嫩了,手臂和腰间受了伤,好在他反应很快,伤的不深。
经过这几天的逃亡,游让似乎发现了一点问题,这些队伍加在一起足足有三百多号人,放在一起足以将他留下杀死,如今却分成如此多的人手,对其骚扰风筝,甚至有驱赶的意图,游让实在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是故意要消耗他的体力内力精神?等到他精力不足的时候再下雷霆杀手,致其余死地?
游让不知道,或许真是如此,但他已经没有了办法只有偶尔会强行突围,寻找一线生机,多次的失败后,游让已有些后悔,不该逃亡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根本不知道这里周围地形,被人赶鸭子一般赶得东逃西窜,两个夜晚没有休息了,游让实在吃不消了,后面甚至连交手的欲望都没有了,就如同方才一样,有人冲杀过来,迅速挡住攻击,撤身逃走,然后在对方暂时还没有锁定自己的这段空隙内进行修整。
吃熟食是指望不上了,太容易被人发现了,只能猎杀一些小型动物,没有刀剑,撕开皮肉生吃。他也没了办法,跟这群人打交道,每日的消耗就足以将一个一流高手累成狗,他若是一点食物都不摄取的话,也坚持不了这么多天。
这一天,游让又躲了过去,夜晚,月光仍旧很亮,冰雪融化后,天气转冷,一波波的高手踢球似的逼得游让根本无法入睡,只能是在逃脱的间隙里咪一眼。
一直逃,游让逃得心里都有些窝火,这样好脾气的人都开始生气,可想而知,这群人的骚扰是有多烦人。
他知道追杀自己的是什么人,却没有想到会一次出动这么多高手追杀自己,但同时又有一个疑点,总觉得这群人若是只是为了合欢宗宗主余念的死复仇,一拥而上将他杀了便是,他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有些奇怪。
游让很快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被这群人逼上了一处山脉,而他如今身处的这个地方,则是传说中一个叫做丧魂崖的山崖。此处山崖险峻,三面尽是浮于云端的悬崖,他显然已经走上了死路,走上死路的人必死无疑,还有什么好奇怪的?
数百人在山下树丛中闪身逼上,不时箭矢咻咻从树林中窜出,准确无误的直接贯入了游让上一刻所在的地方,石嘣土溅!
“哈哈哈!”
游让退无可退,游让站在山崖之巅,风渐急,呼呼巨响,人向着众人,发簪早已脱落,一席长发与破烂青衣飘向一旁,猎猎作响,吹得其狼狈中,豪放异常。山崖之巅距离山坡下面数十丈树木稀疏,上百人已经逼上,却迟迟没有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