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夜深人静,孤男寡女的,任不在对眼前这位可没有半点非分之想,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问道:“你来这里找我,有什么事?”
什么事?她原本还想跟任不在多聊一些其他话题的,这样的深夜,孤男寡女,灯光漫漫山崖边,冷风吹拂着,颇有意境,正想借着这气氛先与任不在吐露心扉才行。却没有想到任不在好像颇有些不耐烦的样子,这使得她脆弱的心里微颤,犹豫了下,还是将自己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
“我记得和你说过,合欢宗余念和洛雨柔两系争夺合欢宗宗主之位,闹得厉害,你还记得吗?”
沈欢小心抬头,却不敢再去看任不在了,更何况对方也适时地跟自己保持了距离,颤抖的心险些碎了。一手提着灯笼,微风下摇摆不定,其中烛火颇显她现在飘摇不定的内心。
废话,若是记得,前面任不在就不会有疑问了,但重点却不在这里,任不在心中一突,合欢宗内斗,这是要招揽他加入合欢宗?加入洛雨柔的队伍里去?要知道,他完全是突然就在江湖上冒了出来,追查不到他的根底的,这样的人,他们也会要?
不对!
任不在猛然一惊,眼中闪过一丝凶光,曾经那个杀人无数的冷血杀手突兀一现,转瞬即逝,急忙走上前几部,停在了沈欢的面前,右手几乎是擒着她咽喉去的,最终却还是落在了她的肩膀,不知觉加大了点力度,沈欢明显露出痛苦面容。
光芒摇摆数次,如同狂风骤雨下孤苦伶仃的残叶,徐徐风声呼啸,秋夜寒冷,秋风更冷,任不在蹲下,几乎贴在沈欢耳边呼出的轻微质问声更加寒冷。
沈欢忍不住全身冷战。
“你把我们的事情告诉她了?”
虽然不知道,也不想卷入合欢宗内部的事情,但是现在,任不在明显对沈欢背后的那个叫做洛雨柔的女人动了杀心!他一旦暴露了,不论他招不招,当年的事情摆在那里,路无金、司徒玉儿都难逃一劫!他可不想自己的把柄被人捏在手上一辈子。
沈欢已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任不在手上力道未消,她却已忘了疼痛,也不知道是因为寒冷或是真的太疼了,声音虚弱颤抖,甚至带有强忍住的哭腔:“没...没有。”
“没有!我没有告诉任何人你们的事情,也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沈欢忽抬起头,望着任不在,却迎上了对方审视的眼睛,下意识抓着对方手腕的手也突然松开了,向后退,任不在松手,沈欢退坐倒在了堆乱石上,已红了眼睛脖子,浑然不觉。
再怎么说,也是救过自己性命的,虽然当初她为了救任不在甘愿冒险根本只是多此一举,但于任不在也算是有恩的。任不在还是没能硬下心肠,过去,伸手把沈欢拉了起来。
抖了抖衣裙上面的泥土石子,没有捡起落地上的灯笼,沈欢这时候心情又猛然复杂了起来,心痛,心痛。任不在伤她,她心痛,任不在安慰她,她更心痛,一时没有忍住,泪花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任不在静默看着,实在想不清楚,沈欢这样的丫头,怎么在合欢宗里面混出名堂的。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心机或是城府。
抹了两把泪,也不知道沈欢这是装的,还是她原本就十分性情,马上又不哭了,向着沉默着的任不在解释:“我真的没有...”
抬手,有完没完?问了一次,解释三次。任不在表示自己知道了,他对合欢宗的秘事不感兴趣,但是对剑宗丢失的万象剑诀的去向却比较在意的。当年,邱书民虽然为老不尊,但掌门气度还是不错的,他对剑宗有那么一点的好感,这好感大半估计来自于邱书民的儿子邱慎吧?
于是任不在赶紧在沈欢缓过神想起自己来意开口之前,问道:“当时剑宗跟合欢宗两派掌门比武,最后演变成剑宗秘典万象剑诀丢失,关于剑宗秘典万象剑诀的去处,你有没有什么头绪?”
路无金虽然在合欢宗得到了有用的信息,但任不在为了再行确认,毕竟他很难接触到合欢宗的高层,或许可以从沈欢这里发现什么。
“当然,若是为难,就不用说。”
任不在才说出口,沈欢马上就用“不难”拉住了要离去的任不在,也不再斟酌了,直接实话相告:“听说当时余念和各方势力追夺秘籍,最终落得他人之手,但这人究竟是谁,我们也不知道,当时合欢宗前去的都是余念一派的人,秦姐倒是去过,我也是听她说的,哦,不过你不用担心,秦姐是我们这一边的,应该没有蒙骗我们的必要。”
见任不在思索状,担心对方怀疑自己,沈欢又立刻补充道:“最近我们和他们斗得厉害,在得知余念对剑宗出手之后,姐姐就担心剑宗的秘典被余念盗走,被他学了仙子落尘一式。所以就派了不少人前去监视阻止,三十多个姐妹,只有秦姐活了下来...姐姐当时本就担心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若是再被他学了这套剑法,恐更加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所以如果真的被余念得到的话,我们一定会知情的。”
一定知情?任不在问:“他身边有你们的人?”
之所以说是身边,自然是强调那人和余念之间关系很好,深得余念的信任。在沈欢点头后,任不在了然了。
“所以,你们也不知道秘籍被谁抢走了?”
任不在愁眉苦脸,抬头望月,貌似自问自答的语气喃喃,只可惜今夜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他是夜视,却不能透视。
沈欢看着,点头,她看得出来,任不在是听懂了并且相信了自己的话的。
静了静,任不在还未准备离开,忽一声音将他从思绪中拉回。
沈欢的声音在寂静无声的夜色里显得突兀,让人一惊一乍的。
“余念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