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丁兰急急赶了过来,从旁边小道看见几人,特别是那一双眼睛盯在王无情身上的时候,头就垂了下去,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朝这边快步赶来,对着两位前辈施礼:“爹,王叔叔。”
又极为小心的跟王无情打招呼:“情哥。”
面对这样可爱的女孩,王天佑总不能一直绷着脸,柔声应了句,便不再说话,他也知道,眼下必须带上丁兰,否则估计丁涛都不会放他们离开。除非把王无情留下。
最后丁兰又小声问了丁涛:“爹,找我有什么事吗?”
“嗯,事情是这样的...”大概把事情解释了一遍,丁兰听得一愣一愣,没有想到如今江湖上竟还有人敢如此猖狂,难道想学两年前的翻江寨不成?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着,满是骇然之色。
大概将事情简要说清楚后,丁涛就将自己女儿直接交给了王天佑,心里想着自己女儿毕竟脸皮子薄,还是不要说的太过直白的好。
一听到自己能够出去,丁兰自然相当兴奋,有剑神陪着,没有哪个瞎了眼敢来找她麻烦,当即压抑着欢喜点头答应下来。
当然,距离剑宗遇袭不过两三日,连山派距离剑宗一点不近,只是听到了一些传言而已。
丁涛见女儿答应,便朝着丁兰旁边三五步之遥处还在转头四望,欣赏着周遭风景的王无情道:“无情,你年纪比兰儿长上几岁,在外面帮老夫好好照顾兰儿,她毕竟还没有出过远门。”
“知道了,丁叔。”王无情一向表情不冷不热,除开性格差异,完全是他父亲王天佑当年的翻版。丁涛看在眼里,微微一叹。
“兰儿,走吧。”
王天佑从上方飞落下来,对着丁兰招手,同时瞥了一眼王无情,两人一前一后的跟了过来,本还想交代些什么,丁涛忽然叫住三人,道:“你们总不能空手赶去吧,山下有连山派的马场,尽管去挑,此处去剑宗路途遥远,总不能靠轻功飞过去吧。我这里有些银两,正好你们路上花销。”
王天佑也不好当着丁兰的面拒绝,只好接住了丁涛抛来的袋子,稍作告别之后,三人迅速的下了山。
连山派如今家大业大,多亏了丁涛的苦心经营,在损失了不少高手之后,连山派原本的经营规模较之前也没有多少变化,这完全要归功于丁涛的手腕。
三人到了马场,自然有人迎出,并不认识几乎从未出过山门的掌门女儿丁兰,但是认识喜欢到处乱飞的王无情,旁边长者不必说,这气质神态,定然是剑神了。
见到是剑神王天佑,那人备显殷勤,为三人挑了三匹上等好马,王天佑早年本就不拘小节,道声谢,就带着两人上马,朝着北方官道疾驰而去。
丁兰虽然一直呆在连山派,但自幼享受着父母兄长的宠爱,在十二岁的生日就有了供自己乘骑的幼马,多年练习后,骑马的本事也大有长进,此次出来,骑得马性子顽劣,倒是在路上惊扰了丁兰几次,都被王无情伸手拽住,将一蹦一跳想要把丁兰摔下来的烈马扯住。
稍低着头道谢后,丁兰已能够熟练驾驭了,挥鞭疾驰,享受着午后温暖的秋风。
这般干了一日一夜的路程,在路上又换过两三次马,找了一家野店住下,王天佑早年喜动,好热闹,自然走到哪里朋友就交到哪里,喝酒舞剑也就跟到哪里。
如今却逐渐喜静,不太喜欢热闹,是以之前经过一处原本可以住店的城镇,王天佑无声带着二人走过。只是黄昏时候,街道行人渐稀,马匹的踢踏声从后面传来,街道两旁还有着卖东西或是准备收拾关门的店铺地摊。骑马在后的丁兰总会带着兴奋劲小声问着王无情这这那那的东西。
当然,急于赶路,路边的宝藏总是一晃而过,王无情纵然想说什么,店铺也早消失无影。于是形成了这么一幅场景,丁兰一边认真的骑着马,一边目不暇接的瞥着两边宝藏,惊呼低叹,王无情则是慢慢的说些什么,前面的王天佑一语不发,银丝飘扬,穿城而出。
丁兰不知道王天佑作何打算,但是见他们并不是打算在城里住下,而是直接出城,有些诧异,随即释然,自幼听父亲讲起自己的好兄弟是如何威风,朋友又是如何的多,自然就以为王天佑这是带着她们去好友家借住一宿,是以也没有说话,而是紧紧跟着。
直到幻想中的豪宅大院没有出现,山民零散的村居渐渐出现,丁兰才意识到了现实与自己的预想有所出入,不,是大有出入。
天快黑了,马停在了少有人烟的野店前,四面围着篱笆,里面旁边有着不大不小的池塘,偶有鸡鸭声音传来,狗吠声引出了主人,一个穿着破烂的瘦小老者。
不过这里虽然破败,但新奇的景物却更加引起了她的好奇心,脸上洋溢着喜悦,就好像孩提时第一次见到玩偶。其他大宅大院其实丁兰早在连山派见腻了,细细比较起来,还是这样的破旧野店更添趣味些,给人一种身在江湖的激动情感。
对于眼前之物,丁兰自是十分满意的,王无情却非是如此想法,笑道:“真是个好去处!”
很少人见王无情笑过,丁兰之前也从未见过,算上现在,唯一一次是在王天佑在身边的情况下见到的。于是她天真的以为这是王无情在赞成王叔叔的抉择,完全没有听出看似真诚的语气中暗含着的辛辣讥讽。当然,这并非全是丁兰涉世未深,不谙人情世故,换做其他任何一个油滑的人,都不可能从王无情的这句话中听出别的新意来,这是属于他们父子之间特有的默契。
于是丁兰俏生生嗯了声,正好为王天佑缓解了尴尬,随即王无情就转过头来,一双冰冷的眼睛忽然刺了她一眼,闹得丁兰心里慌张,后面想跟王无情说的那些话一下子又咽回了肚子里,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