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渐渐小了下来,晦暗朦胧如薄雾之中,树影两旁分散,疾驰而去,在前方树影汇聚的中心店,逐渐露出屋檐一角,是一小小木屋,若不是余念对迷阵有所造诣,这个时候估计还在树林的外围打着转,眼见前方出现木屋,后面跟随众人也都瞬间放轻了脚步,在余念的示意下展开,成一条长线,慢慢的包了上去。
这小木屋就靠近水湖,湖水平静无波,只有小溪分流,听不见淙淙水声,夜间雨水终于停下,四处逐渐奏起了不绝的虫鸣声,一行十四五人将小木屋团团围住,只留下靠着湖水一边。
余念来的迅速,石文婷兴许是还来不及反应,一点动静也无。草地混着泥水,秋日里山林湖水边,实在冰寒刺骨,纵是这群高手,也不由感到些许森寒。
余念左右看去,双眼向着小木屋瞟去,两边高手明白,迅速冲上,各使本事,当先一人手执着流星锤,右手紧握一边把手,右手抓着铁链一端,把带着铁刺的大锤在身边舞得虎虎生风,几成风火轮。
及至身影将近,然后就借着这股力道,“哚”一声就将流星锤狠狠掷向木屋,大喝“哈”,吼声如晴天霹雳,纵是旁边长老早有准备,也有几人被这一声吓得心中一颤,不由心里低骂“若不是宗主许了天大好处,哪里见得你这样拼命?”。
这木屋却好似不给面子一般,暴喝声中,这堪比三四个成人脑袋的流星锤竟似泥牛入海,完全没入了木屋里,这时光线本就不好,所有人见到这诡异一幕,都孩得站住,暗自运功在身,防患未然。
而这流星锤巨大力道砸下,也并非是没有一点效果,这不,因为流星锤飞出的时候力道太大,而这流星锤这般使用,原本靠的应当是在撞到木屋墙壁后抵消大部分力道,才使得这长老能够收持自如。
如今这流星锤明显没有遭到任何阻碍,这长老一时失察,没有料到,狂奔出去的流星锤此时就好像不受控制的大狗一般,没有任何防备的长老被铁链一扯,整个人在半空中被扯着坠在地上,脸先着地,撞出深坑,滑了数尺,脑袋肩膀等处完全没入木屋墙壁里面。硕大的流星锤就在这位老者的旁边。
“库呃!”
屋内传出长老惨哼声,不过这声音没有一丝阻遏,不像是从角落里传出来,里面抬起头来,满脸抹的都是污泥草屑,好在外面人都不知晓,赶紧抹了下脸,四面景色才显现出来,这哪里有什么木屋,眼前只有广袤的湖水和远处墨绿色的森林,和更远处青黑色的山脉,有个屁的木屋。
之前看见的根本就是个幻象而已!
转头,两边同僚表情尽收眼底,气的牙痒。
此时外面,没有撞碎墙壁的声音,余念皱眉,闪身上来,其余长老也都看出来了,这根本就是个幻象!但是都不去扶那位长老,都或多或少的准备看着他的笑话。
“发什么呆,救他出来!”
十四个人,都是合欢宗一等一的人物,余念发话他们是听,但余念又没有指名道姓,众人看着身边人,都想推脱,余念看向那位奇护法,道:“你去!”
“不必了。”
这位长老终于晃晃悠悠站起,整个上半身跟着木屋重合,像是细胞分裂般慢慢分离出来,脸上污渍还没有弄干净,几人看见,终究还是忍俊不禁。
手一抖,幻想里面的流星锤溅出淤泥污水,宠物一般,飞到老者身边,被老者将手一擒,就距离大锤一尺左右处抓住,甩了甩,干干净净。
略欠身:“掌门,此处是那女人设下阵法,搞得一个幻象。”
若非秋雨已然停住,又兼此时没有半点风吹草动,以他们的经验,早就能够看出来,这不过是一个幻象而已。
余念招手道:“本座已然知晓,本以为想要杀死石文婷,百草谷是一个不小的难题,却不想,这女人年纪轻轻,竟还会这些奇门异术,若真是杀了,倒还可惜,待会儿你们只许制服此女,不得伤她分毫。”
石文婷给人的映像就是除了医术确实无可挑剔,但总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武功肯定不怎么样,现在又见识了她一连布下两道阵法,自然更加确信,她的武功肯定不如人意,自己这十几个长老,难道还不能生擒住她不成?
其余长老等人自然只能答应,尽管心里其实不是很情愿。
合欢宗人,若说男子,自然对年纪不大的石文婷颇有些兴趣的,比石文婷年轻貌美的女人他们当然是见识多了,但是能有石文婷这般名气,特别是被江湖上尊为医圣的名气,这样的女人,他们确实还没有亲身品尝过。
不过,合欢宗虽是放纵欲望的宗门邪派,但也讲究伦理关系,一般是不会同时玷污一名女子,更何况现在石文婷还被自家老大指名道姓了。
这些长老是答应了,但是现在石文婷的人究竟在什么地方?大家只能看余念了,这十几人之中只有余念在这些奇门异术上有些研究,遂将视线都落在余念身上。
那位长老收拾身上脏污,抖了几下,上衣破破烂烂,露出里面结实胸膛,与他包着的黑布巾下露出的几缕白发毫不相称。直到勉强能够见人,长老无奈,见此也就算了。
众人视线之下,只见余念走步上前,正立于木屋门口阶梯之下,道:“观察其他各处,注意别让石文婷逃了。”
石文婷就藏在附近?众人不敢不信,分散开去,将树林中这块平坦之地死死围住。余念目不斜视,仔细寻找木屋影像之中细节所在,很快便锁定了三处,从袖中射出尖石当做暗器,这是他在山上等待之时闲来无事从墙壁上扣下来的。
三块黄豆大小的碎石咻的尖啸而起,带着凌冽迅疾的风声直打三处树林,听见一声脆响,三处树林伸出皆传来碎裂的声音,似是镜子碎裂声般,随后,木屋屋顶便消失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