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主。”
“把那间屋子的主人给我找来。”
“是!”有人应了下来,速速离去,旁边孙强欲言又止,雨水无情,将所有人淋得黏湿,在夜里,跟手中刀兵一起,泛着光,寒光耀眼。
孙青早已全身湿透,身上的水不住流淌,旁边有人打伞上来,被他推开。他又横着眼扫到孙强,此时马昌虎静静退远了些,站在院子里的一株大树底下。
只听哒哒雨声中,孙青的声音寒冷如冰,能将天地冰冻:“孙强,有什么话,直说!”
“......亡者十人中正好就有他们一家。”
“哦...”
哦?孙强奇怪,才抬头,就瞧见了孙青那一脸玩味的笑容,勉强道:“属下失察...”
“不!寨主!此事与孙大哥无关!”
突然,一名汉子推开众人冲了进来,正是孙青手下的小头领李清海。
孙青扫了过去,不冷不热道:“哦?你说来听听?我当初下达的任务是什么?是要重新分配住处每一轮班的人才能同住一屋。来,你来说说。”
所有人都忍不住后退了一点,将李清海让了出来,都看过去,沉默不语。那里青海一开始也有些怯懦,但是不知又从何来了勇气,抿了抿唇,感受着雨水汗水和血水的滋味,开口道:“禀寨主,此事原不是孙大哥的错,原是那家王树德和王树修两人执意不肯,他们又是山寨里有名的牛脾气,孙大哥跟我还有几个兄弟都去劝,好说歹说,最后他们也只是同意让两三个人入住而已,孙大哥将这事儿汇报任务交给了我,我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寨主,所以...所以就没有上报给寨主,此事是属下一人失责,还望寨主责罚,孙大哥却是无辜。”
才说完,李清海就跪倒在地,叩头咚咚作响,旁边孙强看得热泪滚涌,也跟着跪了下来。
“寨主,李清海是多年老臣,也是孙家精锐,而且,他就算此事失责,也改变不了什么。此时非常时期,还请寨主从轻发落!”
群青这才了然,心道:“原来是这个王树德,倒是有些印象,他们家七兄弟好像当初因为闹事被他杀鸡儆猴,每人生生打了几十个板子,那王树德就是闹得最凶一个,挨得也最终,受伤也是最惨的一个,据说他后来一两个月都不能下床。”
孙青想到这里,却又冷笑道:“改变不了什么?他家地下藏有金银上千!你跟我说改变不了什么?那你来告诉我,这地道是谁挖的?这些钱财是谁敛聚的?哼!你可别说,这些都是他王家八口人赚来的!”
说罢,甩袖而去。
马昌虎这时才慢慢走上前去,伸手将两人扶起。
“让...让兄弟看笑话了。”孙强也是第一次露出这样面容,说话也有些结巴起来,显是从未见过孙青发过这样大的火气。
“唉,寨主这两日来压力太大,你也不要太过担心,想想今日寨主的交代,就说明寨主绝对是顾念旧情的人,他现在心情不好,暂时登上一等,先重布防线,等他心情好了,你们再谈不迟。”
孙强勉强一笑,让手下人送其回去,吩咐人将两处看死,不知里面财物多少,现在孙青正在气头上,他自然不敢再触这个霉头,毕竟孙青经营山寨多年,手底下忠心之辈可是不少,一但发现他进去查看里面财物,到时候恐怕更说不清了。
马昌虎去了孙青住处,却没有见到孙青,等了等,没有等到,问了左右,也说没有见到孙青本人,身上还是穿着一身湿重衣衫,想了想,屠夫张应该也不会这么早就直接下手,回到了住处,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后,撑着伞再次拜访,却见孙青正与牛弧顺着屋檐下信步走着,从容自若,哪有方才盛怒难安的姿态,身上此时也早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青色棉衣,披着披风,倒是牛弧一脸愁苦大深的样子,整张脸可以揪出水来。才走间,孙青看见马昌虎就远远招手,三人到了孙青的房间。
“来,坐坐坐。”
孙青转身走进里面小隔间,不一会儿就抱出来一个坛子,轻轻晃动两下,听着声音,里面还有一半左右的样子,嘿嘿笑着,为两人倒上,很快酒香弥漫整个房间,孙青坐下,好似没事儿人似的,就请两人喝酒。
酒并不是什么好酒,装酒的器皿自然也并不讲究,三个大碗满满一碗,孙青当先干下:“这是我闲时无聊,在屋子里找到的,他娘的,这群家伙竟然不把山寨的规矩放在眼里。”
马昌虎欲言又止,跟着喝酒,牛弧本不会喝酒,捏着鼻子,强行灌了一口。
想了想,马昌虎斟酌措辞,道:“寨主,强敌逼近,我们还是少喝一点酒的好,免得误事。”
“误事?”孙青笑了,道:“马兄弟,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吧。”
说完,对着牛弧示意一眼,后者放下大碗,长叹一声,虽然此时左右除了他们三人,早已再无他人,但是又还是小心四处望了一下,才转头,将手压着鼻下,低声道:“出去的人,都出事了...”
“什么?”马昌虎不敢相信,就算是知道报信的人的死活,也该到两三日之后才能知晓,这过去才不过两日,他们是从何知晓的?
孙青没有回答,一碗接一碗的喝酒,牛弧解释道:“寨主亲自派出去的两人,走的正是这山间最隐秘的通道,这通道只有老一辈的人和极少数当初和寨主一起打拼的人才知道,就在前不久,他们的信鸽已经回来了。”
“信鸽回来了又如何能确认他们就是真的死了?而且还有孙强派出去的其他人。兴许是那信鸽肚子饿了,所以飞了回来。”
牛弧摇头:“这信鸽本就经过训练,除非主人放飞,或者主人身死,它们才会离开主人,而就在方才,我收到的两只信鸽上都没有任何信纸。多半,是第二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