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让自那日之后,每日勤练武功,似发了魔怔一般,未有丝毫间断,后更是尽屠西山七十二寇,一时名声大振,江湖之中,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游让心中也对王元多少有了点了解。猜测着马文龙江湖凶名都可能是他一手策划,甚至这些本就是他嫁祸给马文龙的。而最近江湖上又盛传那《阴阳生死诀》便在马文龙身上,更是引得黑白两道派出无数高手前往争夺。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这不仅有中原之人,更有邻国高手前来,就连朝廷中人,皇帝侍卫都没有错过这个热闹。
但是这些人终究是竹篮打水,没想到那夜同时出现十多个马文龙。而且,这些所谓的马文龙,竟然都是假的....
仅这一点,便让天下势力逐渐感觉到这江湖中居然还有一股十分神秘的势力。只是是敌是友,却尚难分辨。
游让也是知道了这些事后,凭着自己的记忆力强行记住了《阴阳生死诀》的全部内容,然后将之烧毁,再踹散灰烬。这才满腹心事的离开,路途之中也有些江湖游侠,或是某个门派子弟前来攀谈。游让并不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性格,虽然接待之事已让他忙的焦头烂额,不过好在自己还拓展了点人际关系。这是很重要的,但是武功却落下了,他偶尔会满腹心思的想着。当然,他的心中哪有那么多小九九。只不过盛情难却,尽力为之罢了。
每夜月色下,开了窗户,坐在窗边,桌前斟了两杯茶水。望着天外的月亮一点点成圆,又一点点被咬去一边。心中千百滋味,却只有独自忍受。
这些日子剑经也翻越了两遍了,对其中神妙的剑法和书上对天下招式的见解倒是越来越着迷。这是因为他的师傅在教他武功的时候就提到了很多观点,而这些观点倒是与书上十分相似,有的又似是而非。他在惊异于两者之间的巧合之时,也细细领会着书上的独到见解。显然这本剑经上面对武学的阐述要比他师傅的教导清晰简单的多。
而任不在虽然会的武功很多,也都已融会贯通,但是却离着这书上所讲的境界还差上许多。游让能够获得这本经书,可以说是捡到宝了。
然而事实上,他真的捡到宝了...
他现在所在的是一个小镇,这里倒是没有什么侠客,镇子也不是很繁华,每日清晨便寻着没人的地方练练武功,偶尔也会拾起一根木棍,练练剑法。或者运行内功口诀,又或者练习那本《阴阳生死诀》。
不过阴阳生死诀似乎并不是很契合他,游让练习这许多天了,似乎一点儿感觉也没有,但是他也没有间断过。或许是自己没有用多少时间练习这门武功吧。
对于这本武功,他心中自然是有点拒绝的,在发现马文龙与王元的关系然后推测出这些事情之后,他的心中也开始有些打鼓。担心这门武功是不是有什么大问题。但是心中偶尔又会一想,这不过是自己太过杞人忧天吧?他只有快速提升实力才能尽快的见到秋月,一开始,游让还打算去找秋月,但是一想到不知何往就止住了脚步,再想到就算是自己寻到她的住处,若是王元不答应,他又能如何?
求仙子?游让根本就没有再见过她,江湖中似乎也没有这一类的称号,想来想去,“仙子”这个称呼倒是自己先叫的。
便也无可奈何,断绝这些胡乱的想法之后,又沉入静潭之中,日复一日的练习武功起来。
却说任不在自离了村子想到很久没有去看铸剑师,自己心中也有点小的请求,于是便别了公孙芷和娄兰。只是三人分别的时候,公孙芷留下的一句话倒是让他难看起来...
“别老是受了伤才想到人家,趁着没什么病症,多去看看。”
三人本来准备道别,任不在一肚子的话都被公孙芷给憋得直直咽进肚子里,一旁的娄兰也有些尴尬,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最后娄兰和任不在换了无数张脸才在这奇怪的气氛中无声而别...
“公孙芷心也太大了吧?搞得好像就算是我再找几个姑娘都跟她没有一点儿关系似的。”
任不在离了二人还在心中腹诽着,这什么事儿嘛。但是任不在心中自然也是喜欢石文婷的,她的气质很多时候和公孙芷蛮像的,捉弄人的时候好像也是。
房间都是一样的简单、简陋。容貌都是一样的清秀,身材高挑,修长,又带着所有女人中最优美的曲线,却并不会使人浮想联翩。
当然,屠夫张这种除外...
对任不在而言,或许她们最大的区别便是公孙芷平常的时候便如隐而不发的苍穹古剑,而石文婷便如清香悠远的空谷幽兰。
此两者,都令人沉醉,不能自拔。
任不在瞎想了一会儿,借着自己高明的轻功走了半日,便远远看见一座大山,山中开谷,却是极为宽阔,远远看来在,这一座山倒像是两座山一般。
任不在笑了笑,继续向前走着。铸剑师性情怪异,并不欢迎别人造访,若是有人求剑之类,便要先投了投简,若得应允,才在第二日带着材料和自己想要的样式或者其他要求与铸剑师会面。否则,铸剑师只会赶人。
江湖中人自然不敢得罪此人,虽然铸剑师成命不久,但是铸成宝剑个个都是精品,甚至有的已堪与神器并列。然而此人要价颇高使得江湖中许多人望而却步。所以江湖上总有些不长眼的小子,想要寻着铸剑师的晦气,自己却差点晦气的去了。后来重伤的人越来越多,来铸剑谷闹事的才渐渐地少了起来。
铸剑师虽然名气很大,但是对铸剑山庄却没有多大的影响,大部分的兵器打造还是需要这个量产门派来接手,他们虽然也打造出过名剑,但是这几率就小的多了。
任不在之所以与铸剑师交好,其实也只是当初自己也是愣头青闯入,那铸剑师却似乎拿任不在没有办法,最后任不在因为公孙芷的原因,使得任不在的性格有了点变化,之后两人的关系自然就开始变得好了起来。
山谷旁边是一片草地,有几块大石垒在旁边,任不在望了望天,此时已近傍晚,想必近日只好在这里将就一下了。
几步便落在山谷之内,没有敲打铁器的声音,也没有冒出炊烟。任不在本想在这里蹭顿饭吃,那曾想自己居然扑了个空。正遗憾之间,便轻微的听见了一点儿声响,任不在哈哈一笑,跃入小院,冲到厅堂里,看也不看躲在门后的铸剑师,自顾着将桌边酒壶抓起来就要往嘴里送。
门后铸剑师本来抱着一碗卤猪肉,嘴中好像还塞了许多,鼓胀了脸,跟个皮球一般。惊惧的望着任不在,嘴中肉块显然还没嚼碎,便瞬间咽下。不顾喉咙堵得难受,冲上前便要夺下那壶酒来,嘴中发着奇怪的声音。脸早已别的通红,一双眼睛,直直突出,好像吊死鬼一般瞪着任不在。
“吼...”
任不在先在酒杯里倒满了酒,又望着铸剑师,假装不知,惊讶道:“吼?”
铸剑师见任不在到了酒,便只是白了他一眼,便举起酒杯往嘴里一送,再仓促的将大碗放下,右手不住的拍着胸口,两三下之后,终于将那通道疏通。这才无力的坐下,大口喘着气。没好气的盯着任不在,好像盯着前世仇人一样。
“这些菜都是我的。”
任不在将嘴一吸,酒壶中便飞出一串水龙,稳稳落在他的嘴中,看得旁边本有些无力的铸剑师凭空生出了一些气力一般,又惊又急又恼。
“我没说不是你的啊!”
“你这猴孙!每次来都没好事!”
见美酒已被糟蹋,铸剑师满腹愤懑终于爆发:“怎么每次你来的总是这么巧?一开锅,远远的就闻到你满身猴骚味儿!”
“哈哈哈,前辈,一个人吃多没意思啊,要不要我再叫路无金也一起进来吃?”
任不在着实被铸剑师这几句给斗得乐了,哈哈笑着,便就要向外招手,只是嘴里还没有喊出,铸剑师便急着跺脚:“哈呀...好了好了。要吃快吃!”
又将头偏到一边,满脸悲愤:“我这是做了什么孽了?摊上你们两个饿死鬼投胎的?”
虽在抱怨,手上却没有停,一把抢过任不在手中酒壶,给自己满上,又将酒壶放在自己这边,拿起筷子夹了块肥硕油腻的猪肉,放进嘴里,吧嗒吧嗒的吃了起来。
任不在正要伸手去拿酒壶,却在碰到的一瞬被铸剑师伸手打掉:“说你是猴子,还真把自己当大圣了?有酒杯!”
没好气的指了指旁边的盘子上。
任不在无奈的笑了笑,自己腆着脸皮过来蹭吃蹭喝,饶是脸皮厚如万丈铁墙,也禁不住磨不是?自然也不好说些什么,于是笑嘻嘻、贼兮兮的走到那边。身后铸剑师却又开口道:“这酒可是那铸剑山庄周胜杰以前给我的,藏了好久,都没舍得喝。没想到还是叫你给发现了。”
“嗯?周胜杰?他和你不是冤家吗?”
任不在自然见过那个周胜杰,只是那日之后对此人倒是没有多大的好感,当然,也就仅此而已。
铸剑师笑着啐骂道:“小东西,什么冤家?我也不过抢了他几碗饭而已,况且,他自己之前就找我求剑,这才将藏了许久的美酒佳酿带了过来。现在倒好,宝剑铸好了,他来也不来。”
任不在狠狠的抢了过来,将酒杯倒满,又将酒壶放在自己身边,自顾着喝了起来。看得铸剑师吹鼻子瞪眼:“喂!你是猪啊,哪有你这么喝的,白白糟蹋了这么好的酒。”
“他不来,你不去找他吗?”任不在虽然与铸剑师很熟,但是对他的这些烂规矩本就没有什么兴趣。不理会铸剑师对自己的批判。
“从来只有人来找我,哪有我去找人的道理?”
“铸的一把什么剑?”
任不在自然还是有点好奇的,堂堂铸剑山庄庄主居然跑到别的铸剑大师这里求剑,到底是一柄什么剑。
“铸剑山庄还能用什么剑?用**子都能想得到!”
任不在一听这个吃了一瘪,嘴中酒水呛住,一个不留神便喷了个满堂彩...
铸剑师顶着张黑沉沉的大脸,短须长发上都沾满了某些混合物,似乎还有油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