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将任不在黑巾撕裂,将要触到任不在脸上时,任不在却似鬼魂一般闪到一旁。陈志剑势陡转又是连刺十余剑,更将方才剑气尽数引到任不在周身,显是龙游剑绝技“龙游四海”,将四方剑势会与一点,此剑法之高秒,纵使江湖上众多用剑名家恐自愧不如。
霎时间剑气袭来本当卷裂任不在的衣服,却突然奇迹一般消失了。陈志心中惊惧,笑道:“没想到,你小子中了这么深的毒,居然还能够化掉我的剑势。只是可惜了。”
“可惜,实在可惜。”
陈志凌然望去,见任不在虽似站立不稳,却总是将自己周身的破绽护在身边,加上方才说话时却一点儿也不像中毒虚弱之人。
盯着任不在,皱着眉头疑惑道:“你没中毒?”
任不在眨了眨眼睛,道:“你说呢?”
陈志更是不解:“你明明中毒了!怎么会...”
“那你就当我中毒了吧!”
任不在抢身上前便要夺取陈志手上宝剑,陈志撤身削去。任不在右手却好似长剑影子一般,总是相距不过两寸,但是也拿不得宝剑。二人缠斗数十合,转斗到一负剑大汉身边,任不在转身躲开抽出那柄长剑,仗势便要刺去。
陈志宝剑破空,灯光下耀耀生辉,寒气逼人,而任不在手中长剑却不过是凡人之物,不过值几百两银子罢了。如何能和这龙游剑相斗?
陈志自信龙游剑削金断玉,吹毛断发,相斗时自然便要用宝剑与任不在长剑相击。任不在知晓自己在武器上占了劣势,却知道陈志方才所做之事,气一泄,必不会持久,只要游斗数十合,专耗他气力,定然胜利在望。
如此想定便持剑冲上,剑花纷飞,竟与龙游剑陈志斗了个旗鼓相当,一旁众人都看的目瞪口呆。众人都知晓这陈志本事太大,却没想到这个不到及冠年纪的小子居然在使用一柄劣剑的情况下能够和陈志斗得平分秋色,当真是令人惊骇不已。
二人渐斗渐厉,周围桌凳受到剑气波动几乎都化作齑粉,木墙也出现数道深痕,现出里面的精铁墙壁。周围人等都已远远避开,眼中已带着三分惧色,那些彩衣女子也无一不花容失色,也不知是为陈志担心还是为任不在担心。
突然,陈志似乎体力不济,剑势稍差,任不在如何放过,将剑长指便自龙游剑剑刃之旁径直刺入陈志臂膀,一搅一抽,鲜血顿时洒满天地,惊得少女们都尖叫出来。任不在长剑再度刺来,陈志只有堪堪防住。
怎奈任不在剑势挺拔,实在骇人,加上自己已经受伤,哪里还能坚持的住。一张原本红润的干瘦脸庞,已渐渐变得惨白如纸,鼻息渐重,显然将要落败。
正待任不在长剑距离陈志咽喉不到数寸,陈志忽然大声笑道:“老夫终于知道了。”
任不在长剑顿止,止于陈志喉结之处,只要陈志喉结一动,便能感受到那寒冷的剑气。
“知道什么?”任不在沉声喝道。他本就是想多造成混乱,吸引百味楼注意。
陈志咳出一口鲜血,冷笑道:“老夫就说赤练子那婊子怎么突然来百味楼要碧丝青蛇的解药,原来是为了你这个姘头啊。哈哈哈。”笑声之中竟已带着野兽般的叫声嘶哑。
任不在一听到“赤练子”三字一双利眼便忽然滚动,道:“她人在哪?”
陈志冷笑,看着任不在:“你现在再敢动老夫,老夫保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喉间有血流下,任不在冷冷的望着陈志。
陈志笑道:“再来啊,再进得半寸,老夫就死了。”
“噌!”
一声龙吟,那柄剑竟瞬间插入那汉子剑鞘中,双方相距三四丈,而且这人就在任不在身后的人群中,任不在从未回头,是如何知道的?
“告诉我她在哪儿。”
众人显然被这一招镇住,陈志残忍笑道:“老夫方才就是在床上和她缠绵!”
龙吟未绝,任不在顿时只觉天旋地转,双眼,双耳似乎都没了知觉一般。
如此良机,高手如何放过?陈志长剑已攻向任不在!
剑指喉间,任不在早已转身绕过,右手龙爪扣住陈志,双眼透出慑人的光芒。任不在满面怒容,眼神变得冰冷而锋利,就如地狱升起的燃烧着烈火的长剑,使得陈志如在冰与火的世界煎熬一般。左边不住流着冷汗,右边却几乎瞬间冻得发紫!
只听得任不在一声怒喝,陈志的脑袋竟被任不在直接拧下!鲜血标出,腥气顿满楼阁。看着手中血涌头颅,任不在厌恶的将这玩意儿远远扔出。
众人被这一瞬剧变已惊得几乎腿脚发软,站立不住。甚至有几人身边已散发出恶臭,只是众人却未敢移动半步。所有人都用着恐惧的眼光看着这个染满血红的黑衣人。
任不在无视众人的存在,准备向着屋内走去,却突然发现屋内跌跌撞撞走出一位女子,只见她身上各处都有着血红的伤口,似乎是被抽打、被绳子勒住的痕迹,她本来红嫩如樱桃的嘴已磨得出血,牙齿中也带着鲜血、还有麻绳碎屑。显然她是用牙齿咬断绳子,挣开的束缚。
她眼泪纵横,娇美的脸上也已沾满了血污,鼻子也被打的偏了。满面憔悴之色,穿着一袭凌乱的白衣,衣服已经被扯得几乎将所有部位暴露,但是她还是坚持爬到门口。
虽然她已经几乎被毁去相貌,但是任不在还是认得出她,白露!
她看见了任不在,看着他沾着血红的黑色斗篷和夜行衣。脸上也站着鲜血。但是她并没有怕,而是带着憔悴的笑,带着奇怪的眼神望着任不在。她似乎已说不出话来。
众人虽然被任不在震慑,但是也有一部分人向着白露投去邪恶的目光,竟没有一丝同情之意。
任不在早已扑上,解下斗篷,将白露护住,抱在怀中,急声道:“没事,我带你离开这里。”
楼下开始响起一片打斗声,四面似乎响起了马蹄声。楼上众人却似乎没什么反应。
白露用被勒得发红的左手轻轻打在任不在身上,打断他的话,道:“你...你要找的姑娘,她...她没有事,就在旁边的房间里。但是里面有千年醉。”
任不在静静地等她说完,然后将她抱在怀中,走到旁边的房间,用手推,却似乎推不开。任不在有些焦急,已经准备用脚力蹬!
白露无力的说道:“别,放我下来,我来开。”
任不在轻柔的将白露放下,护着白露,身后几个单子很大的人已拔出手中的刀剑,悄悄地向着任不在走来。
刀劈剑刺,数柄刀剑竟攻向任不在的后背,,刀剑碰到他的背上,却似乎凝住一般,那几人没有动弹,过了一息,才晃悠悠倒下。咽喉处却多了个洞,血洞!直到他们倒地的时候才开始向外面飙着血。
白露吃力的在墙上一处按下,门便被打开。任不在马上就瞧见里面一个红衣少女正在打坐,运功闭气,便冲了进去,将红衣女子抱起,闪出门外。
任不在只觉得她的身子好软,甚至比上次触碰她的时候更软,几乎就成了一滩泥。任不在抱着沈欢,眼中悲痛不已。白露黯然的望了一眼,便低声道:“公子,这位妹妹在这里没有人动过。现在你们还是快点走吧。”
沈欢终于缓缓醒来,见着任不在正在眼前,如何不喜,只是身子软软绵绵,一双眼睛却也似十分疲劳困倦一般,小嘴张合,似乎说着什么。
任不在凑上去,只听到:“对不起,解药没有拿到。”
任不在眼中泪水瞬间决堤,抱着沈欢,竟是许久。
三楼上也冲上来了人,被这眼前景象惊住。竟都带着恐惧的眼神望着任不在。
过了一会儿,不知谁说道:“这位少侠是娄大人的朋友。多亏这位少侠才能将这龙游剑陈志除去。”
那些人似乎这才回过神,执着手中带着鲜血的长刀,向着人群冲去,显然是一个不留!
哭喊声,拼杀声、刀兵相接之声,都似乎与任不在再无关系。
直到一个执刀大汉冲向白露,长刀挥砍,直直向着白露砍去。白露明明望见了,却不闪躲,双眼迷离,却只是一直盯着任不在和他怀中的红衣俏丽姑娘。她的武功本来也不差的,但是此时的她,似乎更愿意接受死亡。
刀光顿显,带着风声袭来,任不在却反手一指,将长刀震得不住晃动,那汉子拿捏不住,便立时落下!那人左手抱着右手,呲着牙,眼泪似乎也流了出来,盯着任不在,厉声说道:“她是百味楼的人!”
任不在头也未回,似自语一般说道:“动她者,死。”
这四字说的轻轻巧巧,但是这人听见就好似吃了一大口屎一般,脸已然憋得发青,却也只能忍着痛走开。
鹰爪的人已渐渐占了上风,任不在抱起怀中沈欢,转身看着又已流着泪的白露。
任不在憔悴的笑了笑,道:“走吧。”
白露将身子靠了过去,低声道:“跟我来,这里有密道,百味楼的高手大多数都在楼下,我们还是走这里好些。”
任不在笑道:“好。”
沈欢看着二人关系亲昵,不觉心中醋意泛起,又羞红着脸埋在任不在胸口,只是娇小的身子,让任不在总觉得抱着一只软绵绵的狸花猫一般。
跟着白露走上,进了一间装饰奇特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