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名义上褚文昊担任中统副局长,不管行政上有没有授权,理论上职务都比我们高。你说秘密扣押,要是让陈家兄弟知道会不会招惹到麻烦?」锅
「何况,他敢来山城摆明会提前有所准备。中统如果有安排,我们傻傻的跳出来被抓住把柄,招惹是非是小,要是发生什么外部隐患把帽子扣到军统头上,我一个肩膀可担不起。」余卓伟老谋深算,绝对的不粘锅,事事洞察先机。
「什么...什么外部隐患?余叔您说什么呢?」姜阳毕竟年轻,而且接触面窄,很多事并不知情。
余卓伟摆摆手:「你刚从南京回来很多事并不知情,党国在北圻下了大力气,目的为保证后勤物资能够正常运输进云南。简单点军统没起到作用,现如今负责跟法国方面接触,掌控局势发展的是中统。但归根结底要日本人装糊涂才行,以前褚文昊执掌北圻,即便知道里面有瓜田李下为安抚法国方面,也会装作不知情。」
「如今东南亚各国只有北圻一方净土,褚文昊脱离后法国方面会拿架子起高调,跟党国割裂。要是他此次回来是日方特意安排,贸然抓捕会逼得小鬼子发疯,切断运输通道对北圻进行清洗,到时候那些既得利益者都会跳出来怪罪我们,中统在背后捅一刀,呵呵,我可担不起。」
「物资关系党国百万将士吃喝拉撒,军事委员会那帮大佬没给军统下药跟心情好有关。缅甸局势发展很难预料,万一短期内被占领,滇缅公路被切断,那时候党国会陷入四面楚歌的绝境。」
「国内各地清洗以及被放回来五人,就是日方给他回门提前释放的信号,所以,褚文昊不能出事。」
「这...」锅
两人对视一眼,李大龙探身小声问:「那局座把抓捕任务交给余处,几个意思?」两人算得余卓伟最信任的下属,平时说话也没那么多顾及。
余卓伟挑挑眉:「不要胡思乱想,局座只是正常安排工作,也可能我想多了。总之,你们做事的时候要留个心眼,注意分寸。姜阳,一会你去提人,暂时安排顾叔同五人到一科,军统人员换便装悄悄观察。」
「是。」
............
回来了,又回来了...
再次踏上这片土地时,心中莫名的踏实。
褚文昊提着行李箱走下渡轮,迎接他的场面比想象中要大。警察设立三个出口检查过往证件,远远还有一帮黑衣黑裤、流里流气的男子观望,暗处观察的人就多了。锅
其实像这种情况,你低调与否已经无关紧要。在山城你要相信军统的实力,想要找到一个人并非很难。
他回山城并非低调就能把事做成,不是非要做,是一定要做!否则坪洲上万人转瞬之间就会沉入海底喂鱼。
一袭浅蓝色西装,白衬衣、黑皮鞋,配上墨镜总有点成功人士的风范。
醒目的出场立刻引起所有人关注,褚文昊通过出口时呼啦啦被警察围住,「这位先生,请出示证件!」
「出示...」
砰!砰砰!
迅疾的枪声划过长空,码头短暂沉寂后瞬间陷入混乱。果然是天煞孤星,走到哪就有人倒霉,一脸懵逼的警察难以置信的躺在血泊里,死之前都瞪着他。锅
「抱头,蹲下!」
警察掏出枪对准褚文昊,现场很明显有人替他出头,开枪打死三名警察目的要警告他们。
真是别开生面,连他都没想到军统会以这种方式欢迎他回来。警察他不会在意,开枪的幕后玩家他到很有兴趣知道。
滴滴滴——
正在警察围堵之时,三辆黑色轿车疾驰而来,等车停稳下来十几个黑衣黑裤男子,冲进警察堆里把人隔离开。
「中统办事,所有人让开!」
警察怎么敢跟中统人员对抗,都一脸狐疑让开身形,「褚先生,请上车。」锅
褚文昊点点头抬脚紧走几步,正要上车时,突然从不远处围过来一堆记者,没有丝毫犹豫对准他拍照。
「请问是褚文昊先生吗?」
「请摘下眼镜正面回答问题...」
「你作为知名汉女干大摇大摆回到山城目的...」
「褚文昊你为何觉得自己还有脸回来,难道你的脸皮比城墙还厚吗?」
「褚文昊,中统安排人接你,是否表明国党方面会跟日方签署停战协议,或者秘密签署卖国条款?」
「让开!让开!不准拍照...」锅
果然来势汹汹,褚文昊作为一个知名汉女干出现在山城本就很有问题。可准备如此充分的接待,看见背后之人用心良苦。
褚文昊抬手制止阻挡的中统人员,摘下墨镜面对众多记者,「诸位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们再说什么,我是中统人员刚刚从西安回来。以前并不知道自己如此受欢迎,感谢诸位记者朋友的热忱,喜欢拍照尽管拍,还有,我姓张。」
嚯!外表极其相似的混蛋摘下墨镜后原形毕露,虽然身形长相有那么点类似,甚至满头白毛也丝毫不差,但于褚文昊本人相差甚远。
「假的!」
远处拿着望远镜监视的姜阳惊呼出声,「好小子,果然有准备。」
「这样的场面真来...也会当场被打回去,还把党国牵扯进去。知名汉女干秘密来到山城跟高层会晤,传出去会影响党国声誉。」李大龙扔掉望远镜,「还是余处有远见呢,来势汹汹。记者、帮会、警察、特务,好像都接到消息他会今天来山城一样。这种局势到底对谁有利我暂时没看出来,总之,静观其变最妥当,通知他们继续监视,不要乱来。」
.........锅
「看到了?」
「有人想让你死,而且要死在民众口水里。即便你立功无数,对抗日有贡献也会在口诛笔伐下香消玉殒。这就是一个知名汉女干的待遇,你不像那些默默无名的汉女干,随时能洗白。牵扯到民族大义,只要轻轻一推你就死无葬身之地。」
朝天门码头对岸的一栋豪宅里,老陈把红酒递给站在窗前欣赏戏曲的褚文昊,从容淡定的指点一番。
他有心里准备,可是真正面对心中总有些不甘与莫名的委屈。
「无所谓,能看到民众对汉女干的态度,说明他们是清醒的,最起码爱国情怀很值得鼓励。」
老陈笑笑:「说你心怀天下无私奉献我绝对不信。是人就有追求,要么钱权,要么女人面子。总会找到合适自己的东西,向世人宣示他曾经来过,曾经在这片土地叱咤风云。」
褚文昊眼神木楞楞喝着酒,「也许陈处长说的对,我跟他们没有区别。我总觉得当一个人摆脱物质生活后才会变得高尚,才会变得崇高。你问我一个穷人爱不爱国,我只能说他比谁都爱,付出的唯一筹码就是生命;一个富人的爱国方式有很多,钱是最容易付出的东西。」锅
「我...付出的只是一点点名声与苟且罢了,对于一个流浪者来说,家才是他永恒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