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云氏女,且不说云氏人丁如此单薄,就算真的有这么个人,也不可能一个人独身跑到这偏僻的牛角镇来,而且老三一路都跟着这个女人,怎么会假得了?
“詹哥哥,你糊涂了。”好半天,她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尖叫道。
柳詹眉宇之间的不耐烦多了几分,“人家都说了是云家的人,你就算要同你的主子交差,也不该随意拉个人去顶包吧?”
谢氏这一刻,真真觉得这个男人是如此不可理喻。
但此情此景在虞儿的眼中,却是如此熟悉的桥段。柳詹也是一往如故的不讲道理,只是那个当时站在他身后说这话的人是娘,而站在对面胡言『乱』语几句他就信了的是谢氏。
如今风水轮流转,只是可惜娘没看到了。
白月九却没有那么好的耐心听他二人争辩,直接走近去一把将被绑得更蝉蛹似的的柳召拖出来。
『药』效本来没多久,本中了『迷』『药』的柳召被她这粗暴的甩出来,顿时就清醒过来了,脑子里想到昏『迷』时的场景,顿时大叫道:“来人啊,把这贱种给我扔到湖里去!”
随着他这精神抖擞的声音,谢氏也发现儿子清醒过来了,听着声音还如此响亮,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可是下一刻这柳召看到眼前的场景,顿时傻了眼,以及耳边这噪杂的水声乐器声以及鱼兽的低吼声,这才发现好多人都在围着湖水里不断挣扎嘶吼的鱼兽吹奏安神的曲子。
当然,他也看到了站在自己对面不远处的爹娘,而顺着他们的脚看到地板,与自己正前方的视线正好平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躺在地板上。顿时只觉得冰凉硌人,挣扎着要起身,于是又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废了不少力气才得以看到此刻自己被绑成蝉蛹的模样,又惊又怒,立即转头搜索虞儿的身影。
他记得忽然醒来,正好看到这虞儿似女鬼般站在自己的床前,可还没容他叫出声,就昏『迷』了过了。“你,你这个贱种!”他大抵遗传了柳詹良好的基因,虽然小小年纪,却已是面如冠玉,以后长大了,必然是个美男子,只是可惜他这副表情实在是太丑陋了,看得白月九不由得蹙起眉头来,“贱种骂谁呢?”
“贱种骂你们这些……”他气急败坏的开口,却没留神自己竟然中了套,一时气得上火,挣扎着朝谢氏和柳詹求救,“爹,娘,救孩儿。”说着,竟是满脸的委屈。倘若不是有颗恶毒的心,这张脸陪着如今这表情,很是可爱的。
白月九见此,忍不住冷笑,谢氏则不顾柳詹阻挡,直接要过来。
哪里知晓白月九手里竟然把玩着一只白玉小瓶子,按照她这一惯的手段,即便不说是什么,大家也都明白。
于是,谢氏的脚步顿时硬生生的停了下来。“你到底想怎么样?”
白月九一脸陈恳的摇头,“我并没有想将他如何。”但是没等谢氏脸『色』松缓下来,她纤细白玉般的手指却朝身后的虞儿指了过去,“不过,今日他的生死大权却是在虞儿的手中。”
话音一落,谢氏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不已。白月九虽然没有怀疑过虞儿说临安的腿是如何断的话,但是此刻看到谢氏的表情,便知道,只怕平日这母子对于虞儿她们的折磨,只怕远不止于此吧。
“虞儿,他可是你的亲哥哥。”柳詹也急了,可见平日里他是知道这谢氏母子怎么对待虞儿的。
白月九见着这两人的表情,只觉得可笑不已,回头朝着虞儿看了一眼,“不要怕,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种人杀了就是为民除害,不然等他长大了,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呢,毕竟你想一个连亲妹妹都能下手的人,以后岂会是好人?”
她说这番话,并不是教唆虞儿杀人,而是她发现临安的腿不止断了,小小年纪的她,身子竟然已被人破了。当时给她整理仪容的时候,白月九发现时候就心中无比震惊,只是这种事情怎可能说出来,她便也就将当时的疑『惑』和怒意都压了下来。
而在跟着虞儿来柳宅的时候,抓着虞儿飞檐走壁之时,也『摸』到了虞儿的身子,跟临安一般。
如果临安的身子被破了是意外,那么虞儿的呢?她们总不能自己折磨自己吧,所以白月九当时只怀疑,一定是这个谢氏叫人做的。
虞儿抬头看着白月九的眼睛,听着这些话眼眶忽然就湿润了。从白月九手中接过匕首,咬着牙朝蝉蛹一般的柳召高高的举起来。
此举顿时吓得谢氏尖叫,“住手!”
柳詹则直接扑过来,可见在他的心里,儿子跟美人是一般重要的。
不过就在这时,虞儿忽然放下手臂,眼睛里满是泪水溢出,却直勾勾的看着那心生恐惧的柳召,“姐姐,我不想这么便宜的让他死了。”
“你想怎么样?”白月九问,一面伸手擦了她眼角的泪水。
此刻的虞儿显得很平静,“我想让这柳宅里最丑最老的女人,和他关在一起一天一夜,然后给他们下『药』。”她一字一顿的说完,才抬起头来看白月九,“姐姐,是不是觉得我很坏,很恶毒。”
白月九摇头,心中满是震撼,难道那个对虞儿姐妹俩做出那等事的是这个孩子……她没有一丝犹豫,直接给了她一瓶『药』,“好。”
“疯子,你这个贱种。”谢氏看到白月九的举动,再一次尖叫起来,一面扯着柳詹的手臂,“詹哥哥,你看到了么?这就你口中的好女儿,如此丧心病狂的对待自己的亲哥哥。”她一面哭骂,一面朝柳詹求道,“詹哥哥,你救救召儿,他可是你唯一的儿子啊。”
前面的话,如果可以说柳詹不为所动的话,但是后面这句‘他是你唯一的儿子’却提醒了柳詹。
柳詹是爱美人,可是实际上他更喜欢权力,柳家的下一代家主的位置,他窥探了许久,而他现在却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当然,如果可以在生的话,他并不嫌弃儿子少,只是他却已经无法在生育了。
所以他当即便走上前去,丝毫不畏惧白月九,而是目光一冷,犹如夜狼一般看着自己的女儿虞儿,“孽障东西!”
虞儿口口声声想要杀了柳詹,但这柳詹却已经在她的心里留下了心理阴影。所以如今不过是柳詹这一声怒吼,那眼睛一瞪,她就惊得差点将手里的『药』滑落。而身体则不由自主的朝着白月九身后躲了过去。
白月九挑着眉,“原来,在柳三爷的眼中,我的表妹竟然是孽障,既然如此,那么你又是什么呢?”
她的声音使得柳詹忽然收回目光,眼神表情也都变得缓和起来,“云姑娘这是什么话,实在是这孩子太不听管教……”
白月九没等他说完,冷哼一声,直接从虞儿手中拿过匕首,谁也没想到她会忽然动手,直至柳召杀猪一般的惨叫声和一股滚烫的鲜血溅在了柳詹的脸上,众人才反应过来。
“啊!贱人,你毁了我的召儿,我要杀了你!”谢氏凄厉大叫,不过却没有失去理智不顾一切朝白月九扑过来,而是朝着湖水外面围着的弓箭手大喊,“放箭放箭,给我放箭!”那一刻她才没有考虑自己是否也被箭雨『射』到,只是想立刻马上看到白月九成为一只刺猬。
可是白月九岂会给她这个机会,虽然将柳召废了,可人到底还是活着的,所以直接提起来挡在她跟虞儿身前,挑衅的朝着谢氏挑眉,“好啊,要死一起死!”于是又看了看柳詹,“想来柳三爷也是十分想与我同生共死的。”
这个时候,也就是她能将这话说出口来,甚至还带着笑容。
谢氏顿时焉了,她不能看着她的召儿成为箭靶子,于是又急忙大喊,让人发现弓箭,就如同闹剧一般。
柳詹此刻却是听到白月九那句同生共死的话,方从儿子被她废了的事实里走出来,依旧有些不能接受,只直勾勾到底看着白月九,眼睛里满是受伤的表情,好像白月九是一个负了他的女人一般,“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云姑娘,你回答我!”
白月九闻言,却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心道这柳詹脑子里只怕除了精虫,还有其他的『毛』病吧。
“白月九!”而就在这时,那湖外则传开一声怒吼声。
众人一听,都齐齐望过去,是孟先生的声音。只见他身后有数十位私兵,分别押着三个人,即便离得远,白月九也能认出是蜜儿兄妹跟着蓝凌。
见到了她,谢氏犹如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立即朝他吩咐道:“孟然,快将这个女人给我杀了!”
孟先生脸『色』铁青,可见他『药』效退下去后,就反应过来,自己一个劲儿的将那些不该说的都跟白月九一一道出了,而且他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柳詹的那个嫡长女也在旁边,最要命的是,自己还亲手吞下一颗白月九给的毒『药』。
他清醒来的那一瞬间,又怒又恨,怒那白月九竟然对自己用如此不堪的手段,恨自己竟然没有半点防备之心,轻而易举就被那『迷』『药』『迷』了心智。可是,恨也好,怒也罢了,他也忘不掉自己吃下的那颗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