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胆子小的婆子立即吓得跪倒在地上求饶。正当时那聂无情带着绿衣进来,一掀起帘子就被这厨房中的气氛惊到,都齐齐忍不住朝扶着兰草的白月九望过去。
聂无情嫌弃的避开那些婆子垫着脚尖走过去,“你……你没事吧?”
“帮我准备一间房。”白月九声音以恢复平静,一面艰难的将兰草扶起来。
聂无情见此,想要伸手去帮忙,可是对上白月九的那双眼睛,只得讪讪的收回手,急忙朝绿衣使眼『色』。
绿衣这也才反应过来,急忙过来帮忙。
“姑娘,我没事。”兰草咳了记下,正要将那喉咙里的腥甜压下去。
忽然听白月九厉声道:“将淤血吐出来。”
兰草一怔,这样小姐都能发现,也顾不得疼痛无比的胸口,将那喉咙里的血都吐了出来。
聂无情跟在后面看得一愣一愣的,方有种自己被她骗了的后知后觉。
这好不容易走到船舱门口,白月九的脚步忽然一顿,转过身来扫视着厨房里的众人,“但凡是动手了的人,自行将自己的左胸上的两根肋骨打断,最好伤筋,倘若不能,那么可以去死。”
在此之前,白月九一直觉得不该『乱』杀无辜,可是此她才发现,善良与忍让在这些人的眼里,只是软弱罢了。
既然这根本就不是一个讲道理的地方,自己为什么还不动手呢?
此话一出,那些婆子顿时吓傻了,只是有人也反应过来,这个小美人就是跟着兰草的那个小厨娘,如今胆敢如此任意妄为,只怕也是仗着聂公子的宠爱,所以顿时就朝聂无情求过去:“聂公子,这等蛇心毒『妇』,您怎能留在身边,万一有朝一日……”
只是那婆子话还没说完,却见白月九淡淡的扫视了聂无情一眼,然后撇嘴说道:“莫说是求他,就算是千时谨来了,也依旧如此!”
聂无情见他直呼千时谨的名字,忍不住再一次朝白月九望了过去,对她的身份越发好奇。
绿衣也是被惊到了,连忙扶着兰草道:“这位姑娘既是断了肋骨,还是先去请大夫吧。”
“不必了,帮我准备些东西便好。”船上虽然有大夫,但白月九怎么能信得过?
话说聂无情就这样跟着绿衣一般,守在那房间门口,等到良久,也未曾见白月九出来,倒是闻讯而来的千时谨先一步到此。
想来,敢直呼他云侯名讳的人屈指可数,而且还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他想来想去,除了她之外,似乎别的姑娘才不会如此。只是她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因为白易风的事情?
这样一想,千时谨立即就放下手里的事情过来了。
“无情。”他刚开口,那聂无情就上来质问道:“你面的那个姑娘是谁?莫非是你的未婚妻?”如果是,那就太尴尬了,之前他还在邀请人家和他生小娃娃。
正是一脸窘迫,却见船舱的房门打开,一个身着浅蓝『色』襦裙的温婉身影从中走出来,丝毫再也没有之前在厨房时候的凶悍狠戾。
这让聂无情一度觉得,自己必然是哪个时间段眼花了,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人。
千时谨在看到这身影的那一刻,满目皆是愉悦之态,哪怕掩饰得再好,但旁人也能清楚的感觉到。
然而白月九却不满的蹙着眉头,满脸都是丝毫不掩饰的厌恶之『色』。“我要借你的船去往泸州,你可以拒绝,我们也可以立即下船。当然如果你答应,我会付出相应的报酬。”
她这一开口,聂无情再一次惊住,然而那千时谨竟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反而温柔的笑问道:“你给什么?”
“我可以当白若兰早已经死了。”她的话,在明显不过,她不会将有关白若兰的任何消息传出去。
千时谨一怔,似乎也有些意外,但却没有答应,反而问道:“她假死的消息传出去,你们文安侯府似乎也不见得能捡到什么便宜。”
“你不是那种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要争个鱼死网破的人。”白月九侧目打量了他一眼,虽不说百分百的了解千时谨,但到曾经到底做过那么些年的夫妻,这一点还是『摸』得准的。
果然,千时谨沉默片刻,最后只差遣了两个小丫鬟来伺候。
那聂无情依旧有些『摸』不着头脑,跟着千时谨上了他的那艘船,立即就迫不及待的问道:“那女子与你什么关系?”
“暂无任何关系。”事实上千时谨并不喜欢现在他与白月九之间的关系状态,当年得大师指点,文安侯府有凰,得凰者必是凤,将坐拥这锦绣江山。在未确定是白若兰之时,他们始终认为是白云裳,可是后来白若兰的一项举动让他们认定,白若兰才是他们要找的人。
而这些年间,白若兰的确没有叫殿下跟姑母失望。
只是白月九忽然的出现,让千时谨开始有些怀疑,到底谁才是那个天定的凰!
猛地回过神了,只见聂无情一脸陶醉的表情,心里忽然生出一丝防备:“你想做什么?”
那聂无情却像是打了鸡血一般,高兴道:“今儿你是没有看到她进厨房时候的模样真乃人间尤物,既是那温婉可人的小娘子,又能做那英姿飒爽的冷血美人,啧啧……”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千时谨毫不客气的打断:“你想都不要想,此人对殿下有着极大的用处。”
聂无情这一听,不禁有些败兴,不过很快又恢复过来:“那用完可不可以给我?”
千时谨眉头顿时皱成了一团,像是从未认识过聂无情一般,“你脑子没病吧?想都不要想!”
聂无情这才懒洋洋的站起身来,忽又想起什么,一脸诡异的看着千时谨哈哈大笑起来:“上一次,难道揍你的就是她?”
聂无情是被千时谨赶出来的,不过他丝毫没有被人赶的觉悟,很快就屁颠颠的朝白月九这里来。
当然,是被拒之门外了。
庄五此刻就在小厅里,见聂无情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脸『色』却有些怪异,一面依旧小心防备的盯着窗外,“姑娘,那是五皇子。”
白月九正捧着茶水,一听这话顿时惊得差点将茶水吐出来,“可他不是海澜之主么?”
“是啊,可是属下还真不知道他是海澜之主。”所以现在庄六也没理清楚。
白月九见他这副模样,只怕也问不到什么,可是上一世的记忆里,不但没有庄澈这个六皇子赢墨珩,就连五皇子也没听过。所以就连自己都不知道,还指望庄六什么。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想办法传信给你家主子。”
庄六应着,一面又道:“属下不知他是海澜之主,那他想来也不知属下是临川的人,但是他却知晓属下是六皇子身边的人……”
“我明白了,你找个机会下船吧,千时谨不会拿我如何。”若是叫聂无情发现了庄六,那自己与庄澈之间的关系,岂不是暴『露』了。
可是白月九想不通,当初庄澈的母妃死后,他外祖父去宫中换出他的『性』命时,那么宫中那些人应该就知道,临川现在的主人是何人,既然是知道,为什么还要放任那于震天去杀庄澈呢?
还是,这些密事,知道的除了那几个核心人物,就连赢墨麟他们这些皇子都不知晓?
白月九越想越是奇怪,只是如今庄澈不在,也无人告知。
想不通便不在想,接下来的几日,白月九一直待在房中,因她的话,所以那厨房里从前的人一个不剩,重新到其他的船只上凑了几个人来。
大约是听到了白月九恶名在外,所以一个个都小心翼翼的,每天送到她这里来的菜式更是精致丰盛。
兰草此刻还卧在床上,忍不住想起头一次她和白月九去庙里之时,差点也丢了『性』命,这一次也是。便喃喃念叨起来,“小时候祖母说奴婢命不好,可是奴婢遇到了小姐这样一位好主子。可是奴婢又觉得不好,每次和小姐出门,都会出事情。”
白月九正在看书,听到她这话的时候,忍不住回头朝她看过去,脸『色』严肃了几分:“此事怪不得你,只怪当初我没有给你们请师傅,若是学了一身功夫,也不至于叫人如此欺负。”叹了一回,又怕兰草多想,方道:“刚才的话不许在说,也不许在『乱』想,我们虽是主仆,可是你当知道,我们的『性』命都是一样珍贵的,你们爱护我,我也不许你们出任何事情。”
听到这些推心置腹的话,兰草眼睛忍不住又红了起来,尤其是想到那日白月九像是疯了一把拿着刀冲进去救自己的模样。
所以,她一点都不质疑白月九的这些话,一面含泪点着头:“奴婢知道了。”
“你好好歇着,我一会儿出去看看。”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白月九觉得这几日船上的人似乎在渐渐增加,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似乎在庄六离开的第二天晚上,每天就会发现多出许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