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有多高兴,以后就有多失望。”所以这人就要知足常乐,如果过份索取了不属于自己的幸福,那么总归是有要还的那一天。白月九清澈的目光望着不远处的稻香坞,悠悠的来了一句:“回头把后院那片空地种上竹吧。”
两个丫头连连点头,进了院子颂儿自顾去忙,桃儿和柚儿跟枇杷在聊天,两人似乎也感觉到了枇杷在姑娘面前与她们已经截然不同,因此便不断的将她缠住,如何讨好姑娘。
枇杷倒也是能忽悠,竟然东扯西拉的说了不少。这厢见白月九进来,三人连忙起身迎过来,白月九这会儿挥了挥手:“都各自忙去,我上楼歇会儿。”
她这一睡,竟然睡到戌时才起来,外面满天星斗,夜风习习。丫头们也都休息了,简单的用过了饭菜,人倒不饿了,见青苗上下眼皮打架,便使她去睡觉。
然还没等青苗出去,外面便传来异动,只听一个沉冷的男人声音朝庄六和庄五道:“我等并无恶意,只是我家主人有请姑娘。”
外面的庄六和庄五听得此话,哪里还敢放他进去,不过庄五很快发觉这声音有些熟悉,毕竟他常常在城西溜达,当即给了庄六一个眼神,便朝轻轻的敲响了房门。
青苗有些担心的看了白月九一眼,见她示意自己开门,小心翼翼的上前去。
庄五手握着双刺进来,见到白月九立即神秘兮兮的凑到她的跟前道:“是城西那院子里的人,这声音属下认得。”
白月九颇为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这样说来,他家的主人倒极有可能是她了。”
“虽不确定,恐怕也是八九不离十,但是这个时候来请姑娘,只怕来意不善。”庄五有些担心的看着白月九。
白月九瞥了外面一眼:“别惊动旁人,你去应他,我收拾一下。”
一听白月九答应,庄五急得差点跳起来:“姑娘不可,那城西高手如云,若真的动起手来,以我与小六子的身手,只怕是难以顾及你。”
“不是一直好奇么,如今人家来请,能光明正大的进去,不是很好么。”就算是龙潭虎『穴』又怕什么,不去走一走岂会知晓深浅呢。而且他们所出售的消息,有些白月九还是挺有用的。
庄五见她心意已决,这才不情不愿的出去回话。不多会儿,白月九便出门来,带着庄五庄六随着那陌生男子去。
一路果然是往城西,进了院子也觉得平平无奇,只是仔细留意的话,还是能感觉到四处潜伏的危机。
那陌生男子直接将白月九引到一处偏房中,一进去竟然一股刺鼻的恶臭,借着那黯淡的油灯,却见那一排简易的床铺上,竟然躺着十几个面『色』发青的孩子。
这些孩子看起来不过十来岁大小,身体上并未外伤,只是气『色』可怕得吓人,而且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难以描述的臭味。
庄五立即捂住鼻子,“这是怎么了?”
那陌生男子正要回话,却已听白月九很平淡道:“中毒了。”一面转头朝男子看过去:“大晚上的专程跑到府上去,是让我救他们?”
“已找了七八位大夫,皆束手无策,还望姑娘出手相助。”陌生男子面『色』陈恳,叫人无法挑剔。
但白月九却悠悠转过身,作势要走,陌生男子见此,不解的上前拦住:“姑娘这是何意?”
白月九听到这话只觉得好笑,“我凭什么要救?你们又是什么人,谁知道你们是好人还是坏人?”
那陌生男子一愣,随即不满道:“外面传言姑娘菩萨心肠,能当街救治垂危产『妇』,如今却见死不救,看来传言也不过如此,乃沽名钓誉罢了。”
他这话本是用来激白月九的,哪里晓得白月九根本不吃这一套,反而淡淡的回了一句:“你也说了是传言,既是传言便大多不可信。”一进院子,白月九就闻到了这院子里的『药』味,当时有些震惊,如今看到这些面『色』发青,身体发出恶臭的孩子,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种毒自己上一辈子也见过,是武林中人用来洗髓的,据说能熬过此毒之人,从此之后便是天资超凡,学武天赋更是提升到几个段位。
当然,天下哪里有完美无缺,这『药』的『药』『性』十分霸道,一般洗髓之人,百个难以活下一个,而活下来的这个便是天才,只是这样的天才也需要以自己的寿元为代价,一般活不超过而立之年罢了。
因此,这『药』很早就跟两季生一般被禁止了。
白月九不知他们从哪里找来的『药』方,但是用来放在这些孩子的身上,实在是过份了。
陌生男子得了白月九的话,气得顿时脸『色』难看,眼中甚至闪过了杀机,只是碍于旁边的庄五和庄六,终究还是按耐住『性』子道:“难道姑娘当真可以见死不救?”
白月九侧目打量着他,一双美眸在夜『色』里多了几分冷魅,看得人心莫名的发颤,只听她问道:“我救了,然后你们在继续给他们用『药』?”
“什么,这是你们自己下的毒?”庄五一听,顿时不满的惊叫起来。
“传说中用来洗髓汤,你们俩没听过么?”白月九瞧了他二人一眼,问道。
二人大约也是知晓的,所以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尤其是那庄五,气得顿时叫道:“亏得我以为你们将这些乞丐和无家可归的孩子找来,是教了他们求生之技,谁知道竟然是做这样的勾当!”
这话,显然是将他监视此处之事暴『露』出来了,陌生男子顿时脸『色』一变,那狠厉也就显『露』了出来,顿时那黑森森的院子里,竟然出现数十个黑衣人。
庄五庄六分别站在白月九身前身后,全身戒备。可那白月九却像是个没事人一般,开口叫道:“大姐姐,有求于人不该是这个样子的,既然要求我,就拿出你的态度来。”
那些人没有动,显然是没有得到命令,但也没有要退开的意思。半响,正房里的房门吱呀的一声打开,只见披着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少女从中走出来。
明明还是那张脸那个人,但与往日在文安侯府低眉顺眼,几乎让人感觉不到存在的白若兰,此刻却像是换了一个芯子一般,目光凌厉,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强势的气息。
“我很好奇,三妹妹这些年在湖州究竟是经历了什么,不但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身边甚至还能有此等良卫。”随着她缓慢的步伐,黑『色』的袍裾垂落在石阶之上,『荡』出一朵又一朵诡异的黑『色』花。
白月九神『色』淡然,“我也很好奇,大姐姐是何时开始谋划这些东西的。”
听到白月九的话,白若兰似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目中满是不甘与愤恨:“我不为自己谋划,难不成还等着那些人给我谋划,将我嫁给一个一事无成的平庸男人么?”
“可是,你不该杀了他,或许他的心里也不见得对这桩婚事十分满意。”白月九口气平淡的回着。
但这话却又激怒了白若兰,顿时就冷笑起来:“怎么,他不满意,莫非是因为我是庶出?哈哈,你们他妈的太可笑了,嫡出又有什么了不起,莫非还有三头六臂么?既然你们这样看不起庶出,那本姑娘让你们好好的见识见识,庶出的并不必嫡出的差,世间就该人人平等。”
“你的话没有错,只是你确定你能坐到人人平等么?那洗髓汤你喝了么?”她打量着此刻有些发狂的白若兰,也许这才是真正的白若兰,以往自己所看到的,其实不过是一层伪装罢了。
不过不得不提,她的伪装成功的欺骗了所有的人,包括她的失踪。
没想到白若兰竟是大言不惭道:“想要成功就必须有人牺牲,上位者不皆是踩着失败者的枯骨爬上去的么?”
白月九没有继续在同她讨论,因为这白若兰的话前后就自相矛盾。
见她不语,那白若兰反而朝她缓缓走过来,方才的狂妄也都尽数收去,似又变成了那个温柔的大姐姐一般,“三妹妹,你虽说是嫡出,可是在府上过的什么日子,难不成你心里没数么?与其在那些人的身下苟延残喘,倒不如与我一起,他日必保你万千荣耀。”
白月九回头看着那散发着恶臭接近死亡的孩子们,忍不住低声问道:“踩着他们的尸骨成功么?抱歉,我做不到,而且你我道不同。”
“不要拒绝的太早,好好考虑清楚。”白若兰不慌不忙,似乎料定白月九会来投靠自己一样。
白月九有些好奇,“不知大姐姐哪里来的自信?”
白若兰闻言,那神『色』倏然一变,顿时一脸凶煞:“你还小,不懂得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你就算是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又如何,没有权势的拥护,你依旧什么都不是,所以你要明白,不能让自己变强,不能拥有权力,那么将什么都不是。”
“我不否认你的话,但是我说过,道不同。”她说完,作势要离开。
那白若兰却是幽幽一笑:“你被退了婚,名声受损,连未婚夫婿都被白莲衣那种绿茶婊抢了去,你还能有什么出头之日?指望着那老妖婆帮你指婚?”
“这些不必大姐姐『操』心,大姐姐也放心,今日之事,我自会烂在肚子中,也祝福大姐姐早日能成为人上人!”只是她说的绿茶婊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