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将那些大海之上各种神奇的岛屿和种族都翻开来,递给庄澈看。
庄澈闻言,有些好奇的看过去,一时也被吸引到了。
按理在过几日,他们便能到临川海域了,可是这夜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使得航线不得不偏移,本来想着只怕是要晚几日才回到临川,却没想到忽然意外。
因为不断翻滚的海浪,船舱里也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庄三这时一脸急『色』匆匆的进来,“主子,姑娘大事不好了。”
庄澈此刻身体还未完全恢复,所以并未到甲板上去,此刻听到庄三的话,一时眉头也不由得蹙起,“外面怎么样了?”
庄三是个合格的水手,大风大浪不知道见了多少,怎么可能被这小小的暴风雨吓到,所以看到他这样急促,庄澈便知今日遇到的,只怕不止是暴风雨那么简单。
然庄三的脸上不止是急促,还有惊骇,听到庄澈问,这才担忧的回道:“咱们,咱们遇到回汐。”
所谓的回汐,其实就是因为海上天气缘故引起大海上面忽然出现旋涡,这些旋涡有大有小,小的也许只有一张桌子那么大,可是大的却足以吞下像是他们这样大的船只。
而最不妙的是,此刻的回汐里,还带着巨大的浪花,所以想来用不了多久,他们的船只就会被卷入海底,永远的沉默在这黑暗的大海之中。
白月九之前翻看过那本有关航海的手札,所以对于这回汐也有所了解,因此听到庄三的话时,脸『色』也变得苍白,难怪她感觉到这船只晃动得有点奇怪。
只是可惜,上面虽是提过,可是那人却没有遇到,所以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对抗方法。又或者说,遇到如果没有避开,那么就只有等死路一条。
庄澈在短暂的沉默片刻之后,立即起身,一面问道:“帆降了没。”
这么大的暴风雨,哪里还敢留着?自然是早就降了。庄三连忙回着,面如死灰的看着庄澈,“主子……”这一次,怕是在劫难逃了。
然而庄澈却已经跌跌撞撞的从船舱里出去,庄三和白月九见此,连忙跟着追了上去。只是这船晃动得厉害,白月九都被摔了几回,有一次还撞到转角上,磕得她手臂生疼。
随着船越来越朝旋涡下陷去,人在船上根本再也站不稳,不但的随着这倾斜犹如斜坡的甲板上翻滚,有的甚至直接滚落入海水中,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海水吞噬。
白月九幸好有庄澈给的内力,虽说轻功还不算娴熟,但这个时候好歹能保命,慌『乱』之中一面朝船头敢去,却见庄澈已靠着他仅剩下的一层功力赶到了那里,这会儿正同庄五掌舵。
此刻船只正以螺旋的方式,跟着一层一层的朝着中心的旋涡下降而去,而此刻庄澈与众人将船头硬生生的调对准了旋涡中心。
这样,按理说只会让船只更早的掉入旋涡中心被吞没,可庄澈同时让人抛锚,虽然这是深海,锚不可能勾住任何东西将船只固定住,但好歹地下有锚的存在,使得这船只往下滑落的速度缓慢下来。
随着船只不在被旋涡带着一层一层的往下转,大家也总算在频临死亡之际看到了希望,一个个干劲十足,立即将帆扬起。
白荼只觉得头昏眼花,身上不断有海水拍打而来,好几次没站稳身子差点被直接拍到海中去。一面跑到桅杆下,与众人一起拉动帆绳。
船只虽然速度没有在随着旋涡的『潮』流转动,但却也缓缓的以直线的方向朝旋涡中心滑去,而随着船帆扬起,速度也越发缓慢下来,只是即便如此,若是这回汐在不停下的话,他们依然要被吞噬。
所以此刻大家都依旧尽力了,剩下的便看老天爷。
白月九几乎已经做好了临死的准备,虽然有些不甘心,可是此刻在这天灾面前,却仍旧没有半点法子。
船还在缓缓的向下滑动,不少人已经放弃,面上重新『露』出绝望之『色』来。
连白月九都忍不住想要闭上眼睛,可是就在此刻,忽然一股巨大的冲击从地下冲出来,白月九只觉得脚底忽然虚空,低头一看却见自己已经被颠簸离开了船,许多人同自己一般,被冲散到别处。
至于他们的船,此刻被海底一股强大的水柱冲起,弹出了旋涡。
船是出去了,可是许多人都被这冲击力从船上颠簸下去,虽说还在船上的人甩出了绳子,可是又有几个人能抓住呢?
白月九离那绳子就极远,如果不出意料的话,她会重新落入这旋涡之中。这一次,心底才真正的感觉到了何为无力。
也许她生命也走到了尽头,她也认了命,只希望庄澈能好好的活着,可是这时却忽然叫人推了一把,将她往船只的方向推过去,白月九惊讶的朝下望去,却见是白芥子的身影,因刚才用力推自己,所以他此刻已经掉入快要跌入海水中。
白月九只觉得心被人撕裂开了一般,那种自责无力的疼痛让人难以忍受,眼泪夹着雨水落在脸上,朝他急速下降的身影痛声大喊:“白芥子!”
只是回应她的,只有这呼啸的雨声和滔天的浪声。
她是看着白芥子的身体落入海中的,而她则因白芥子这一推,反而抓住了船帆,安全的落到了船上。
船平稳的飘浮在海面,虽说因为那旋涡里庄澈他们强行转舵,使得船身受损,但好歹还能撑一撑。可是很快就有个不好的消息传来,他们此刻所行的方向是陌生海域,如果想要回到之前熟悉的海域,就必须得跨过那回汐。而此刻海面根本不止一个回汐。
这在多个旋涡之中,不断有水柱从海底喷出,甚至是带着滚烫的岩浆。
这海底的火山群爆发了,至于那些所谓的旋涡,只怕是海底空陷下降,所以才会形成这样的旋涡。
天灾面前,人的力量显得无比微薄,所以此刻他们根本不能回头,反而得加快速度继续前行,哪怕前方是未知海域。
直至一天后,船上才被清理好,这一次因为天灾,加上白芥子,总共失踪了十六人。
说是失踪,可是这大海之上,前日又是那样的情况,别说的妄想找到活人,就算是尸体也怕难以找回来。
白月九心中悲痛万分,可是此刻庄澈身体虚弱,所有的事情都得自己来主持大局,于是只得将这份痛楚压在心底。
那日无数海浪拍打到船上,使得好多东西都被怕打落到海中,便是剩下的水,也不多了,最多够五天。当务之急,便是找个海岛靠岸,补充足够的淡水。
如果可以,若是能找到更多的绿『色』蔬菜,就更好了。
只是这难免是有些妄想了,白月九捧着那航海手札,想要在上面找到他们此刻所在的这片还欲地图。
可惜了,那人在海上不过也是几年的时间,怎么每一片海域都行过呢?
天气越来越炎热,水手们每日待在甲板上,被烈日暴晒,更加需要补充水份,可是这一连四天的时间,依旧没有看到半个小岛,这使得劫后逃生的众人心中又开始生气了绝望。
庄澈也坐在甲板上,俊美的脸上满是苍白之『色』,看得白月九心疼。只见他目光眺望着前方无尽的海洋,叹道:“兴许,这便是我的命运。”也许那日自己中毒身亡了,那么就没有这一次的临川之行,也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白月九从前也会这样想,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关系,所以连累到旁人。这其实是一种极其悲观的心理,所以当她听到庄澈的话时,连忙劝解道:“这与你何干,在说这还没到最后,也许明日我们就能发现一座小岛,上面还有水源和食物呢。”
他们的水,最多在撑半日的时间。
庄澈其实小时候也不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窘境,只是那时候是在自己熟悉的海域,哪个位置有多大的小岛,他心中都有数,可是现在呢?在这片未知的海域,他们就如同瞎子一般,毫无半点目标。如此,希望在哪里?
经历过那日的风暴之后,子瑜似乎一时成长了许多,甚至能帮白月九很多忙,只是可惜他到底还是年幼,如今在这茫茫大海上,眼看着淡水和食物越来越少,也忧心忡忡起来。
白天烈日高照,晚上那夜风却是寒凉如冰,白月九从船舱里出来的时候,裹着厚厚的氅子,一面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一面借着月光翻看着那本航海手札,上面也有提过顺着星星的方向走,有时候会比司南还要准。
所以白月九看着这星星,难免是起了尝试的心理,便去与庄澈商量。
反正这些天随着司南走,也一无所获,倒不如看着星象走。
庄澈自然是答应的,有时候墨守成规,倒不如放手一堵。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怜悯,快天亮的时候,白月九被子瑜激动的声音叫醒。
“师父,师父,快醒一醒,前面有小岛了!”
白月九被他欢快激动的声音吵醒,立即起来,披着衣裳往外去,却见庄澈已经站在船头,气『色』好了很多,见到白月九也高兴道:“阿九,前面有小岛。”
白月九也看到了,虽说朦朦胧胧的,在这海雾之中,有些给人不真实的感觉。于是有些担心,别是海市蜃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