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殿下是需要补偿,但是依照李公公愚见,觉得六殿下不会要这样的补偿,而且确切的说,他不以为这是补偿,反而是累赘和烂摊子。
当然,这些话就是借他十个脑袋他也不敢说出来,所以只得悻悻的应了声。
话说此刻的山中,凰月虽说伤势不是很重,但若不仔细照料,依旧也会要了她的『性』命,所以只得日日待在这小庵里。
庄五已经从庄三那里得知庄澈昏『迷』几日的消息,但却不敢告诉白月九,然而眼下京中对于白月九杀害凰月的消息传得越来越厉害时,他不禁慌了神。
他的不对劲很快就被白月九察觉,只将他叫进房中来,“你家主子怎几日都没给我一个话儿?”按照白月九对于庄澈的了解,他应该在知道消息的第一时间,就会来这庵里的,可是这快三天了,却依旧没个消息。加上庄五整日里神情惶惶的,让她越发觉得不对劲。
果然,在她审视的目光之下,庄五总算开了口:“姑娘,殿下依旧昏『迷』多日不见醒来……”
他还未来得及将京中流传的消息告知白月九,就叫白月九失控的声音将话打断;“你说什么?”
庄五连忙又将之前的话重复一遍,也顾不得安慰白月九,只将白月九被陷害的消息一并说出来。但见白月九竟然像是没将他后面的话听进去一般,傻愣愣的坐在桌前,一副呆滞的模样,不由急得连忙催促道:“姑娘,如今您要是想回京城,就必须将长公主带上,以此证明您的清白,这样您也才能进宫见到主子。”
听到他的话,白月九半响才反应过来,然而问的却是:“阿澈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状况么?”之前虽然没说日日夜夜跟庄澈在一起,但却也没听过庄澈会昏『迷』。
庄五摇着头,“即便有,也就是两三个时辰,只当是休息一会儿罢了。”
白月九闻言,顿时全身了无生气一般,死气沉沉的瘫倒在桌前,喃喃说道:“这样说来,他的毒已经……”可这不对啊,自己已经给他控制住了,怎么还会……想到此,白月九忽然又像是失心疯一般站起身来,吓得庄五连连退步,“姑娘,您冷静些,一定会有救的。”
白月九此刻如何冷静得下去,若是庄澈都死了,那么她会变成什么样子?她怕自己控制不住,到时候一把毒『药』直接将那满宫的人都毒死……
“我现在就要回城。”白月九双目直视着他,态度坚定无比。
然而却叫庄五拦住道:“姑娘您难道还不明白么,您此刻若是进京去,即便是属下在你身边,只怕也护不得您,那些将这些罪名安到您身上的人,怎么可能放过您?”
颂儿本在外面的院子里,后听到里面白月九声音不对劲,便连忙走靠近来,如今听到白月九进入要进京送死,便推门进来道:“姑娘,您三思,庄五说的对,长公主是否是被璃儿所害,我们虽不知晓,可是她让白云裳让您来短亭,分明就不怀好意,还有皇后娘娘那里……您仔细想想,她们这些人,哪个能看着您好?”
还有那文安侯府一家子颂儿就不一一说了。
白月九满腔的怒火,一心担忧庄澈,只怕是有些失去了理智。而庄五和颂儿担忧她,竟然都没有发现庵里的慧秀师太就站在窗户脚下。
此刻的她那看似慈眉善目的面容上,眼睛里满是阴毒之『色』,尤其是看朝凰月所居住的房间之时。一面看了看房中还在为进京一事争执不休的三人,面『色』一沉,随即悄无声息转入凰月的房中。
凰月觉得自己睡了很久,说实话她是贪恋那样无止无休的睡眠,因为那样她不会想起耳边璃儿的声音,也不会想起多年前弄巧成拙害死驸马惨死马蹄下的惨案。
‘吱呀’的一声,房门被推开,凰月眺眼望去,“是师太啊。”
这慧秀师太算起来也是她的救命恩人,所以在凰月心中算是印象极好的,每次进来也都是带着菩萨一般的和煦笑容,可是此刻慧秀师太的脸上除了浓郁的怨恨之外,便再也寻不出一丝菩萨善意。
凰月虽断了左腿,想一心死了算,可却不愿意死,所以发现师太的表情不对劲时,便张口要大声求救。
这尼姑庵很小,只要自己弄出一点动静,白月九他们必然能听见的,更别提说是还有个武功高强的庄五。
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师太手脚忽然变得麻利起来,似一个箭步般冲到床榻前,将自己的嘴巴捂住。
凰月满脸惊恐,刚试着要挣扎,可除去没有知觉的左腿之外,其他地方的伤势却顿时疼得她满脸扭成一片。
“贱人!想不到兜兜转转,你竟然自动送上门来,今日我便要杀了你!”师太一手紧紧的按在凰月的嘴上,一手高高的举起,手中是不知什么时候拿上的柴刀,随着她的满口怨怒,这高高举起的柴刀也飞快的落下来了。
柴刀虽钝了,但要杀凰月这样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凰月顿时吓得满头冷汗,脑子里不断的浮现更多的画面,有公孙霓,有驸马,有她的璃儿,甚至连白月九都有……
她以为这一次,自己是在劫难逃了,一面绝望认命的闭上了眼睛,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门外忽然传来响声,与此同时听到旁边的地板上传来‘哐当’的一声。
又一次体验劫后余生的凰月缓缓睁开眼,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师太,以及匆匆推门进来的白月九主仆三人,终于一口气缓过来,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可就在她以为安全之时,那师太竟然翻身爬起来,拾起柴刀直接落在凰月的脖子上,然后朝白月九等人威胁道:“你们在胆敢往前走一步,我便杀了这个贱人!”
此刻师太的表情狰狞,怒目圆睁,眼睛里除了滔天的恨意之外,便无任何神情。
白月九连忙示意庄五退下,因叫师太这样一闹,脑子也清醒了许多,连忙劝慰道:“师太你冷静些,不管你与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但好歹也与我们告知一二,若真的是她欠了你的,那我们自也不会拦着你报仇。”
可是真叫她杀了凰月,自己只怕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所以这话不过是用来安抚师太罢了。当然,白月九也好奇,这师太到底是何人,听她跟颂儿说起,隐居在这深山不过十几年,这样说来她怎么会认识凰月,而且还口口声声骂凰月为贱人……
别说白月九好奇,就连凰月也好奇,这师太到底的何人,她这一世虽然年轻时候做过很多无法饶恕的糊涂事,但却从未与这样一个师太有任何交集。
然而没想到就是她这副疑『惑』不解的表情,越发让师太愤怒,柴刀直接陷入她脖子上的嫩肉里,顿时就有鲜血弥漫出来。只听她声音愤恨道:“贱人!怎么你已经认不得我了么?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是谁!”
凰月实在认不出来,眼睛里满是惊恐,尤其是感觉到脖子上与那柴刀的亲密接触,心里越发是害怕,连连朝白月九望去。
白月九虽然从一开始就觉得这慧秀师太不对劲,但是庄五偷偷的打量她两日,也没有发现哪里有什么不对地方,可是现在看到她拿柴刀悬在凰月脖子上的动作,白月九忽然明白哪里不对劲了。
师太刚才那一下用力,虽没有伤及凰月的要害,可却将她的皮肉实实在在的割开,那些鲜血也是真的……
所以她应该知道,下几分轻重,会要凰月的命。
总体的来说,手法娴熟,掌握得极好,如果不是懂得医术,那么从前想来就擅于杀人……
于是她也不敢在小看这个隐在深山老林的慧秀师太了,一面看着床上凰月投递过来的求救眼神,便开口说道:“我不知师太你与长公主有什么过节,可是方才我们说的话,只怕你也听去了一二,如今你可愿意帮我一个忙,让我先将她活着带回京城,以证我清白,若她真与你有深仇大恨,倒是我必然会将她从宫中带出交给你。”
她这番话,只怕说出去就是个三岁小孩子也不信,可是她说的竟然那么认真,就连凰月也都差点信了。
但慧秀师太却是冷冷一笑,抬头看了白月九一样:“你这个小丫头倒是了不得,只是这种话你休得唬我,我苟且于时多年,就是想看着她的下场,如今她既然已经落到了我的手里,岂能有将她放走的道理?”一面说着,手中的柴刀,似乎又向凰月的皮肉里划进去些许。
白月九站在原地,并没有上前阻止,而是继续之前的话道:“我没有说笑,也不是同你商量,总而言之今日我不会让她死。”
“哈哈……”慧秀师太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忍不住笑出声来。不过不得不承认,她很喜欢这个小姑娘,觉得她这种临危不『乱』的模样,像极了当年霓姐姐。可是都因为这贱人,害得霓姐姐跟哥哥生生被拆散,还嫁了白宏那样一个东西!而自己弄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也是因为这贱人,如此她岂能放了这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