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水蓝『色』的衣服,纤细而如凝脂的手腕上戴着一只白玉手镯,在她抱着琴起身间,从长袖中『露』出来,将肌肤衬托得越发白皙。但见她步伐如莲,又有幽兰之芳,于台上早已有宫人准备好的琴架上将琴摆好,便落座下来。
素描的平眉下,无辜大眼尽是清纯,双颊胭脂淡抹,唇点朱『色』,竟然一改往日给人留下的那种趾高气扬,转而以一种芬芳海棠的模样展现在众人之前。
虽然此刻还不能分辨出她是否能比得上那绮羽郡主,但此刻皇后娘娘对她的外形已经十分的满意了。
众人的目光都齐齐落在她的身上,这一刻的席沐嫣绝对是夺目生辉的。
白月九却是有些诧异,若是上台的是席沐澜,兴许还有赢了绮羽的可能,但是席沐嫣的琴艺根本不及席沐澜,所以并不看好,反而待她听到那熟悉的旋律,顿时就愣住了。
这不是上一次席沐澜刚写的曲子么?不过转念一想,席沐澜写的曲子给席沐嫣弹,也没有什么稀奇的事情,毕竟她们是姐妹。
白云裳同样有些意外,虽然席沐嫣与自己其名,但她的存在就好比白莲衣一般,跟席沐澜和自己不是一个等级的,可是现在她的这首曲子,却隐隐有超过绮羽之势,这让白云裳不得不意外。
一曲终了,和安帝便率先夸赞起来,一连三个好,皇后和各位妃嫔也都连连夸赞,毕竟这席沐嫣到底是替大秦长了脸。
绮羽郡主显然也拜倒在这曲子下,立即起身问道:“不知姑娘所弹之曲是何名,写曲之人又是何人?”
但见席沐嫣羞涩一笑,可眉眼间满是娇美温柔,只听她声音柔柔软软的说道:“此曲乃小女子这几日在宫中闲暇有感而写,至于名字却还没有。”
此话一出,不少人都倒抽一口冷气,小小年纪竟如此了得,能作出这般大气磅礴的曲子,实在是叫人难以置信。
不过大家此刻却没有追究这个细节,因为她为大秦争了光。
绮羽郡主也是面『露』惊讶,最后站起来表示,自己虽然刚才反弹琵琶,但自己拼的是技艺,而曲子在寻常不过,与这席沐嫣的这首无名曲比起来,自己的琴技算不得了什么。毕竟琴技可以练,但是这作曲的天赋自己却没有。
听到绮羽话,白月九有些意外,想不到这绮羽郡主竟然是如此豁达爽快之人。
可就在这时,却见凰月身边的璃儿忽然站起身来甜甜的说道:“席家姐姐的曲虽好,可璃儿觉得却始终不如月九姐姐。”
此话一出,不说旁人,便是凰月也有些出乎意料的看了女儿一眼,一面伸手想要拉她坐下,那白月九琴艺如何,大家心里还没有数么?可璃儿不但没有坐下,反而冲凰月笑道:“娘不说也常常夸赞月九姐姐么?眼下便让她弹奏一曲又如何?”
闻言,凰月心中更是大惊,自己何时与她说过这些话?
可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而且绮羽更是充满期待的在台上寻着,似乎想要找哪位姑娘是璃儿所说的白月九。
和安帝不知情,只是以为既然是老五看中的孩子,想来也不会差,更没有去怀疑璃儿这话里的真假,因此爽快的应允道:“既然如此,那便准了。”
白月九被这忽如其来的转变惊到了,在听到和安帝的这句准了之后,更是头疼,旁侧的齐氏总算是真真切切的笑了一回,听得白月九有些烦躁,不由得朝她看了一眼:“我若是丢了人,文安侯府脸上也不好看。”毕竟,现在她们还是坐在一起的。在别人眼中,她们还是一家人。
果然,齐氏一听这话,顿时就止了笑声,一面担心白月九在拖累她们,害得儿子的案子雪上加霜怎么办?顿时急得朝白宏连忙望过去,“老爷,怎么办?”这白月九从前在府上的时候,也很少『摸』琴,而且琴技也不怎么样。
白宏也有些急火攻心,只得朝白月九恨恨道:“不成器的东西,不把文安侯府的脸丢完,你是不是不死心?”
白月九有些纳闷了,一直以来丢文安侯府脸面的,到底是谁,难道他们心里还没点数么?比如今日没有出席百花宴的白莲衣。
席上的庄澈一脸平静,不过目光里却隐隐含着一道冷意,朝着璃儿所坐的地方看去。阿九一心都在『药』理医术之上,根本极少碰琴棋书画,怎么可能比得过那席家姑娘?这璃儿分明就是……还有,凰月姑姑很明显就不喜欢阿九,不可能说出夸赞阿九的话。
七皇子赢墨誊不知白月九是否擅于琴艺,只是听璃儿这么说,也同众人一般,对白月九充满了期待,若是她能在扫东夏人的面子一回,那就精彩了。只是瞥眼看见庄澈并不高兴的样子,忍不住倾身凑过去:“怎么,你这个样子看起来好像不太信任她的样子。”说话,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有些担心的失声道:“她该不会根本不会弹琴吧?”似也知道这话根本不能让别人知道,所以说到最后,他自己赶紧伸手捂住了嘴巴。
庄澈目光凉凉的睥睨了他一眼:“你猜对了。”
“……那璃儿……”赢墨誊一脸惊吓,与此同时担心的朝此刻已经到走到台中央的白月九,可是却见她连琴都没带,不由得有些着急起来,连忙伸手去扯庄澈的衣袖:“怎么办,她不会直接告诉大家,她不会吧?”那大秦的颜面,还有璃儿……大家如何看璃儿。
好吧,他承认此刻璃儿自作自受,不用去管璃儿的名声,但是大秦的名声总归要的吧,反正不能在这东夏人的面前丢人,于是他立刻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朝庄澈小声的提议道:“不如假装有刺客吧。”然后趁『乱』白月九就能躲过一劫。
庄澈听他这样一说,以一种看白痴的眼神扫视了他一眼,“不会弹琴,并不代表不会赢。”其实,庄澈并没有面上这么冷静罢了,他只是信任白月九而已。
和安帝见白月九空手上台,又见凰月脸『色』难看,甚至像是在低声责璃儿,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一时间脸『色』也变幻莫测。
“月九是不是没有带琴,本宫这里又一把桐木,虽比不得那焦尾,但总归也算是有些名声的。”齐妃主动开口,笑『吟』『吟』的看着台上的白月九。这白月九有几斤几两她自恃还是知道的,一面说着,还不忘朝和安帝看去。毕竟那宫女不是说了么,白月九跟陛下不是还有那么一层关系么?也不知她如何勾引陛下的,如今若是陛下知道她连琴都弹不好,不知会是什么表情,齐妃表示很期待。
白月九早在储秀宫时就觉得璃儿不对劲,但却不明白璃儿为何如此,而璃儿母女对自己和庄澈都有着救命之恩,所以她便没有挑破,谁知道这璃儿胆大包天,竟然当众说出这样的话。
眼下哪怕没有抬头,但也能感觉到从四面八方望过来的目光,有多少是期待,有多少是等着看笑话。如今听到齐妃的话,怎会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可是可能么,若真没有两把刷子,她能站到这台上来么,刚才直接假装晕过去就是了。所以从容不迫的朝齐妃福身谢道:“多谢娘娘好意,只是我却不需要琴,娘娘若是方便,可否给我一桶水和七个杯子,最好杯子是透明的琉璃盏。”
弹琴不好琴?齐妃眉头微微蹙了一下,正要说什么,但是明显感受到和安帝警告的眼神,立即叫人去准备。
在场的众人也没听过弹琴用琉璃盏的,一时间也有些好奇不已,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坐等白月九所谓的‘弹琴’。
绮羽郡主也有些匪夷所思,她身旁的东夏使臣却是不以为然道:“故弄玄虚罢了,郡主不必在意。”
没想到这妆容或是气质都看起来妩媚张扬的绮羽却是一脸严肃道:“不要小看,大秦文化博大精深。”
大家正说着,只见宫女已经拿来了白月九所要的东西。只见她将七个琉璃盏依次排放到琴桌上,然后往里面添水,一杯比一杯少。
众人越发疑『惑』了,连带和安帝跟皇后娘娘也目『露』好奇,然而就在此刻,但见白月九伸手朝旁边的宫女低语了一句,但见那宫女脸路惊诧。然而还没等那宫女反应,她竟然一抬手,将宫女头上的一支笄和一支簪子都纷纷扒下来,顿时那宫女的发鬓顿时散落开,引得众人纷纷望过去。
庄澈见此,唇角微微扬起,目中满是赞赏之意,显然已经明白白月九要做什么了。
而就在众人目光都纷纷望向那个忽然披头散发的宫女时,只听一种前所未有的乐器声音从台中央传开,曲调正是之前席沐嫣所弹奏的那首无名曲,只是她拿着笄和簪子敲打在那些琉璃盏上的声音,更是多了一些别的乐器没有的气势,很是容易就引人入胜。
席沐嫣有些傻了眼,甚至有些心急如焚,这曲子是自己从姐姐那里偷来的,她才写好,按理说还没有给别人看,可是白月九怎么会?而且连一丝都没有错,她就不信白月九的记『性』如此只好,不过听自己弹了一遍就会了。所以她有些担心,若是姐姐真的给这白月九看过,白月九岂不是知道之前自己说了谎,她若是揭穿,或是要挟自己,那自己今日所得到的一切,岂不是付之东流?想到此,她看朝白月九的目光,眼底多了一抹阴毒。